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珍像是被扼住脖子,别说熊熊燃烧的火气了,连呼吸都停顿几秒。
车子诡异地寂静片刻,魏国柱瞥一眼硬挺着不答话的老婆,干咳一声,干巴巴地说着跟老婆早商量好的话。
“那个,安子,爹妈再怎么说,也养过你几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爹妈现在有难处了,是不是该你这个做儿子的帮着解决?”
魏安然睇过去一眼,不说话。
魏国柱没台阶下,无措地转头又看老婆,挤眉弄眼地催她开口。
王翠珍忍了又忍,忍得心头差点吐血,可是能怎么办,总不能真去坐牢吧?
想着那可怕的后果,她打个哆嗦,再跟魏安然低头也没那么难了。
她硬着头皮,接着魏国柱的话头说下去,语气到底生硬不少,听着不像求人,倒像是逼迫。
“是。你刚不说你没忘记咱家对你的恩情吗,现在正是要你出力的时候。也不用你刀山下油锅的,还白赚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哪找这样好的事?钱都不用你花!”
王翠珍语气越说越重,要把看准十几年的大儿媳妇让出去,还是让给魏安然这个扫把星,她憋屈得都想打人!
这个扫把星,辈子一定跟他们有仇,把大宝害成傻子不说,连大宝的媳妇都要抢!
她先忍着他,以后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给大宝报仇!
王翠珍深吸口气,恨到极点,反而镇定下来。
“你不是不喜欢云红豆那个不要脸的肥婆子吗,现在好了,妈做主,帮你把她蹬了,再给你娶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以后你们小两口在城里住着,有心呢,回来看看我们;没时间的话,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等有了孩子,妈给你们带。”
王翠珍说得热闹,满像那么回事,心里却不住冷笑。
白玉兰自己作孽,吃了虎狼药,坏了身子。她不想要大宝的孩儿,以后怕是根本怀不孩子了!
那还叫什么女人!
报应!
魏安然娶了她更好,叫他也绝后!
魏安然又淡淡瞥过来一眼,看清她眼底的狠毒,厌恶地移开眼神。
魏国柱见他还是不开口,有些急了。
“安子,你妈说的多好啊,你觉得怎么样?玉兰你也熟,白全生说,只要你跟他闺女结婚,咱两家成一家,私了行,不用闹到打官司告状的……”
“住嘴!你老糊涂了!”王翠珍拿了半天乔,备不住老头子心急,嘴一秃噜把底交代了,气得绷不住脸僵硬的笑,狠狠瞪他两眼。
魏国柱被她骂习惯了,根本不在意,直直地盯着魏安然,想瞧出他的意思。
“咳。”王翠珍拿腔捏调地轻咳一声,自己给自己递台阶。
“你爹嘴笨不会说话,你别听他的。其实这真是好事。白玉兰那丫头,盘靓条顺,大宝喜欢得不行!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啊!”
“我看这事情定下吧,刚好你也回部队了,把情况跟你们领导说说,马办喜酒成亲。”
王翠珍一锤定音,低头看着睡得人事不知的儿子,眼里酸胀,心里恨浪滔天!
等着吧,她会报仇的!这些欺负她儿子的,欺负她家的,她都会讨回来!
车内气氛又冷凝下来。
魏安然打方向盘,拐进军区医院院里头停车。
“娶白玉兰?她跟谁睡?”
魏安然摔车门,开门抱起睡得哈喇子流了王翠珍一腿的魏家宝,耐心等他们下车。
王翠珍被那两句问话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还是魏国柱拉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看魏安然。
刚才那话是从他嘴里问出来的?
他什么意思!
她是想过大宝喜欢白玉兰,以后常去城里住着。
那不是看着他们兄弟相处得亲热,白玉兰又照顾大宝顺手了么?
什么睡不睡的,难听!
☆、第407章 当时初见,很喜感
第407章 当时初见,很喜感
第407章 当时初见,很喜感
云相思并不担心魏安然对魏家人,会吃瘪受气。
魏安然那个腹黑货,以前是他不想轻举妄动,算是蛰伏图谋日后吧。
现在时机成熟,他算表面看着吃亏,肯定也是在用苦肉计,背地里必定占大便宜的。
云相思美美地睡了一觉,早六点半准时起床,神清气爽的。
她赶着先去看了炉子。
炉子很给力,温温吞吞过了一晚,这会儿也只是积了些煤灰,炭还是红着的。
云相思心情大好,赶紧加了新的蜂窝煤,盖好炉盖,也没打开小炉门,叫它继续闷着慢慢烧,保持住别灭掉行。
早的气温真的有点凉。她拎着炉子坐着的大水壶,试探着拿手摸一下壶身,温度不高,也直接用冷水洗漱舒服多了。
云相思断断续续哼着歌,仔细洗漱。
颓废这么久,脸皮肤都干燥了。
她并没有买到去死皮膏,那个不在现有的基础化妆品类别内。
云相思眨眨眼,大脑飞速运转,翻找记忆。
有了!
牛奶加白醋去角质!
想到做。
云相思怕刺激皮肤,把白醋稀释了好多倍,先拿滴了几滴白醋的温水反复洗脸,轻轻揉搓,倒真搓下不少死皮屑。
她嫌弃地换水,几遍之后,终于对手下的皮肤手感满意了。
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分钟,她也不太急,又继续拿牛奶倒在手心滋润地洗脸。
这样悠闲地打发时间,于她还是头一次。
感觉还不错。
尤其能清楚感受到皮肤的改变,这样看得见摸的着的成果,叫人自心底泛出喜悦。
要不是天气太冷,牛奶也不多,她甚至想享受下贵妃级待遇的牛奶浴呢。
也不知道宫慎思那边炉子生起来没。他挺大一干部,家里有勤务员小保姆的,会生炉子吗?他还带着周伟平,可别把俩人冻坏了。
云相思惦记着,拿手巾擦着脸,拨了电话过去。
没人接。
云相思抬手拍下自己脑门。
真是过糊涂了。
宫少重伤住院呢,老爷子晚算回家休息,白天肯定也一大早去医院守着了。
她还把伟平扔给人家带!
云相思羞愧地反省自己,赶紧收拾好自己,穿得暖暖的,出门买早点,直奔医院。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特有的气味,还有各种食物的香气。偶尔有陪床家属进来出去的身影忙碌着,冲淡了沉闷肃静的氛围,添许多温馨。
她七拐八绕,穿过几座大楼内部连接的楼梯,进到重症病房区。
宫慎思安静地坐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看报纸,鼻梁架着老花镜,表情平静,像是正坐到家里餐桌旁一般安然。
云相思放轻脚步,嘴角含着微笑,过去打招呼。
“宫伯伯,给您带了份煎饼,趁热吃。”
她把手里的煎饼递过去,不好意思地道歉。
“伟平学了吧?叫您受累了。”
宫慎思放下报纸,接过煎饼袋子,往身边的椅子一放,从老花镜方瞅她。
“你这闺女,跟我客气什么,坐。感冒好了?”
云相思受他亲切自然的态度影响,心里好受许多,大方地坐下。
“好了。宫少怎么样?”
宫慎思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
“精神头回来了。这对嘛,年轻人恢复力好,小守也没事。”
云相思接受他的夸赞,明白他避而不谈,其实是说宫千守还在昏睡。
可他这样乐观地说着,仿佛这点伤对宫千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压根不必担心他会过不去,她心里也跟着安稳下来。
云相思打开袋子,咬了一口煎饼嚼着。
“唔,味道不错,看来酱醋场把方子又改进了啊。”
她咽下煎饼,笑着让宫慎思。
“您也尝尝,味道真不错。您知道吧,我是做煎饼起家的。五毛钱一份,加俩鸡蛋要一块钱!钱好挣吧?”
宫慎思也咬了一口,没有斯优雅的贵气,也没有狼吞虎咽的草莽气,是很自然地吃着。
“嗯,是不错。”
他又看她一眼。
“很辛苦?看你现在的模样,我怎么都想不出,你之前会有胖的时候。”
云相思讪讪地笑笑,低头专心吃煎饼。
“听小守说,头次见面,你敢信他,还帮了他,你怎么想的?他,”宫慎思胡乱划下脸,“他脸不好看吧。”
他想说的是,宫千守脸的疤很吓人,痞里痞气的不像好人吧?
云相思想起跟宫千守两辈子第一次面对面初见,满脸忍俊不禁。
“不,他很好看,脸的疤也很酷。是太拙了。”
她忍不住咯咯笑,眼睛弯成月牙儿。
“怎么说?”宫慎思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完全不一样,不由得大感兴趣。
云相思又笑了一气,把剩下的煎饼装好,又掏手绢仔细擦擦嘴角。
“他呀,想装出个风流纨绔公子哥的形象,当街调戏个把良家妇女什么的,是我啦。”
云相思调皮地反手点着自己鼻尖,拧开自己带着的水杯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