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王汐意外的是,后座的商齐似乎处于隔绝状态,前排同学鼓掌起哄,就连堂哥也玩得开心,后座却始终安静。王汐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椅背很高,不过商齐却坐得挺直,不似周遭同学的“葛优瘫”,加上他本身就很高,王汐恰好可以看到他半个头。
他仍然是插着耳塞,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汐悄悄搓了搓王贵和,“为什么大神不和你们一起玩?”
“他啊,不喜欢热闹的。和你还挺像的,平时挺少话的。不过相处得久就会习惯的,而且,该玩的时候他也和大家一起的,比如打打篮球什么的。这家伙是前校篮球队队长,大家都很服气他,这点就和你不一样了,你不如他合群哦。”
王贵和压低声音说了一长串,王汐知道他其实是在说教,但也找不到理由反驳。确实,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她都不够合群。以前还能拿成绩做理由,但后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反观商齐,这样的人真的让她羡慕,成绩好,表面温和实际疏远,却还能和同学打成一片。王汐看得出来,即便车上所有活动都没有商齐,但商齐并没有被其他人排除在外,偶尔秋琪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牵扯到商齐,大家还会友善地起哄。
念及此,王汐只有点头。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后秋琪带着众人去酒店。订好房,王汐和理重的一个学姐一起住,王贵和自然是和商齐了。
修整了一番,秋琪便喊大家去爬山了。酒店就在山脚下,山上有一尊大佛,据说很是灵验,远近闻名,不少高三的学生都会过来拜拜。
王贵和与一群男生走在一起,王汐便和那位同住的学姐一起走。
这位学姐叫赵雅,身材微胖,笑起来特别和气,喜欢念念叨叨的。王汐觉得这样的人比较好相处,因为不会冷场。
赵雅的成绩在理重处于中下游,她这次出游父母原本是不许的,但因为这尊佛,她父母又肯了。“其实我挺紧张的,但是我每次一说,我爸妈就叫我不要紧张,结果越说我就越紧张。如果不是这次会来拜佛,我爸妈都不打算让我出门的。”
王汐想着自己没有立场来评论别人的父母,便转了个角度说,“学姐你打算去哪所大学?”
“这个啊——不知道吧。就我这个成绩,高不成低不就的。”
这似乎是很常见的答案。王汐记得前世高三,网络上播了个教育学家的调查研究视频,大部分高三学生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说不知道。而王汐,当时也是不知道的。
没有底气,没有目标,没有意义。这是他们说不知道的理由。
山不高,爬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山顶有一大片略微下陷的平地,那里的寺庙供奉着一尊佛像。
王汐是跟着赵雅的,见她上了香火,添了香油,跪了大佛,许了愿望。这一切做下来颇费时间,赵雅看起来并不熟练,但却极为虔诚。
除了寺庙,两人在一凉亭歇息。
赵雅闲不住嘴巴,“你怎么不拜拜?我爸妈在我来之前,特意跟我说了要怎么拜,我来之前琢磨了好久的。关乎高考,我爸妈就会特别在意。”
王汐刚才只站在远处看这赵雅,并没有随她一道。“你信佛吗?这个很灵验吗?”
赵雅摇摇头,“我不信佛,灵不灵验我也不知道。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也希望它灵验,我可是许了愿的。”
王汐突然觉得赵雅有点悲哀,但这就是大部分高三学生的心态吧。不知道说什么,王汐只好笑了笑,“祝你高考顺利,得偿所愿。”
赵雅笑着说谢谢,话题便转去别处了。
第八章 学神的腿
第一天拜佛用去了大半天时间,期间,王汐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高三生的紧张氛围。赵雅的行为算是比较典型的,要知道哪怕是王贵和也装模作样地拜了拜。
由于舟车劳顿,傍晚时分回到酒店,大家都直接回房间冲凉休息去了,到了晚上会有一个集体宵夜时间。
赵雅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休息了一会儿便去串门了。王汐一个人待在房间也没意思,便起身去找王贵和。
她敲了门,开门的却是商齐。
“找你哥?他还在冲凉。”
标间的冲凉房就在门口,王贵和也听见了王汐的声音,喊道:“小汐,你进来坐会儿,我马上好。待会儿一起出去。”
王汐本想着回房间等,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待在这里不合适,不过她的堂哥总能截住她的话……
王汐进了屋坐下,才发觉自家堂哥的行李乱得不行,倒是另一张床上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真不知道学神是怎么忍受得了堂哥的。
“温水可以吗?”
王汐收回打量的目光,才发觉商齐关好门后转身在看她。王汐有些窘,她实在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点点头,待商齐去倒水,王汐才发觉门是半掩的,不由得感叹学神的细心体贴。女孩子待在两个男生的房间里,半掩着门才说明他们是光明正大的。
王汐扭头去看商齐,他正用手感受水温。发觉水温太高,便加点凉水。刚刚冲完凉,商齐穿的是短款的宽松运动裤,小腿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王汐不由得想起前世女生之间讨论的话题,其中就有男生什么类型的腿最为吸引女生。王汐不喜欢肌肉男和灯管腿,过度膨胀的肌肉会让腿型变得粗肿,而灯管腿的男生会让女生缺乏安全感。据堂哥说商齐喜欢打篮球,他腿部的肌肉却并不夸张,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王汐也无法接受男生腿毛过于浓密,商齐的腿倒是挺干净的。
商齐端着水,回过头来却发觉小姑娘正盯着地面发呆。商齐不免有些好笑,他见过太多女生对着他的皮相发花痴,但这王家的小姑娘却总在她面前走神发呆,这都要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无趣刻板了。毕竟王贵和总说他的冷淡吓跑了一堆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妹子啊。
“请喝水,要是无聊可以开电视。”商齐的话打断了王汐的神游,才发现自己好像在往奇怪方向想东想西的王汐尴尬地挠挠头,抬起的手遮挡自己烧红的脸,小半撮刘海被她弄得翘了起来。
恰巧此时传来王贵和的声音,王汐的尴尬才被遮掩过去。她居然对着学神的腿臆想出这么多内容,真是够了。
“没等很久吧。商齐,快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去撸串。”王贵和搭着条大毛巾,一来就使劲揉了揉王汐的头发,那撮翘起来的刘海是给顺下去了,但王汐扎好的马尾却乱了。
王汐狠狠地瞪着王贵和,奈何后者反射弧过长,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商齐看着王汐像只鼓着气的仓鼠的样子,没憋住笑了一声,在王汐回过头前转身,“你们等会儿,我去换衣服。”
王汐还想问学神笑什么呢,不过他们两兄妹到底都是反应慢的。
山脚下撸串的店有不少,王贵和随意挑了家还算干净且可以自助烤肉的。三人点了不少东西,打算自己动手。晚上有集体宵夜,现在就算是前菜了。
王家人似乎在烹饪方面有着一定天赋,王汐更是自小就在王富景掌勺的厨房里耳濡目染,厨艺算得上不错。让王汐惊讶的是,商齐的手法也很熟练。不知为何,王汐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清贵疏冷的公子哥儿,一身白衣胜雪,却甘愿被世俗的风沾染尘埃,只身入凡尘。
见王汐太过专注地盯着商齐手里的肉串,王贵和打趣道:“小汐,你这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啊,不过等下你真的要试一试这家伙的手艺,我吃过一次,那叫一个绝啊。和小叔的有得一拼。不过这家伙懒得很,让他和我出去撸串总是推脱。”
“我看不是学神懒,是堂哥你想吃吧。”王汐毫不留情地揭穿王贵和,换来王贵和一阵耍宝。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商齐也笑,看着兄妹两人旁若无地打闹,再想想小姑娘见着他就发呆,心下却是纳闷。不过,小姑娘刚才给他的称呼,“学神”?难道是他太过“高冷”了?小姑娘害怕亲近?
这厢商齐思考自己在王汐眼里的形象,王汐却开始盯着商齐手里的肉串了。堂哥说的没错,肉串被烤得金黄金黄的,上面还有几滴油顺着烤架流了下来,和火苗接触后发出“嗞嗞”的声音,很是诱人。
不过,依王汐的性子,她还做不来讨吃的事。于是拿手指搓了搓王贵和,这种事当然要交给厚脸皮的堂哥。
王贵和顺着王汐的视线一看,顿时怪叫起来,“靠!商齐你发什么呆啊!快糊了啊!”说着一把挤过去,把商齐手里的肉串抢到手,放到碟子里。
“快快快,小汐!”王贵和递来一串,自己手里抓着两串,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商齐一个愣神的功夫,王家兄妹就已经快瓜分完他烤的肉串了。商齐笑得无奈,作势踢了王贵和一脚,但看着王汐吃得欢快,毛茸茸的脑袋瓜子一直低着,专注于手里那根肉串,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投喂小仓鼠什么的,可不是任重道远么?他只好又拿起几串中翅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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