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卷宗,是她父亲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才换来的。卷宗内,详细地介绍了关于“父子杀手”的资料,以及这个组织内部的情况。
“这对父子,是在十四年前开始作案,十年前,成立杀手组织,重要成员有六个人,我父亲,已经逮捕并击毙了三个,其中一对是父子。但卷宗内说,那对父子,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杀手父子。”叶青将卷宗看完,谨慎地放回文件袋中装好。
林北樾:“那对父子,能连续作案多年不失手,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逮捕?”
“看来,庄延说的话,大部分是可信的。”叶青说。
她向张局要卷宗的原因,其一是想获取更多关于这对父子的资料,其二,就是想进一步确认庄延的身份。
第107章 嫌疑人林法医
事到如今,这对父子的形象,也渐渐变得清晰。
叶青说:“丈夫失去妻子,儿子失去母亲,因此对警方充满仇恨,所以开始作案杀人。从时间上看,父亲的年纪,应该是五十五岁以上,儿子则三十岁左右。他们对警方的情况和行动都非常了解,甚至在一开始作案时,就有目的且成功地暗杀警员,可以推测,他们或许曾经和警察有些渊源。”
林北樾说:“可以排查近十几年来,被绑架过且因警方营救失败而被害的已婚妇女。这样一来,能够缩小范围。”
“还有一点,”叶青捏紧文件袋,目光沉沉地与他对视,“进入戎县之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暗中盯着……我推测,这对父子,应该离我们不远了。说不定,他就在我们身边……”
“所以……”林北樾沉下声,说:“先从身边的人排查起。”
叶青心底猛地生起恐慌和不安,她轻声问:“你最怀疑谁?”
林北樾沉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但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
叶青狠狠地点头,“我先选个时间,让人帮我查查身边人的底细。”
到达戎县的每一个日夜,都让人很忐忑。这里隐藏着未知的秘密,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就会带来难以预测的劫难。
夜色渐浓,想要回戎县太仓促,叶青和林北樾找了家酒店住下,并商议明天一起到省法医实验室去等待何珺的验尸、检测结果。
……
清晨起床时,林北樾就和何珺通了电话。
何珺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颓丧,“哦,老师……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是我……我能带着结果回戎县,你不用亲自来的。”
林北樾蹙眉,“我就在省城。等会儿过去拿结果。”
“啊?”何珺猛地一惊,顿时语无伦次,“老师你怎么来了,老师你真的不用来实验室的!”
林北樾一笑,“你怎么了?难道是验尸出差错了?”
“不不是!”何珺连忙否认。
“不是你怕什么?”林北樾懒得多费口舌,挂了电话后,和叶青一同去省法医实验室。
省法医实验室出入条件非常严格,有的门禁需要密码,有的则需要刷工作卡。到达之后,何珺下来迎接,直接带他们进去。
在省法医实验室的法医金辰的帮助下,何珺完成了对张母尸体的检验。
他正想将检验结果递给林北樾时,被金辰法医拦住了。
何珺捏紧检测报告,脸色非常难看。
僵持了一会儿,他说:“老师,我做口头报告吧。”他立即将张母的死因和死亡方式详细地说了一遍,“死者是被利器砍断脖颈,导致颈动脉和颈静脉断裂造成大出血而死。”
林北樾盯着旁边的金辰,若有所思。
金辰谨慎防备地盯着他,并且对何珺的行为很不满。
何珺继续说:“现场发现的血脚印,是一种雨靴的鞋印,鞋码小大为44,推测鞋印属于一个身高182厘米以上,体重75千克左右的男人。其次,检测了死者的胃容物,发现安眠药成分。”
林北樾颔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
何珺丝毫没有受到鼓励的喜悦,面色还有些为难。
“血迹呢?”林北樾问。
“血……血迹?”何珺微微僵了僵,“现场的血迹,是……是死者的。”
金辰终于冷声开口,“现场有两个人的血迹!”
林北樾和叶青看向他。
他直直地注视着林北樾,目光紧而冷。
林北樾算得上是法医界中的翘楚,大多同行见到他,多少会怀着尊敬和敬仰,而这位金辰法医,却带着质疑。
叶青很不喜欢他注视林北樾的眼神。
“两个人的血迹?”林北樾疑惑。
何珺赶在金辰之前开口,说:“的确是两个人的血迹,大部分血液属于死者……另外的血迹,就是离床很远,靠近卧室门口一米左右的三点圆形血迹,是另外一个人的?”
“对比DNA了吗?”林北樾问。
“对……对比了……”何珺苦着脸看着他,眼神仓皇,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我觉得有问题……我建议再检测一次。”
“不必重新检测,”金辰法医厉声打断,“省级法医实验室,虽然比不上首都法医学重点实验室,但检测比对DNA的能力还是有的。那三滴圆形的血迹,经过DNA检测比对,并录入数据库,找到了匹配的对象。”
叶青和林北樾对视一眼。
“哦?”林北樾清冷地笑了笑,“DNA属于谁呢?”
“老师!”何珺哀嚎一声。
林北樾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噤声。
金辰法医勾唇笑了笑,“很巧,DNA比对结果,与林法医的DNA吻合。”
叶青一惊,险些怀疑自己耳鸣,“你说什么?”
金辰将检测报告交到林北樾手中,说:“林法医如果有疑问,可以亲自查看报告,这份报告之中,详细地说明了检测过程和结果,如果有疑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但是我和您这位高徒,两夜通宵达旦地检测比对,无论对比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那三滴血,就是属于你,林法医!”
叶青惊讶:“不可能!”
金辰却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林北樾的手指,说:“林法医手指上的伤,是被利器割伤的,从伤口愈合的情况看,受伤的时间是两天左右,和死者死亡时间基本吻合,不是吗?”
林北樾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右手食指,却能清楚回味起叶青为他处理伤口时温软的触感。
“那是我不小心割到的。”叶青说。
“用什么割的?”金辰问。
叶青心头一梗,做刑警这几年,都是她质问别人,难得有个人敢这样质问自己的。
她盯着金辰的脸,暗暗发誓,这个仇她绝对记下了!
“用刀片,解剖的刀片。”
“刀片呢?”金辰问。
叶青正要回答,林北樾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在戎县,我并有没带在身上。”
“这么说,目前你们根本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金辰将检测报告收好,说:“我会如实地将报告交给戎县警方。”
叶青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要不是林北樾紧紧地扣住她的手,她几乎要冲上去把报告抢过来。
……
省城车水马龙,繁华时尚。四周不见青山绿水,有的是灯红酒绿。
叶青和林北樾回了酒店。
一进门,叶青就立刻收拾东西,说:“退房,我们现在就回水芙寨!”
她胡乱地把东西收好,拿上房卡,转身就走。
林北樾拦住她,“回水芙寨干什么?”
“再去查看案发现场,”叶青说,“再做一次现场重建。”
林北樾:“现场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凶手给死者和其他人喝下了掺着安眠药的水,趁着所有人熟睡,从窗户翻入卧室,杀害了死者之后,又翻出窗外逃走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你的血迹?”叶青把东西扔到床上,“难道是凶手故意滴在那里的?”她又摇头,“不对,凶手怎么可能会有你的血呢?”
林北樾转身,慢慢地把扔了一床的东西收拾好。他把两人的衣服叠好,放进背包中。
叶青低头看他,轻声问:“是不是我割伤了你的手指,凶手就采集了你当时流在柴房里的血?”
“没可能,”林北樾摇头,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柴房的地面有很多杂物,血液不会那么干净。而且……我当时流的血,估计也就一毫升左右,可现场的三滴血,大约有1.5到2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