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禧站在院中,静谧月光映照她皎洁的面庞。
她冲他甜甜一笑:“知道啦!江小夜,那你想当禽.兽吗?”
不及他回答,陶禧捂嘴笑着离开。
目送她的背影,江浸夜有片刻嗒然。
他不想,可他已经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渐瘦,只能靠你们的留言打鸡血了,谢谢~撒花我也很喜欢~
☆、17.
“喂,儿子?”
江浸夜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嘴里咬着烟,两手拢住打火机点上,“妈,有事儿吗?”
合上工作室的门,他倚门站立。
渠鸥在线那头急吼吼地嚷道:“赶紧回来!你爸送医院了!”
江浸夜递烟的手指停在嘴边,像是没听清楚,好看的眉毛拧紧了问:“不是……老江头儿送医院了?这么邪门儿?”
一个没忍住,他嘿嘿笑了两声。
渠鸥一时气结,飙出高音:“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赶紧回来!”
“可人上回说了,让我甭想再进那个家门儿。”
“父子哪有隔夜仇,他那是胡闹!”
江浸夜沉默地掸掉烟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应道:“得,我明儿一早回去。”
“不不,你明天晚上再回来。”
“……”
什么病这么矫情,还得挑回家的时间。
江浸夜猜测这恐怕又是唬他回去的幌子,也不戳破,配合地哼笑,“行行行,晚上就晚上,听您的。”
挂了线,他抽两口烟,时拢时袅的烟雾中,冲着手机又是一阵乐。
自英国回来,江家见他脾气收敛,就有了让他打理生意的想法。
但江浸夜和家里早就嫌隙丛生,死活不愿回去。
渠鸥为了诱他回家,分别用过要和江震寰离婚、哥哥折了一条腿和大胖(家里的狗)死了做饵。
不愧是亲妈。
这回咒上自己老公了,看来真有事儿。
*
修复《百佛图》的前期工作已备妥。
原本从今天开始,江浸夜就要进入除尘、固色和去污的第一阶段。
可陶惟宁听他说要回家,并未多问,直接放行。
丁馥丽把丈夫从客厅拉进厨房,锁上门,紧张兮兮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压低的声音藏着一丝欣喜。
凭陶惟宁对夫人的了解,料她趁江浸夜回北里,会有些动作,便无奈地说:“这个我没问,他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嘛。”
“那你去问问。”说着,丁馥丽打开门,把丈夫往外推。
等了几分钟,陶惟宁返回,“要么几天,要么一礼拜。”
丁馥丽踏实了,脸上的兴奋再也遮掩不住,“老陶,还记得林教授吧?他早上给我来了电话,说他儿子明天从美国回来,约我们见面吃饭。”
“林教授……”
陶惟宁慢慢记起,当年陶禧在屿大读书的跳级手续,全是一位姓林的师兄帮忙办妥。
他的儒雅谦和给丁馥丽留下极好的印象,获悉这位林师兄的父亲是她高中校友,如今在屿安师大的数学系当教授。
丁馥丽自作主张地联系上,两家人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可惜林师兄很快赴美国读博士,她黯然,这么好的小伙子怕是要做洋人的女婿。
眼下他学成归国,丁馥丽乐不可支地拿起了主意,“老陶,你明天去理个发,乱糟糟的,让林家看见了像什么话。”
察觉丈夫暗下去的脸色,她眉毛一竖,“这事关系桃桃的幸福,你不许有意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呀,背地里向着那个姓江的。”
“我向……我哪向着他了,瞎说!”一顶帽子凭空飞来,陶惟宁急切地申辩,“我只是搞不明白,桃桃的幸福,不该让她自己做主吗?”
“我没不让她做主啊!不就是正常的吃饭见面嘛!桃桃要是讨厌他,我也不会逼着她呀!”丁馥丽训人的架子刚端起来,转念一想,还是得以理服人,便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你看人家老林,是他们数学系正教授,夫人今年刚从林业局退休。他儿子无论外貌、学历、性格还是前途,配桃桃都绰绰有余!两家还知根知底。你说说,比起她自己去外面找那些不晓得从哪冒出来的,是不是好多了?”
陶惟宁不满意她唯门当户对论的腔调,脖子一梗,“你要这么说,小夜也很合适啊!”
本以为丁馥丽会展开一番长篇大论,但她仅仅提起嘴角,冷笑一声:“你还妄想攀那种高枝?一把老骨头不怕折进去?”
见他皱起的眉头仍有些许不服气,丁馥丽感慨:“那种男人,降得住,也是一时的。等他新鲜感没了,就冲桃桃那股倔劲,只怕受了什么委屈也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陶惟宁神情黯然。
良久,他闷闷地说:“我今晚就去理发。”
*
不修画,江浸夜中午就去拍卖公司了。
这几年他工作重心逐渐转移,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把公司名字改为崇喜后,不但保住国内前三的地位,海外版图也日益扩大。
自从江浸夜空降为副总经理,谁都看得出,江震寰有意让他的小儿子接手崇喜。
公司里人人练就一双慧眼,对这位少东家愈发恭敬。
他不过叫了份外卖,总经理跑前跑后,甚至在江浸夜的大班台上罗列不同名牌的餐巾纸。
“陈总,您现在还是我的领导,这马屁拍得马都快不好意思了。”江浸夜拿筷头敲着桌面,毫无顾忌地讽笑。
陈总讪讪地赔笑:“江先生难得过来,我做这些不算什么。我帮您把盒子扔了,不打扰。”
真是想提拔想疯了。
江浸夜不屑,拿出手机拨给秦严,想交代他找房子的事。
通讯录刚调出来,他手指停下,随即拨通陈放的号码。
陈家主营地产生意,直接找他更方便些。
陈放今天出差,一听江浸夜要回北里,当即退了高铁票,改订飞机,和他约好下午在机场见。
出门前,江浸夜顺手在微信上给陶禧发了一条回北里的消息。
谁知那边半晌没声。
他苦笑,本来还担心小姑娘哭鼻子。
然而他刚坐上车,手机屏幕亮起,有一条来自陶禧的消息:
——我坐2号线,五点半能到,来得及吗?
*
陶禧一眼就从候机厅外面的无数张脸,定位江浸夜。
他姿态挺拔,走路长腿带风,微微昂着头,深邃而锐利的亮目有种天生的傲慢。
陶禧第一次见他,就被他的傲慢迷住了。
她羡慕他的无拘无束,因为是翱翔天际的鹰隼,才有高高在上的自由。
“江小夜!”
陶禧卯足劲大叫,舞着细胳膊从十几米外奔向他。
下了地铁一路跑来,她白皙的小脸透着一层粉色,气息不稳地扑在他怀中,仰头冲他一阵笑。
“傻笑什么呢?”江浸夜托住她,她却迟迟不愿撒手。
陶禧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刚才一眼就认出你了。”
江浸夜眉毛一扬,“怎么认出来的?”
“你比其他人都好看!”
“太客观了,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臭美!”
两个人都忍俊不禁。
江浸夜暗叹,自己竟然有种年纪小回十字头的奇妙感。
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心动。
走进候机厅的时候,他抓起陶禧的手。
少女迅速红了脸。
挣脱开,转而勾过他一根小指,“这样……这样就好了。”
江浸夜低眸,她涨满彤云的脸庞,杏眼泛潮,实在楚楚动人。
可惜他的心动,转瞬被陈放大剌剌的嗓门破坏,
“江大爷,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呦,桃桃,你也在?”
下一秒,陈放视线触及两人勾缠的小指,来不及收拢的嘴型顺势张成一个大写的O。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来了→ →
☆、18.
“哎我去……”
“你他妈……”
“我早就……”
陈放嘴角抽搐,朝江浸夜伸出一根肥短的食指抖个没完,仿佛临终才得知儿子不是亲生的,吊着一口气半天喘不上来。
笑声稍后爆发,威力堪比一枚小型燃烧.弹。
陶禧发窘地想甩开手,反被江浸夜勾得更紧。
他冷着脸一拽,紧缠的手指递到陈放眼底晃了晃,就盼他那口气别上来了。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陈放终于缓过来,连连拍着胸口,“上回那句对陶禧不可能有意思,我还言犹在耳呢!”
诶?
陶禧下意识去看江浸夜。
他冰封的表情融化了一些,不紧不慢地回击:“我没说过。”
陈放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否认自己说的话,太不要脸了吧?
江浸夜随即看向陶禧,嘴角翘起坏笑的弧度,“你信他还是信我?”
“我信你!”
陶禧的回答不假思索,嗓音脆甜,往他心底倾倒成吨蜜糖。
江浸夜全身每个毛孔经甘露滋润,瞟向陈放时眼中的杀气软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