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一想,李邱也就心安理得了。心安理得地离开机场,回家点灯熬油啃他的资料去也。另一方面,苏昊然和李婧珊一起登上了飞机,开始他们的年假旅程。
首站是瑞士,拜望苏家最高权威的苏老太爷,跟着去法国向苏夫人请安,最后还要沿着阿尔卑斯山脉寻找苏昊然那个岁月不断流逝、心境永远年轻的浪子老爹。
时间,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一天一天地过去。
“林狐狸,我哥这一走,你会想他吗?”
“神经病。”
……
“林狐狸,我都有点想我哥了,你就一点也不想他?”
“想你个大头——”
……
轻雅没有撒谎,她真的没有刻意去想念。只是,不得已,不经意。
要怎么去经意?要如何去回避?天老是飘着零零碎碎的雨点雪珠子,满大街的咖啡贩售机,偶尔会路过那个Versace男装店,电视上翻来覆去播着各式各样的广告。
这才是男女之间真正的微妙,我在想你,你会想我吗?心,是荒废了的田地,他的影像如杂草,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疯狂地生长。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变成神经病吧。她已经像个神经病花痴,偶尔在懊恼,如果那天晚上,苏昊然能再主动一些,该有多好,如果在他敲了她一记脑门之后,如果能够更加煸情地抱住她,该有多好——
某种欲求不满的空虚,靠丫的!疯了疯!轻雅猛地一把,将抱枕丢出老远。不玩了!姐们不玩了!姐们这就出门找点事来做!
或许上帝也不希望这天底下再多一号花痴女,要不然就是轻雅霉气散尽了鸿运当头,不过随便走走就让她发现了一家茶餐厅,贴着启事招聘假期工的港式茶餐厅。
正文 (四十八)忙碌
解决无聊空虚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无聊空虚。眼下这家茶餐厅,充分满足了轻雅的这一要求。
首先它紧挨着一家大型商场,其次眼下正是腊月十几二十所谓办年货的高峰期。另外,这里的老板是地道的香港人,丝袜奶茶、煲仔饭、云吞面堪称一绝。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联系起来,便成就了当下的火爆场面。茶餐厅人满为患,服务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踩一对烽火轮脚不沾地,舌头上再安个轴承防止打结。
“您好,这是您点的丝袜奶茶、葡式蛋挞还有一份炸鸡汉堡,祝您用餐愉快。”
短短几天,轻雅已然练得一身独门气功,中间不带停顿地一口气讲完,头一抬,靠!这都一点半了,吃午饭的人潮还在往店里面涌。提提神,挤出笑,招呼下一位。
“您好,欢迎光临——”
“临”字话音未落,挤出的笑容突然僵在两颊,因为迎面而来、轻雅预备招呼的这个人,他戴了一顶帽子,一顶灰色的鸭舌帽,帽沿压下来,乍一眼看不太清他的脸。
轻雅不需要看清他的脸,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帽子上。是这顶帽子吗?颜色像,款式也像,他就是那天在街上跟踪她的人?或者更准确地,他就是受雇于李婧珊、一直在跟踪她的人?
轻雅这愣神的工夫,别的招待小妹已经截了轻雅的糊,抢先过去,引着那人坐到了靠墙的四号桌,不太好的位置,略微背对了轻雅。
“先生您好,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那人声音不大,虽然轻雅隔得不远,却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小妹嗯嗯嗯地点头,写着帐单又叽哩咕噜重复了一遍,然后调转方向,去服务台交单。经过轻雅身边,向着她挤眉弄眼满面桃花,“帅哥哦。”
帅哥?那灰帽子?能有多帅?真要长得帅,还会去干这偷偷摸摸盯梢抓奸的行当?轻雅技巧性地移动,想换个视野好的角度,瞧瞧那人的庐山真颜。哪晓得她这才挪了几步,就被另一边的十六号桌半路叫停。
“小姐,麻烦你,给我一些餐巾纸。”
“哦,来了。”轻雅答应着,临了再瞄一瞄鸭舌帽的背影。
那背影很年轻,个子好像很高,身形稍稍偏了瘦,穿着一件中长的米色羊绒风衣,看质地还似乎挺考究。说实话,这种装束以及这种装束衬托出来的气质,跟轻雅印象中的狗仔队、私家侦探百分之二百地不搭边。
“小姐!我的餐巾纸呢?”
那边厢,急脾气的客人催出了点火气。轻雅不敢怠慢,连忙地赶过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您面纸。”
然后,十六号桌刚安抚了,十八号桌又在叫嚣,“我说,这都快二十分钟了,我们点的猪扒饭怎么还没有?”
“不好意思,今天实在太忙,请您再稍等片刻,我再帮您去催一催。”
替十八号催完了猪扒饭,跟着,二十五号桌又来了一帮子人,吆五喝六地嚷嚷着点单。
就这么跟只陀螺似的,奔到东奔到西,等到轻雅忙完了这一气再闲下来的时候,猛一回头,四号桌早就空了,灰色的鸭舌帽、米白的中长呢衣已如黄鹤西去杳无踪迹,
他——走了?这么快?会不会是她神经过敏疑心生暗鬼了,他不过就是个来吃午餐的普通客人,那顶帽子也只是凑巧相似的。
真的只是凑巧吗?一杯鸳鸯奶茶就喝了几口,一盘咖哩牛腩饭几乎一筷子都没动。究竟是不合口味,还是那个人另有所图?如果是另有所图,那么他又在图谋些什么呢?这样不合情理地,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接下来的时间,轻雅总在琢磨这事,琢来琢去,磨不出个结果,时钟不紧不慢敲了四下。下午四点,她可以下班走人了。
……
下班,换衣服,跟其他同事打声招呼,轻雅如往常一般,拖着累趴下的死狗步子离开茶餐厅。走的是供员工出入的侧门,出了侧门,是较偏僻的后巷,还没走上三米,就听见有人叫她。
“林轻雅——”
轻雅蓦地神经一紧,条件反射,那个灰帽子!随即转身,谁知背后四五个清一色的黑超小平头,最前面那个中年男子獐头鼠目,偏要学那绅士风度,龇着黄板牙笑得像口腔溃疡。
“林小姐,你可让我好找啊。”
轻雅又是条件反射,拔起腿来就想跑,幸亏念头又转了一转,奇怪,这钱帐分明的,她干嘛要跑?稳稳地站住,理直气壮回那“黄牙”一脸嫌恶。
“我们之前不是都谈好了?你怎么又来找我?”
“黄牙”被轻雅嫌得一愣一愣,半天才醒过味来,有恼羞的趋势,看在钞票的份上硬忍着,不阴不阳。
“林小姐,你要是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定时把钱汇到我户头,我至于这腊月寒天的满世界堵你吗?”
“什么?”轻雅一听不对劲,“你是说,我朋友没把这个月的利息给你?”
黄牙纠正,“不只这个月,还有上个月,不多,总共才二十万不到。”
轻雅嘴瘪,换了副理亏模样,“她大概把这事给忘了吧,她这人就是忘性大。你怎么打个电话去催催她?”
黄牙还没搭腔,他旁边的一个平头小弟率先沉不住气,恨恨地啐口唾沫。
“我们他妈的电话都快打爆了,那娘们一开始还推三阻四地搪塞,最近几天连接都不接了。我们就为这特意跑了趟盛名集团,差点没让保安架着哄出去。”
有头无脑的笨蛋,没灭了对方威风,倒是先揭了自己老大的短。黄牙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三角眼瞪过去,小平头一吓,乖乖噤声。黄牙挟余威,转向轻雅。
就跟让蛇盯上了似的,轻雅登时遍体生寒、后脊梁冒冷汗。她这里一犯虚,黄牙反倒有些不落忍了。大叔再老再丑,那胸腔子里蹦跳着的依然是一颗怜香惜玉爱美人的心啊。黄牙叹了叹气,缓和面色。
“林小姐,别怪我快过年了还找你晦气。当初,是你们两个跑到我公司跟我谈条件,你那个朋友拍胸脯打包票,说什么你的债她扛了。这才扛了几天,怎么就没影没信了?恕我问一句,她真的是盛名苏家的二小姐?怎么会连区区二十万都拿不出来?还是你们两个闹翻了她不管你了?她的手机就没人听,你的手机就一直关着,敢情你们两个存心赖上我了,是吧?”
正文 (四十九)讨债
轻雅整个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她要是早知道会有讨债的电话进来,打死她也不敢关那劳什子手机了。天地良心,她想躲的,绝不是什么高利贷,而是华丽丽的相思债啊。
总是不自觉地等着苏昊然的消息,电话简讯,等来等去都等不到,一怒之下索性关机断电,眼不见心不烦。
黄牙仍在诉苦经,“林小姐,我们这一行混口饭吃不容易。我已经让你老公骗了一次,拿银行抵押过的房子又跟我这儿借了一百多万。照规矩,你老公既然跑了,我就没必要再和你磨唧下去,你就是卖身卖肾卖肝也得把我这钱给还上了。我是看你一个女人家家怪可怜的,才格外给了情面,再通融你一年。你不能得了便宜卖乖,反过头来咬我一口。要知道我这钱也是集资贷来的,我也是要付利息的,我手下这帮哥们还指着我发年终奖金回家讨老婆,你要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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