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脸的,给他口好气,还真以为他这个姓魏的能逃脱干系怎么着?哼!”
白玉兰本来虚弱到极点,强撑着说完刚才一番话,累得只剩下喘气的份儿,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都迟钝许多,哪还来得及阻止她妈的牢骚抱怨。
魏安然眼神更冷,嘴角扯了扯,半点笑意也无。
张春香不小心瞥见他这个满是杀意的冰冷表情,吓得心尖一个哆嗦,水缸子差点翻了。
魏安然不屑地抿紧嘴角。
他才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浑身的血腥杀气遮掩不住,尤其当他不耐烦地丢出一个眼神,震慑力更是强大,过惯太平日子的普通人根本受不住。
也是云相思那傻丫头不怕他,压根不在乎他身冲天的煞气,对着他又抱又闹地折腾。
明明是那么娇气的人儿,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也难怪战狼对她另眼相看。
魏安然走神一瞬,被两道不闪避的目光瞅得不舒服。
他眼一瞪,扫过去凌厉的一眼,看到对着他发花痴的白玉兰狼狈地躲开眼,更加不屑地移开目光。
这样的鼠胆之辈,也敢想着算计他魏安然?当他们也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会叫他顾忌?
可笑!
魏安然看明白白家人的打算,满心不耐,懒得跟他们周旋,直截了当地扔下句话,转身走。
“病了好好休息,都说起梦话了。你不会也想跟赵大美一样,被送进疯人院吧。”
清冷无起伏的语调满透着嘲讽轻蔑,声音明明不大,却像是一声声巨雷,砸进白玉兰心头!
她脑子里轰隆隆响着,一片混沌。
她傻傻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几步消失在门外,猛地张开嘴,用尽浑身力气大喊一声“魏安然”。
她以为自己喊出的声音很大,那个狠心的男人一定会听见,会怜惜地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她有信心会劝他平心静气地好好听她说话。
她真的没有任何轻视他,威胁他的意思。
她喜欢他啊,喜欢那么那么久了!
可实际,她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不过蚊子哼哼大小,连按住她不许她起身的张春香都没听清。
“兰兰!别折腾自己个了,受罪的是你啊,没人能给你替!他不识抬举,咱们也不用给他留脸,总有他后悔,低头来求咱们的一天!”
张春香严厉地训斥女儿,手底下是闺女瘦骨嶙峋的肩头,心疼得老泪盈眶,语重心长地劝。
“兰兰啊,赶着的不是买卖,男人都是贱骨头,拖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你得端着点。不能再像从前似的,总把他供着,他都被惯得不识相了!”
“等他回头想明白了,自己个儿回头来求咱们的时候,这规矩才能立起来,你以后才有好日子过。你别急啊,放心养好身子要紧。”
张春香明白闺女的心结,苦口婆心地劝着。
白玉兰痴痴呆呆的眼神缓缓转动,小心翼翼地问:“他会来求我?”
张春香看着闺女可怜的模样,心痛如绞。
“他不傻,怎么做对他好,他还能想不明白?你放心,他没第二条道走。咱们耐心等着,不会等太久的啊,你放心。”
白玉兰使劲闭闭眼,安稳地躺在枕头,闻着她妈身熟悉的气味,安心地咕哝两声。
“是啊,他没别的法子,我不急,不急。”
念叨着,她迅速沉入梦乡。
张春香下意识地去试探闺女的鼻息,感觉到那虚弱却规律的气息,这才松口气,抬手擦擦眼角的泪,给她掖好被子。
那个魏安然,是闺女命里的劫啊!
闺女都这样了,还对他念念不忘的,她一定要帮闺女完成心愿!她的兰兰要过得快快活活,想什么有什么才行!
张春香看看滴得缓慢的吊瓶,又检查过闺女手背扎着的针头没有移动,细心地给她手也搭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
白全生正好从隔壁病房出来,跟她迎个对脸。
俩人都愣了愣,白全生皱眉,脸满是疲惫。
“你怎么出来了?闺女病着,你不看着怎么行?魏安然再细心,也是个大老爷们,哪里会伺候小月子。是闺女叫你出来的?你也真是的,闺女的话该听,可你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全生训斥一顿,绕过妻子,想要进门。
张春香一把拉住他,嘴里满是苦涩。
“闺女睡着了,你别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白全生从门玻璃往里头看了一眼,没找着魏安然的身影,眉间皱起深深的褶子。
“魏安然呢?不是叫你们跟他谈话吗?”
张春香听着丈夫带着失望的训斥,心里窝着火,不想在门口嚷嚷,吵着闺女不好,更不想叫该死的魏家人听见。
她拉起丈夫的手,又往走廊那头走。
“别提魏安然了!那是个怂货!木头!不知好歹!怪不得去部队十几年,才只混到个小连长,还被魏家人压得服服帖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以后也不会有出息!”
张春香一提魏安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痴心的闺女没法骂的话,全当着丈夫抖落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重点!老娘们是磨叽!魏安然到底怎么说的?他还能不同意?”
白全生不相信地连连追问,心里有着计划被打乱的些许慌乱跟不满。
☆、第403章 他是不是哪错了?
第403章 他是不是哪错了?
第403章 他是不是哪错了?
魏安然出了病房,直接找到二楼病房里头睡得鼾声震天的云海,叫醒他之后,也不忙着解释,先跟岳父一起去医生值班室,借了电话打。
云相思跟周兰英聊了快半个小时,把村里最近的八卦全部听了一遍,嘴里附和着她妈高昂的兴致,心里却惦记着回去处理魏家祸事的魏安然。
这次的事情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非法禁锢他人,还有强奸迫害流产等等故意伤人的恶劣行为,不是轻飘飘地拖着白家人喊亲家能糊弄过去的。
魏家仗着魏安然的势想欺人,可惜人家白村长也不是没见识的,对唯一的闺女白玉兰也疼得眼珠子似的,肯定不会买魏家的账。
这事要闹起来,白玉兰名声不要,魏家也得不着好去。
王翠珍魏家玉怕是逃不掉牢狱之灾,而具有攻击性的傻子魏家宝,怕是会被强制送走吧。
这样一来,坏人是得到应有的报应,可魏安然这个彻头彻尾的无辜者,却一定会受牵连。
部队对军人的要求总是很严格的,不但要军事素质过硬,更是重视他们的思想品质。
李爱军受王霞苏红拖累,最后闹到灰溜溜地被赶出部队,复员回家的下场。
前车之鉴不远,魏安然好不容易摆脱一块牛皮癣,顺利进到党校进修,眼瞅着事业慢慢有了起色,还立下几次功劳,正是评功论赏,提拔他的关键时刻,突然闹出这样严重的事件,实在叫人头疼。
云相思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瞅着黑漆漆的房间,不住在床翻着烙饼。
事情已经出了,再烦再恼,也不能逃避,得想着怎么解决掉才行。
最直接的法子,当然是跟惹祸的魏家切割开来,从一滩浑水里头择出魏安然,独善其身。
不过这是下下策。
华国是人情社会,重视伦理道德,不然魏安然也不会被一个养恩孝顺,压得这么些年抬不起头。
要是他现在跟魏家人闹崩决裂的话,只会给人留下刻薄寡恩,六亲不认,落井下石的坏印象。
他的路走到这里也到头了。
这法子不啻于饮鸩止渴,不可取。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云相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模糊的天花板,听着炉子里火炭燃烧的细微声响,脑子转得飞快。
电话铃声刺耳响起,她惊得一个激灵,第一时间抢起话筒。
“喂。”
她短促地应答一声,屏息等待那头人出声。
“是我,你还没睡吧。”
魏安然清冷的声音顺着电波传递到云相思耳朵里,她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嘴角不自禁抿起一抹轻松的笑花。
“没。你到了?事情还顺利吗?我爹呢?他跟着忙到这会儿?”
她能从魏安然的语气里听到一抹八风不动的镇定,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她却能敏感而肯定地从他与往常无异的语调里轻易辨认出来。
“岳父在旁边,你简单跟他说两句。我马带大宝哥他们回军区医院,你收拾一下,把钱带,我顺路过去捎你。”
魏安然语气十分自然,不,是太理所当然了,引得旁边的云海转头盯了他一眼。
云海接过递到手边的话筒,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跟闺女说啥好。
还是云相思先开口了。
“爹,大晚的,你别跟着跑了。有魏家人跟魏安然跟着,人手足够了。先叫魏安然把你送回家歇着,我给我妈先打电话交代一声,省得半夜叫门惊着她。”
云海瓮声瓮气地答应着,听着闺女大大方方的话,心里头那点子别扭也没了,举着话筒问魏安然。
“安子,钱要是不够的话,等会回家我给你拿点。红豆这阵子苦熬,身子肯定更弱,你得给她留点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