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润,是打算走仕途?为了安稳为了她?
杨尔巧甩开李大荣的手,忽略掉喻润警告的眼神,梗着脖子先给自己壮了壮胆:“我是喻润粉丝团的团长,下面这话我是代表粉丝说的,跟我杨尔巧本人的立场无关!”
孔安槐怔了下。
李大荣开始擦汗。
喻润无奈,下逐客令:“我来说吧,你们先走,不早了。”
“我要听尔巧说。”孔安槐把手里剩下的几瓣桔子塞到喻润嘴里,“我现在很怀疑你说话的可信度。”
“他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杨尔巧受到了鼓励,说的简直委屈,“他肯定都没有告诉过你,他之前对退役后的职业生涯是有其他规划的。”
喻润确实什么都没跟她说。
“在退役之前,喻润就已经拿到了国家级定线员的资格认证,所以他本来是打算退役后进行洲际和国际定线员的考核的,我们粉丝团连助威标语都写好了,结果他在机场遇到了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喻润在B市买了房你是知道的吧。”杨尔巧全身都散发了一股老子豁出去了的气势,李大荣一直在擦汗,喻润头很痛,他没想到自己的铁粉最后会出卖他。
孔安槐点头。
“他本来退役后打算在B市定居的。那边培训也好人脉也好各方面都比H市成熟。”杨尔巧撇嘴,“但是遇到了你之后,他就和纪坚哲在H市开了攀岩馆,这倒也没啥,毕竟还是老本行,承接几次比赛,他参与定线,还是可以继续洲际定线员的考核,所以那时候我们粉丝都天真的以为,喻润应该就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他的梦想还是那个梦想。”
“结果你们就在一起了。”杨尔巧摊手,“身为铁粉,喻润好不容易追到老婆我们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我们发现他变了,他和张教练越走越近,每天忙着和领导混脸熟,上个月M国的资格认证考试也没去,粉丝私信问他定线员的事情,他只是回了一句老了不想做了。”
“你能相信喻润这种人说出老了不想做了这种话么?”杨尔巧已经完美融入粉丝氛围,痛心疾首,“当年手指韧带伤成那样,俱乐部都要放弃他的时候,带着伤病没日没夜训练拿下IFSC世界杯积分第一的人啊,居然说自己老了不想做了。”
孔安槐抿嘴。
“喻润今天送到医院的时候你不在,医生给他做处理的时候还笑话他为了攀岩不要命。他这肩膀伤本来可以避过的,只要他愿意伸出右手格挡一下,结果他为了保护右手韧带硬是用肩膀去挡了那么一下。”杨尔巧说完这句话,喻润的脸色就变了,李大荣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始把她往外拽。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肌肉厚,骨折不担心位移太严重才去撞的么,他要不是对攀岩还有留恋,为什么那么怕使用右手?”拉到门外杨尔巧还在大声反问。
“姑奶奶哎,我求你了,这些话我们两个私下说说就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姐姐和孔安槐对攀岩的态度,你这样不是逼着他们分手么。”李大荣的话带着懊恼,“老大认死理就是喜欢孔安槐,两者总是得放弃一个的,你又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我不爽啊,我们有多久没看到他攀岩了?”声音已经走远,杨尔巧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不太听得清了,孔安槐一直没动,低头抿嘴。
她以为,他们之间关于攀岩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她说过她会多了解攀岩,喻润也似乎渐渐的把重心放到了攀岩馆,做的有模有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满足的样子。
喻润很少再提攀岩,而她从来没有问过喻润,他的梦想是什么。
因为她自己其实没有梦想,民宿是喻泽想开的,开到现在,要养活公司里的人,要养活自己,事业变成了一种责任,推着她往前,她就从善如流的一路往前。
记者采访创始人的时候,也问过她和梦想有关的问题,她的回答都很官方,无非是让飘&民宿变成品牌精品之类的话。
她没有太明显的个性,没有特别想要的梦想,因为过的平和幸福,所以也没觉得缺了什么。
自然,也就很容易忽略,看起来满足的喻润是个有梦想的人。
对于攀岩的执着,让他宁可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也不想损害右手韧带。
撞向岩壁的那一瞬间,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就同那天路边炸雷的时候,喻润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住她向前倾的身体一样,本能反应。
他的梦想是定线员,而为了她,决定选择仕途。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为啥不满意这个play呢~~不满意我明天再给大家play一下!!!
突然上瘾。。
☆、第七十五章
喻润头大如斗。
手术全麻后六个小时不到,他脑子仍然有些反应迟钝, 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因为孔安槐放软了语调要求一起听的时候, 无视了李大荣的挤眉弄眼。
美色误人。
关键他真没料到杨尔巧会叛变。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孔安槐又低着头半天没有声音,看不到她的表情, 也无从得知她的心情。
孔安槐应该不会不赞成他现在的选择,遗憾是会有, 但是真的更稳定。
更何况她胆子那么小,只是看他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就严肃到跟他讨论了半天生死问题。
孔安槐的生活太平静了, 而他并不想成为她生活里的波澜, 融入平静,他并不排斥。
他的前半生颠沛流离也热血澎湃,后半生平稳安静也算是一种中和,虽然会梦到岩壁, 虽然看比赛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会觉得有点痒, 但是谁活着会一点没有遗憾。
“粉丝喜欢的只是我攀岩的那一面, 看到我退到幕后肯定会有心理落差, 你不用太在意。”大概是觉得自的话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 我也到了该退的年纪了。”
孔安槐没接话。
她现在心情复杂,她应该要开心的,喻润往后退了一步, 或许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因为怕他受伤而担惊受怕。
但是她完全感觉不到开心,甚至在听到喻润说自己到了该退的年纪的时候,觉得自己可能是站在杨尔巧这一边的。
李大荣说过,不要把喻润当成家养的禽。
她无法想象喻润会有一天穿着正装,和今天在手术室外面的那些领导一样,官场的,虚伪的笑,眼底全是是对仕途和业绩的执着。
那样的喻润,会快乐么?
“你喜欢退居幕后么?”孔安槐问,她仍然低着头,问得谨慎。
和喻润在一起之后,她一直遵从内心,感情本来就不是理性的东西,他们两个至今为止所有的分歧,其实从来没有解决过,喻润不喜欢她插手危险的事,她知道,但是根本没打算听,喻润心里一直有莫名的阴暗自卑,偶尔会发病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也知道,劝过了发现其实喻润也没有听。
他们解决分歧的方法简单粗暴,因为太喜欢对方,所以努力接受努力避开雷点,但是并没有试图利用分歧改变对方。
她觉得这样很好,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独自生活了小半辈子,其实都有了独立的人格和价值观,产生分歧难免,产生分歧努力避免再次分歧就够了,没必要因为不一样而硬要对方和自己一样,那样不现实。
可是攀岩这件事不一样,遵从内心之后,她害怕承受结果,她想让喻润去实现梦想,但是又畏惧攀岩这件事本身的危险。
所以她问的谨慎,理智,小心翼翼。
喻润沉默了一阵子,只是伸手把玩孔安槐的掌心。
孔安槐低着头看着两人黑白分明的手,交握的时候,能看到喻润手指间也有薄薄的老茧。
“洲际定线员考核很漫长。”喻润粗糙的指尖揉的孔安槐掌心痒痒的,“这不像你们读书考试,考过了就算了,为了拿到牌照要拼资历,看经验,我们国家现在只有五个洲际定线员,两个实习洲际定线员,国际级的一个都没有。”
“如果我选了这条路,我们两个真的就只能长时间异地了,我起点不低,退役前一年就已经拿到了国家级牌照,洲际资格除了年限,其他的我也都符合标准,为了拿到考核资格,我这五年时间都得不停的去各种攀岩比赛进行定线。”喻润笑笑,“阳朔比赛的定线你也看到的,耗时长,赛前还有各种维护,其实是个苦差事。”
“我不想我们以后长期分隔两地,攀岩能拿到的最高奖项我都拿到了,也够了。”喻润晃了晃孔安槐的手,示意她抬头,“这种牺牲是必须的,你真的不用觉得难过。”
苦差事,但是放弃却让他觉得是一种牺牲。
“做定线员危险么?”孔安槐抬头,看着喻润的脸,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适合户外,哪怕这样无法动弹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能让人感觉到蓄势待发的气势。
这样的男人,走仕途么……
“你为什么始终觉得攀岩危险?”喻润笑,“我是走比赛的,又不是一天到晚出去征服未攀爬岩壁的冒险家,比赛的安全措施都是最好的,你看过哪个正规攀岩比赛赛场上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