“那你还凑过来?”商齐在一旁悠然道。
好吧,王贵和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回家一趟,和大伯大伯母解释一下吧。你这样躲着他们,他们只会脑补更多,更加担心。”王汐想到了昨天自家妈妈和大伯母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的场景,对王贵和劝说道。
“唉,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狗血电视剧了。我这不管怎么解释,她都能给我整出个早恋的证据来。最后无外乎就是让我和刘莉莉断绝往来。说实在的,我就不懂了,我一没有谈恋爱,二没有荒废学业,他们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大概,这个阶段,异性走得太近,本身就会惹来遐想吧。”商齐说道,“还是回家吧。就算越描越黑,你的态度也该摆出来。万一到时候闹起来,还有可能牵连到刘莉莉。你是男生,该承担的多一点。”
王贵和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他的母亲虽然没有跟班主任说,但是这样下去只怕事情会闹大。
“算了,我回家。你俩继续恩爱吧。”
王汐笑骂,“你想好怎么解释再说吧,还来酸我们!”
“小汐,我下午也要回家一趟。”商齐突然说道。
“啊?”王汐有些奇怪,主要是男神都大半个学期没回家了,现在说要回家还真是不习惯。“没关系的,我下午自己去自习室就好了。”
商齐点点头,“抱歉,我家里人有事。”
王汐表示理解。她本想关心一下是什么事,但想到自己也不过是新上任的女朋友,再者男神表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她也就不问了。
早恋是一件让家长烦忧,让学生蠢蠢欲动的事情。
王贵和回到家就开始了耍嘴皮子的困难挑战模式。
不过相比之下,商齐在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豪华别墅里,压力同样不小。没有争吵,没有辩解,更多的是沉默所带来的压抑。
“之前我跟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决定了,不出国。”
商父放下了手里的财经报纸,抬头看着商齐。这个儿子优秀得让他们惊讶,自豪,骄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越是长大,那种隐隐的反叛感就越发的清晰起来。他依旧很优秀,但和家里人的隔阂好像也越来越深。
“说说理由。”商父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商氏企业在他手里迈上了一个新台阶。而商齐,相信等他读完大学,接手了企业,商氏企业会是另一个辉煌。只是现在,商齐将原本计划好的出国留学给推了,这相当于打乱了商父的计划。毕竟,国内的商科在很多方面与国外的学校还有一定差距,何况商氏的目标是海外,商齐如果去国外留学会更好。
商齐有很多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又转,只是他到底没有说出来。他想起了王汐,那个小姑娘。他教会她很多东西,学习和待人处事。可反过来,那个小姑娘也教会了自己很多,比如委屈时可以躲起来一个人治疗伤口,比如不愿意的时候可以想法设法逃离……
“国内商科已经逐渐成熟,未必比国外差。商氏总部始终是在国内的,根基在这里,即便将来要开拓海外市场,我接手后的重心也应该是在国内。另外,有些私人原因,我希望留在国内发展。”
我希望留在国内发展。
因为,那个小姑娘在这里。
我不想离她太远。
我怕她会被人抢走。
我怕她会被人欺负。
我怕她会太过想我。
我舍不得。
“你说的也有道理。”商父沉吟片刻,“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希望你能出国留学。毕竟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你的人生规划一向具有前瞻性。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改变你的规划。你该知道,任何一个已经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一定要改变,必须找到充足的理由。”
“是,我知道了,父亲。”商齐恭敬地回答道。
“去休息吧。难得回家,今天吃了晚饭再回学校,到时候让司机送你回去就好了。”
“是。”
商齐上了楼,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桌面很空,背景是一张A4纸,上面是罗列整齐的目标。商齐无数次修改这些目标,很多时候,他会提前完成,或者超额完成。只是这些东西看得久了,竟然会觉得没意思了。自己曾经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目标的?都忘了吧。
商齐笑了笑,调出了控制面板,将桌面背景换成了纯色。
这样会舒服点吧。
休息的时间很短,商齐好像只是神游太虚了一小会儿,就有佣人上来敲门,说是饭菜都准备好了。
商家往上数几代也不过是农民,但这几代的商家男儿都是有想法的,商氏越做越大,连带着对商家子女的管教也越发严厉,势必要像个上层人家的样子。的确,现在的商家家大势大,算是豪门了。豪门规矩多,商齐自小就是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下长大的。
饭桌上,除了轻微的咀嚼声,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这样沉闷的气氛让商齐没有丝毫食欲。他想起最近每天都和小姑娘吃饭,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看着小姑娘吃饭,跟他讲什么好吃什么有营养,他都会觉得很有食欲。
然而现在,商齐只想早早结束这顿饭。
商齐吃完饭,收拾好东西,下到客厅。
商母是大家出生,标准的千金小姐,哪怕是笑也要遵守着千金小姐的礼仪规范。
商母对商齐笑了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欣慰之情。
“你好久没回家了。”
“是。”
“这次回来,听你的父亲说,是因为出国留学的事情?”
“是。”
“妈妈私心里,也希望你能留在国内。儿行千里母担忧。不过,你父亲也有他的考量。你要综合考量,谨慎一点。妈妈相信你。”
商齐的记忆里,商母总是端庄优雅的。即便是说着爱他,也不失风仪。那样感人至深的言语,却能硬生生地变成了一项必不可少的流程,哪怕心里有几分感动,最终也会归于虚无吧?
商齐也笑,平静地说道:“母亲,我已经决定留在国内读大学了。父亲默许了。”
商母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了,“那也好。快要上晚自习了吧?你去吧。”
“好。母亲再见。”
车子驶离了别墅大门,后座的商齐笑得很讽刺。只是这样的笑容也不曾保留很久,很快,他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具。
一周后,王汐从父母那里听到了王贵和恋爱事件最新进展。
王贵和回家解释一番,大伯和大伯母将信将疑。
没奈何,王贵和写下保证书,言辞恳切地说明了自己和刘莉莉的纯洁朋友关系,并且作出保证:以学业为重,高考前绝对不会谈恋爱,不会分心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
大伯大伯母勉强相信,并且说有待观察。实际上,大伯母自此每天都会去学校送汤水,王贵和别说见刘莉莉了,就算见王汐都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需要去校门口和大伯母一起吃饭。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天,王贵和受不了了。
在大伯母又一次送汤水来时,他说了自己的高考目标:他要考军校。
这下子,王贵和的军校目标瞬间就在刘王两家传开来。
王家还真的没人说要考军校的。就是王富景也世那个年代应征入伍,勉强做了个后勤兵而已。
最难以置信的无疑是大伯一家。大伯是小学校长,不说强迫王贵和从教,但也抱着让王贵和从文的想法。参军?那不就是等于从武了吗?这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了。至于大伯母,她一辈子老实敦厚,对于军人那种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简直就是敬而远之。
他们不歧视军人,只是如果唯一的儿子要从军,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所以现在,大家关心的是堂哥要报考的学校,而不是他有没有谈恋爱了?”
“可不是!你大伯母为了这事儿特意找了班主任呢。不过听说那个班主任也没怎么劝,反而说要尊重学生做的决定。”
这倒是像老李头的风格。
“那妈妈你呢?你是反对还是支持?”
“唉——天下父母心,谁家父母乐意孩子去吃苦。但是吧,其实道理大家都懂,军人是光荣,那是因为他们付出得多啊。你大伯母也就是一时不能接受。如果你堂哥坚持,想来还是会答应的。”
果然,和前世一样。
前世王汐也不能理解堂哥的决定。那个小时候喜欢捉弄她的堂哥,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变得有担当,有责任感了。
那个时候,虽然王汐处于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但是王贵和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她也知道大概过程。为了报军校,王贵和甚至在高考之前再也不回家,让大伯母见不到他。等到高考完了,成绩一出来,他就偷偷去网吧填了志愿。木已成舟,最后也没办法改志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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