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攀岩真的那么不好么?”孔安槐问的认真。
喻家的事是喻泽的私事,喻泽不爱提,她就很少问,但是她总觉得,喻家对于喻润攀岩这件事,反对的太极端了,喻泽说起这件事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喻润在外面偷鸡摸狗一样。
所以孔安槐一直搞不明白,喻泽是单纯的觉得攀岩危险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一提到喻润,她就会情绪失控。
喻泽的眼神闪了闪。
“我一直觉得,我挺对不起喻润的。”这话,喻泽从来没有说过,“我从小成绩就好,一直是父母带出去吹牛的对象,但是喻润成绩一直在中下游,我那时候还小,还笑过他太笨。”
“我爸妈,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而喻润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喻泽看着孔安槐,摇了摇头,“等我们发现喻润对读书彻底没兴趣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没有误入歧途,我也知道攀岩并不是坏事,但是我总觉得,他可以有更轻松一点的人生,如果我当初能对他更关心一点,不要因为他读书不好就笑话他的话,他可能不会选那么危险的职业。”
“所以就算他在攀岩上有了成绩,我也想把他拉回轻松一点的人生轨迹。你也应该知道,他这几年伤病不少,放他出去浪了七年,也该是时候收心了。”喻泽下了结论,“所以,你帮我去劝劝呗,顺便问问他退役后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爸妈一直没说,但是我知道他们给喻润存了一笔创业基金的,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兴趣。”
孔安槐静静的听,喻家人对喻润的态度,孔安槐是清楚的,她也亲眼见过,绝对不只是一个攀岩才引发出的隔阂,喻润也不是那种因为小时候被嘲笑就变得叛逆的人。
不过就算喻泽不说,她也无法拒绝喻泽的要求。
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担心,上次B国见识过喻润的攀岩,也看过他那只肿成猪蹄的手,这样的状况要做自由攀岩,她心里也觉得是在作死。
***
送喻泽上了飞往阳朔的飞机后,孔安槐就给喻润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却不是喻润本人,那公鸭嗓一听就知道是李大荣。
“有事?”李大荣的语气不好。
“是我,孔安槐。”孔安槐倒是没有太在意,她印象中,她第一次拒绝喻润之后,李大荣对她的语气就一直是这样的了,“喻润在么?”
“我知道。”李大荣继续粗声粗气,“老大在忙。”
“那我晚点再打。”孔安槐想迅速的挂断电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无好感这种事,通常都是双方面的。
李大荣却在电话那端哼了一声,像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是来劝他不要做自由攀岩的吧。”
“……”孔安槐要挂断电话的动作停了停。
电话那端的李大荣却迅速的报出一个地址,甩给孔安槐,说了一句:“爱来不来!”
电话就挂了。
留下孔安槐一个人拿着手机发呆。
她一直不太懂李大荣这个人,明明非常讨厌她,但又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她往喻润身边送。
上次飞机上偶遇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永远气呼呼的,像是她欠了他一身债。
***
那个攀岩馆离机场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孔安槐抿了抿嘴,还是去了。
她本来想本着完成任务的心态,电话里劝一劝就算了。
毕竟她每次见到喻润都孬得不要不要的,难保自己鼓不起勇气劝他不要攀岩,这是一场注定会失败的谈话。
但是她却莫名其妙的认为自己需要代替喻泽走那么一趟。
开车在高速上的时候,还不小心超速了几分钟。
她为自己的迫不及待下了一个注解,大概是和喻泽感情太好,真的把喻润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
哪怕这个亲弟弟,实际上大她两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想把所有存稿都放到后台,又怕晋江大爷那天抽了把存稿都吐出来,抓耳挠腮的纠结中。。。
☆、第十章
到了户外攀岩馆之后,孔安槐并没有和喻润碰面,在大门口就被李大荣拦了下来。
“你还真的来的挺快的。”李大荣悻悻然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们老大有多关心呢。
“我就跟你说她一定是看喻润现在出名了才回头的。”另外一个熟人——李大荣的女友喻润的粉丝杨尔巧。
这两个人,都是孔安槐最头痛的类型——一味的热心肠爱管闲事但是不爱带脑子,网络上最容易被煽动的冲动型人格,她们民宿当年造势的时候最爱撩拨的人群……
所以孔安槐皱着眉头下车,直接忽略掉杨尔巧和李大荣的话,问:“他人呢?”
“忙着呢,哪像你那么随传随到。”杨尔巧阴阳怪气。
……那叫她过来干什么?
孔安槐抿着嘴不说话,站在车边上双手抱胸。
她觉得李大荣虽然无聊,但是也绝对不至于无聊到会把她叫过来阴阳怪气的程度。
所以虽然杨尔巧的气势像是要冲过来揍她,李大荣脸色难看,她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她在等李大荣开口。
李大荣垮着脸挠头,他很讨厌孔安槐,讨厌到有点怕。
这女人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她没什么情绪,不会生气,永远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只是站在那,他就觉得她在看不起他……
毕竟名校毕业,创业也风生水起,他前两天还在某新闻上看到她,称她为创业铁娘子。
话糙理不糙,他看着她就是容易变得没底气。
所以他挠了半分钟头后,迅速投降,粗声粗气的:“我带你去看自由攀岩!”
然后拉上明显也变得底气不足的杨尔巧落荒而逃。
逃了一半又回头:“快点跟上!”
……简直。
莫名其妙……
孔安槐微微皱眉,但还是跟上了。
她今天一如既往的穿着高跟鞋,走在户外攀岩馆的碎石子路上,感觉并不好,尤其是看到李大荣远远的指着一个趴在悬崖上的人影之后,感觉就更差了。
这不是她在B国看到的最高不过五米的岩壁,这是真的山。
几十米高的悬崖,岩石嶙峋,而喻润,眼看着已经快要爬完全程。
虽然带着安全设备,但是孔安槐仍然觉得自己脚开始抖。
可是李大荣却显得很兴奋:“看到没,老大回国后就一直在过这条线,沿途可能会滚落的石头和障碍都清掉了,岩壁完全没破坏,干得相当漂亮。”
……漂亮个大头鬼。孔安槐只觉得头晕,要把脖子折成九十度才能看到那个在半天高的地方跳来跳去的家伙,她突然特别能理解喻泽的话,这真的是在作死。
在电视里用长镜头拉近后看到的飒爽英姿和此刻身临其境看到的高度感觉太不一样了,孔安槐觉得哪怕一阵山风吹过,就能把上面那个看起来劲瘦单薄的家伙吹跑。
“他要徒手攀的是这条线路?”孔安槐咬牙。
“我带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条线他走了好多遍了,该清理的都清理过,线路也很熟,表演赛的天气也确认过了,完全没有危险。”李大荣说的很认真,“我知道你跟老大姐姐很熟,你确认过之后,去跟她说说,别拦着他。”
“老大做事向来稳妥,惜命的很。”杨尔巧接话,“也就你们这帮门外汉天天大惊小怪的。”
“他做这个表演的意义是什么?”孔安槐看着戴着岩盔拉着主绳悬空喝了一口水的喻润,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从肢体语言看,他真的是乐在其中的。
就像是八年前她搜到的那张照片,他只是这样挂在岩石边休息,全身都能有那种蓄势待发渴望登顶的原始兽性。
“攀岩入奥运会项目了,所以要靠着我们这些已经有些成绩的运动员拉动全民兴趣。”有些成绩的李大荣不可一世,“老大参加这个表演分文未收,就这样的觉悟,你们还天天在他后头拖后腿!”
“真的,我都不知道老大姐姐为什么那么痛恨攀岩,每次电话打过来的尖叫声我在旁边都能听得到。”
“他在国外那么多年,你们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成绩,就拾掇着让他退役后去做小生意。”
“就老大这样的个性,开个小店卖棒冰你们不觉得埋汰他么!”李大荣越说越激动,“人明明是只飞鹰,你们非得当小鸡放家里养着。”
这个比喻终于让孔安槐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就成功让李大荣闭上了嘴。
站在一边的杨尔巧觉得男朋友今天特别孬,但是不知怎么的她也没法在孔安槐这样的气场下再说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别跟他说我来过。”孔安槐转身就走,她脚很痛,高跟鞋鞋底薄,膈得前脚掌火辣辣的,“你刚才的话我会带到。”
头也没回,维持着挺直背的姿势走到车上,发动车子,走人。
……
“这算……成功了?”李大荣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