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庭额头的汗水顺着线条分明的脸廓线条滑落,滴入她白皙的肌肤上。
许久,苏窈死死攀住他的肩脖,在陆东庭的粗重的喘息中张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脚尖绷得直直的。
………………
即便陆东庭后半夜极近温柔与耐心,苏窈最后还是敌不过睡意,沉沉的昏睡过去。
一觉睡到快中午,苏窈看着电子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吓了一跳。
苏窈在现在的岗位上,基本上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陆太太的身份,总经办的主任,根本不会将跑腿的活给她做,太累的也不行,需要长期加班、工作量极大的项目也不行。
虽然这已经是料想到的结果,但是苏窈觉得听人家说闲话,自己心里也不见得多舒畅。
当然,很多人都觉得,她既然已经嫁给了陆东庭,在家呆着,没事就去旅旅游,和闺蜜做做指甲喝喝下午茶,过阔太太的生活比在公司呆着好得多,反正她又不会差那点工资用。
在之前,苏窈想的是,不工作极容易脱离社会,以后跟陆东庭离婚了,她要怎么来适应这个社会?
吃了午饭,苏窈还是去了公司。
下午在录入文件的时候,觉得小腹有些疼,苏窈带着卫生棉去了卫生间,避孕药对女人的身体危害实在很大,从第一吃避孕药到现在,几个月了她只来过两次例假。
可这天回家的时候,苏窈惊恐的发现,‘例假’又没了。
她坐在马桶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开始从心底滋生,宛若藤蔓,渐渐蔓延,慢慢的将她笼罩,她几乎换不过气来。
怀孕了?
她仔细回想,除了婚礼那天,陆东庭第一次戴了套,第二次却并没有,她那时候因为吃避孕导致生理周期紊乱,也不敢再吃了,怀着侥幸心理,难道,真的这么倒霉就让她给中了?
苏窈坐在马桶上手脚冰凉,眼睛发直的看着对面白得两眼的墙壁,瓷砖上蔓延的花纹她几乎看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东庭在外面敲门,“你还没洗澡?”
“没……等一下。”苏窈哑着嗓子答了一句,因为无措,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恼火的将手指插|入发根。
洗完澡出来,苏窈手没什么力气的擦着潮湿的头发,绕过从衣帽间出来的陆东庭,慢吞吞的走到梳妆台上坐下。
“怎么了?”陆东庭走过来,想用手去摸摸她的脖子,被苏窈灵敏的躲开。
她魂不守舍的摇了摇头,催促陆东庭:“去洗澡吧。”
浴室里渐渐传来哗哗的水声,苏窈整个人都快放空,如果是怀孕,那她这段时间胃口不好,嗜睡、易疲劳、记性差,所有都说得通了。
她伸出手拿出化妆水,倒了点在手心,刚要往脸上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查看孕妇是否适用。
苏窈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血液倒流,脸色有些惨白,她真是欲哭无泪,心里才慌里慌张的想,要是真的有了怎么办,她跟陆东庭真是越来越扯不清了……
她侥幸的想,或许只是假孕症状呢?并不一定是有了,还是等明天买验孕棒验一下再说。
这天晚上,陆东庭从书房回来,拉开被子,放轻动作靠近苏窈,从背后将她拥住。
但双眼紧闭的她并未睡着,他一靠过来,她浑身都有些僵硬,等陆东庭睡着之后,她睁着眼睛看着门缝下从走廊透进来的灯光,半夜无眠。
第二天中午,苏窈趁公司午休时间去了两条街之外的药店买了几只验孕棒,准备晚上回去使用。
但是下午的时候,陆东庭发短信给她,说今晚要去陆家那边吃饭,让她下班之后等着他,跟他一起过去。
苏窈下了班在办公室坐着等陆东庭开完会下来,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直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在讲电话,语气不像是跟下属说话那样硬邦邦,语气还算缓和,苏窈觉得她应该知道那头是谁。
苏窈因为包里装着那几根验孕棒,心里一直都是慌的,她盯着电梯光可鉴人的壁面,眉头不知不觉皱得紧紧的。
陆东庭突然伸过手来附在她额头,“怎么无精打采的,生病了?”
干燥的手心,从额头处源源不断的传递着热量,苏窈拂开他的手,扯了个笑出来,“没有,工作有点累。”
陆东庭不甚在意的说:“太累了就别做了。”
“不工作了,那我做什么呢?”苏窈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你要一辈子养着我,让我当挥金如土的阔太太吗?没事就去做Spa、旅行,享受着你提供给我的奢华的物质生活,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你觉得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呢?”
☆、123.不会有事的,你乖点
123.不会有事的,你乖点
这个不在一起了,苏窈说得很含蓄,但她相信陆东庭一听就懂是什么意思,用另一种方式形容就是,离婚。
苏窈也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她是觉得她和陆东庭迟早会走到那天,迟早。
她仿佛没有看见陆东庭沉下来的脸色,更不用说去关注他原本噙有柔和笑意的嘴角已经只剩冷硬紧绷的弧度。
苏窈自己说着,轻笑出声,顾自继续说着下文:“等着我的是与社会脱节而造成了职场社交无能,失去谋生技巧,然后成为怨天尤人的失婚妇女,我不想变成这样,你知道吗?”
像一壶苦酒入喉,连肝胆都是涩涩的,苏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其实就算跟陆东庭离婚了,她也不会差钱用,苏氏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产生的巨额分红,萧宋离会给她不少。
她只是,这一天来满心复杂,陆东庭本身的话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就像一把铁锤,用尖利的那一头,敲啊敲,轻轻的一下就将她包裹着无处发泄的膨胀情绪的外壳敲出一个小口,那些所有的崩溃,无处可撒的气,便在这一刻有了喷涌而出的迹象。
苏窈终于将眼睛对面的电梯壁上移开,用蔓延至眼角却不达眼底的笑容看着陆东庭。
陆东庭低头沉默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看不出情绪的冷峻脸庞,只有那双眼睛,深冷得让人背后源源不断地感觉一阵阵寒意,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了负一层,陆东庭最后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等陆东庭开会的缘故,离开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点了,轿车在拥堵的车流中一滞一滞的往前行驶,最终驶上高架才松缓了些。
接近初冬深秋,天际早就暗沉下来,深空一片浓墨重彩的紫色。
苏窈靠在车窗上,看着和玻璃窗倒射的霓虹灯市流影幢幢,还有车里不甚清晰的仪表盘的光,苏窈将头偏了一些,看见陆东庭影影绰绰的办张侧脸影子。
她抓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包,死死的抓着,好像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她一旦松手,就会从里面跑出来。
苏窈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隔着打底衬衫的布料,触了一下小腹的位置,她指尖狠狠顿了一下,然后表面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她默默的看着车外出神,嘴角下意识的抿起个要弯不弯的弧度,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有一场海啸。
车厢内弥漫着沉默的气氛,一辆从旁边经过的车发出刺耳的车鸣声,让她瞬间回了神来。
苏窈在副驾驶上坐正,转头望向陆东庭,“可以放音乐吗?”
陆东庭握着方向怕的骨骼雅致修长,细看能发现他因为用力过度,指节连接的地方轻微泛白,他脸色一沉,嗓音隐怒,“你是不是做什么都要征求我的意见?”
陆东庭少有的温和,从下电梯之后就已经不复存在。
苏窈刚伸出指尖要去按开车载音乐,陆东庭放在仪表盘前的手机响了,苏窈又缩回了手,放弃了打开音乐的想法,怕影响他打电话。
这时车子缓缓下了高架,停在了红绿灯前。
陆东庭拿起手机,发现是姜初映发来的一则视频通话,本来心情被苏窈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坏了一地,本想不耐烦的挂掉,却又觉得有些异常,姜初映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短信,从未视频过。
他手指触动屏幕,入目的画面像是灰尘遍布的水泥地,陆东庭眯了眯眼睛,那地上有很深的刮痕,地面都出现了破损。
开着视频却没人说话,只听见砰砰乓乓的响声,陆东庭耐心的等着,脸色逐渐凝起。
紧跟着,那边传来一道男人粗犷浑厚的声音,一口正宗的纽约口音,“律师小姐,知道我们兄弟俩出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烧死你!哈哈哈哈!”
另外一道语速较快的阴沉男声嘻哈附和,“要不是我们不喜欢东方女人,还可以让你死前享受一番。”
苏窈从扬声器里听见这种对话,心神都跟着一凛。
陆东庭沉默着没说话,苏窈也大气未出,这个时候若是出声,很可能会惊到对方,绑匪很可能立即撕票。
“我们跨越太平洋,只为特意来找你,感动吗,律师b-i-t-c-h?”
“哦,对了,当初陪你出庭为你护航的男友呢?”那男人语气愤怒,似乎是一脚踹翻了某样东西,倒地的声音巨响,“哼,要不是当初他派人拦着,老子当场就揍烂你这女表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