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煮点儿姜汤。”江浸夜说着打开橱柜,低头去找小奶锅。
“不用了,你没事就先走吧。”
江浸夜不理睬,弯腰翻出奶锅,不想竟忘了头顶的吊柜门还开着。
他起身过快,头顶猛地磕上柜门,发出清晰的撞击声。
打算劝他早点回去的陶禧正好走进来,目睹了全过程。她瞬间慌了神,心脏跟着那道撞击声颤了颤,大叫着“江小夜,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飞快跑过去。
江浸夜放下奶锅,一只手抱着头,另一只手摸索着关掉柜门,随后也抱住头。
他两只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一声不吭地僵立原地,害陶禧围着转了几圈,愣是没瞧出个好歹。
她没辙,轻轻晃动他的手臂,问:“到底怎么了?不会流血了吧?快让我看看!”
还是没动静。
陶禧急了,嚷道:“你倒是说话啊!”
不会撞傻了吧?
很久之后,陶禧每每回想当时的情景,都在后悔自己的大意。
原来这个世界上,即使看不到,仅凭声源就能准确判断猎物的位置,除了蝙蝠和抹香鲸,还有江浸夜。
他松开的双手按住陶禧的后脑勺,与此同时,低头捕捉她的唇。
如同一场忍耐已久的爆发,舌尖强硬地探入她口中,搅乱了她的呼吸。陶禧连连后退,撞上厨房的料理台。
江浸夜十指与她稠密的发丝纠结,横在她身前,将她完全封锁,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陶禧的反抗在他攻势如潮的深吻中,愈发徒劳。
她身.体渴望这份久违的亲昵,渐渐的双眼迷离,盈上薄薄的水雾,就连拽扯他衣领的动作,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栗。
白皙的面颊涨起层层红晕,仿佛要溺毙在他的吻中。
感受到陶禧的虚弱,江浸夜松开手,一边去解她的衣扣,一边埋头吻她深处的颈窝。
江浸夜忽然想起安全.套还在车上,不禁分了神。
他分神不过短短的一秒,陶禧抓住机会用力推开他,往楼上拔足狂奔。她三步并作两步,百米冲刺一般,搭着楼梯扶手,几下蹿上去。
而身后的人迅速反应,紧追不放。
从推开江浸夜,奔上楼,到拧开房门,陶禧几乎一气呵成。无奈江浸夜占了长腿的优势,很快追上,像上次那样赶在她关门的一刹,拿手肘抵住门。
但这回他没那么多废话,蛮横闯入后,将陶禧按上门板,继续吻她。
他强势地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剥落那件咖啡色的双排扣长风衣,一只手向下抚过连衣裙光滑的缎面。
江浸夜难抑情动地轻哼:“……陶禧。”
陶禧被他压着,清楚感觉到他某处急不可耐地抬头,蹭着她。
过往的每次都任由他拿捏摆布,陶禧这次不从了,狠咬一口他伸来的舌头,趁他吃痛地皱眉,赶快开门。
可惜江浸夜已把门反锁,打开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于是陶禧摁亮顶灯,四下环视,想找一件防身的工具。不想忽视了身后那人的决心,被抱着倒向床。
陶禧手脚并用地踢打,好不容易得了空逃离,又一个重心不稳跌倒。
她刚想爬起来,江浸夜一把扯过她脚踝,拖至身.下。
决不能再小瞧她,江浸夜以腿禁锢,两手撑在她头的两侧,气喘吁吁地瞪视她。
陶禧同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向他怒不可遏的脸,眼中恢复了平静,“你想做,那就做吧。反正,你只会靠我来泻火。”
江浸夜一下愣住,那双他为之深深着迷的杏瞳,此刻写满了陌生的情绪。想要为自己辩护些什么,他迟疑地说:“不是……”
“我知道,我搬去和你住的那段时间,是你最苦闷的时候。但是你不该……不该发泄在我身上。”
江浸夜闭了闭眼,出题人自己道出了答案,他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
松开发麻的胳膊,他一骨碌转身躺倒在陶禧身旁的地板上,抬起手背遮挡灯光,吐字不清地说:“不想你也担心。”
陶禧不语,喉咙扯出一声干笑。
——担不担心是我的权利,但你不说,就是没有把我当成能够与你一同分担的人。
——不是伴侣,顶多是你的情人。
事到如今,哪怕她不说,江浸夜也从她的笑中听出来了。
他想再多解释一些,但张了张嘴,气流微弱地拂过,终究什么也没能出口。
因为他舌头很疼。
反正后天上班,陶禧还会见到他。
气氛短暂地凝固,江浸夜爬起来轻吻她的额头,随后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记一次激烈的……未遂
☆、57.
顶灯细柔的白色光线罩下, 落在陶禧眼中,却异常刺目。
她双手遮住眼睛, 听觉捕捉那一串下楼的脚步, 而后拉门应声合上。
陶禧有些失落,为他的迟钝。
也难怪, 过去他能把女生送来的礼物, 当着对方的面扔进垃圾箱,想必从未体会过这样患得患失, 握不住一个人的心情。
地板是温热的,空气中还隐约留有他的气味, 一点点的薄荷香。
长发铺开, 陶禧侧过身, 搭上那件长风衣,露出玉白的纤细脚踝,半蜷着抱住自己, 慢慢睡着。
直到被丁馥丽的敲门声惊醒:“桃桃?你在里面吗?”
“……在。”
陶禧微弱地应一声,起身去开门。谁知丁馥丽听到她的声音, 推门而入,“呀!你怎么睡地上?”
“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揉揉肩膀,刚才被他压过的地方, 传来隐隐的疼痛。
丁馥丽没细究,欣喜地说:“我本来以为那位江大人有多不好打交道,没想到人还蛮随和的。跟人说话的态度也亲切,和我事先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人家还真是做大事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收放自如!”
“……”陶禧分不出她这是在夸,还是在损。
“对了,妈妈下午收到你的包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你没看到吗?”
“包裹?谁寄的?”
丁馥丽皱着眉头回忆,“字有点潦草,好像……姓孟?对对,姓孟……我怎么记得你身边没有姓孟的朋友呀,桃桃,是男的女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哎!你跑什么?”
既然是孟导演的包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花絮寄来了。
陶禧连拖鞋也顾不上穿,一阵风似地冲出门去。
果然,盒子里放有一张光盘,旁边的卡片附言“这是你和江先生单独的花絮,他让我寄给你,祝好”。
在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外置光驱,放入光盘后连接电脑,陶禧锁好门,抱膝坐在转椅上点击播放。
几秒的黑暗后,屏幕上赫然出现陶禧茫然的脸。
然后是江浸夜笑着揽过她的肩,对镜头比出V型手势,他轻咳两声,说:“这里是屿安国际机场,陶禧小朋友即将开始她人生的第一次远行。她现在紧张得眼睛只能看着我,双手只能抓着我,心里只能想着我……”
全是按时间顺序剪辑的零散片段,没有任何画外音,也无情节线索牵引。但与一般的家庭拍摄不同,到了专业剪辑师手上,变得趣味横生。
两个人在机场大厅玩闹,在海德公园喂鸽子,聚会一起喝酒。还有更多的,是连他们自己也没发觉,偷偷注视对方的样子。
有一些陶禧自己都忘了,经摄影机镜头的记录,一切又都鲜活起来。
包括那时的天气、环境和声音,还有对他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房间关了灯,陶禧一边看一边掩嘴笑,周身纳入显示器发出的光晕中。
*
转天江震寰就要返回北里。
一大早来了几个穿黑色西装的高个男人,正襟危坐地等在沙发上。丁馥丽给他们递水果和茶,他们毫无反应。
江震寰正好走过来,摆手说:“不用管他们,只是负责帮我搬行李,和我一起回去。”
丁馥丽咋舌,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搬家。
陶惟宁钻出厨房,问江震寰:“小江,今天早上吃我爱人煮的鸡汤小馄饨,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江震寰快步走去,“没有没有,真是太好了,我听小夜说起过,你们家的鸡汤小馄饨特别好吃。陶大哥正在煮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打打下手?”
小江……
陶大哥……
江震寰不过比陶惟宁小一岁而已。
陶禧把丁馥丽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们什么时候那么要好了?”
丁馥丽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知道,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就成这样了。这位江大人,还说以后有机会,要跟我学打麻将呢!”
陶惟宁劝阻不得,江震寰硬是将几碗馄饨端出来。
沙发上的黑衣人齐刷刷地行去注目礼,看起来很是紧张,唯恐汤碗半途掉下,划伤他。
四个人围桌坐下,陶家三口等江震寰咬下第一口,才纷纷举箸。
“真是鲜美啊!”江震寰感叹。
丁馥丽谦虚地说:“不过就是家常手艺,哈哈!”
江震寰一气吃下半碗,才得空抬头,“我这次过来,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