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站在陆东庭身后随意问了一句,“你不常住这儿吗?”
“落脚的地方而已。”
陆东庭换了鞋要进去,苏窈’诶’了一声喊住他,“我穿什么?”
她看着鞋柜里,只有一双冬季的男士拖鞋,夏季的在陆东庭脚上。果真只是个落脚的地方……
陆东庭指了指剩下那双,“新的,穿吧。”
她点点头。
陆东庭的眼神无意间扫过俯下身换鞋的苏窈,白色真丝衬衫内扎在黑色半身裙里,二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混合了干练与半熟的味道,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湿透的衬衫贴在皮肤上,挡不住任何东西,好在里面穿了件打底的吊带才不至于走光。
过膝的半身裙裙摆盖在小腿肚上,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腿部线条若隐若现,而同色的高跟鞋,正是那日她跟顾涟漪出去买的那一双。
苏窈用手在解脚踝上的带子,也没注意到陆东庭眼神落在了她脚上。
掌心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维一样,自觉回忆起了雨中贴着那抹滑腻时的触感。说起来他那晚喝多了,倒也不是醉得深沉,多少还是想得起一些女人娇哼着哭哭啼啼的画面。
陆东庭眯了眯眼睛,点燃一支烟,转身往里走。
苏窈换好拖鞋后,趿拉着走进客厅,陆东庭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苏窈没有不经同意就在别人家里参观的习惯,她站在一边等陆东庭讲完电话。而且,她也有话要说。
刚才的谈话算是不了了之,陆东庭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也不确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陆东庭相信,她能在工作和私人恩怨之间寻找好一个平衡点,不会轻易触犯双方利益。
陆东庭掐了电话,发现苏窈站在客厅里,他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客房里有卫浴,洗洗吧。”
“陆先生,”苏窈拦住了本要去卧室的陆东庭,“我说我不想失去工作,并不是说说而已。”
陆东庭将手机扔在茶几上,被她眉眼间诚挚的坚定气乐了,指着她说:“苏窈,我看你还是不明白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就是一看起来拎得清,实则不知轻重的人。一会儿拿着视频逼我娶你,一会儿要留在东盛,你以为世间的便宜都能被你占了?”
苏窈猝不及防被他一顿冷斥,她双手握成拳,冷笑道:“占便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占便宜?你陆东庭就是干干净净刚正不阿了?东盛的工作是我凭资格拿到的,至于那晚的事,我一没给你下药二没把你捆在床上,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就别做出一副别人占你便宜的委屈样。”
陆东庭脸色青黑,俨然动了怒,声线低沉,却如同平地惊雷般骇人,他说:“你还真是会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给自己长脸。”
苏窈刚说完便懊恼的闭了闭眼,大意了,一时没控制住,真把他惹急了,之后说什么话都不管用了。
陆东庭见她低垂着头不闷声不吭,心里更是郁气,“哑巴了?不是那么能说吗?”
☆、017.上赶着的是你,说不得的也是你
017.上赶着的是你,说不得的也是你
苏窈抬起头看着他,陆东庭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紧绷起来,使得脸部线条看起来更加冷硬,神色不善。
苏窈再多的话也统统哽在了喉咙里,陆东庭说的没错,她就是蹬鼻子上脸,次数多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他陆东庭是谁。
能在形同水火的陆家站稳脚跟没人敢轻易动他,又岂会是任凭拿捏之人?跟他硬碰硬,便有同于以卵击石。
苏窈心率控制不住猛跳几下,眼睑微垂盖住了复杂的眼神,嘴角慢慢晕出一抹笑来,眼睛眯成月牙状,“哪里,是我不会说话,陆先生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哦?”
陆东庭被她那声上翘的尾调逗得低笑两声,听不出他声音到底几分轻浮几分冷漠。
他点了支烟眼,烟雾袅袅下,他低醇的嗓音犹如慢调爵士,沙哑沉缓,“别跟你说几句就上纲上线,上赶着的是你,说不得的也是你,既是你逼婚在先,就要做好周-旋得起的准备。”
苏窈注意力被他最后一句话吸引,她眉梢一挑,有了些笑意,“那你的意思是说,暂时不会让我离开东盛?”
陆东庭皱了皱眉,解开了胸膛下的两颗衬衫扣子,苏窈这才意识到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湿着。
他将烟捻灭,“再说。”说完往卧室里走去了。
苏窈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脸上的笑慢慢平冷下来,她捏了捏眉心,一种无力感慢慢蔓延全身。
她在客厅里站了会儿才准备去客卧,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陆东庭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想要理会,手机安静了,苏窈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包和手机,那人的手机却不知疲倦的又在叫嚣。
她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接听,“不好意思,陆东庭不在。”
对方,“……”
良久的沉默,久得苏窈都以为电话那头没人,正要挂断,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清了清嗓子,说:“没事,我待会儿打过来。”
苏窈不以为意,放下手机去洗漱了。
洗完澡苏窈将换下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全部洗净又放烘干机里烘干。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看有没有短信或者电话,却发现银行卡短信通知自己卡里进账三十多万人民币,五万美元。
看到汇款人的时候,她太阳穴也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
她看了看时间,也不管现在旧金山是凌晨四点过,立刻拨了个越洋电话过去,手捏着绵长的嘟声后,电话才被接通。
苏窈站在窗边,手撑着栏杆,外面依然雷雨大作,漆黑的天际,仿若她阵阵往下沉的心,她凝着声问,“你怎么给我汇这么多钱?”
“你刚回国,又买了回了房子,手头应该不够宽裕。”
苏窈无奈,“谁跟你说我没钱了?你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对方态度很淡然,声音带着被吵醒时的惺忪,“别管我哪儿来的,不偷不抢,正当途径。”
苏窈知道他比自己有分寸得多,但也忍不住说:“你……你最近不是考研吗?专心学习,没钱了跟我说,总之,你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有些事该男人来做,而不是你,”他顿了顿,“姑妈一去世你就回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姐,你别乱来。”
苏窈没应声,用指甲死死扣住栏杆。
最后她哑着声音嘱咐,“好好照顾自己。”
掐了电话,苏窈刚转过身,却正好对上了倚着门框而站的陆东庭,她吓得一下子往后退了两步。
☆、018.你还由着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接近你?
018.你还由着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接近你?
陆东庭穿着简单宽松的家居服站在那儿,白衫灰裤,气质闲适慵懒,额前搭着几缕半干的短发,柔和了他成日里的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刚劲英朗。
只是苏窈不知道他悄无声息的站在那儿多久了,又听去了多少东西。
她强自按捺住不安分的心跳,扯唇笑问:“你洗完了?”
陆东庭站在那儿随意望了一眼过来,走廊上清雅的灯光笼罩在他头顶,将他偏浅麦的肤色照得白净却不显丝毫阴柔。
“给谁打电话?”他说着,才将右手指间的香烟拿起来吸了一口,燃了半截烟灰散落在地上。
苏窈眼睛顺着那些灰烬看去,眼皮一跳。
她没答话,他便迈着步子走近。
苏窈身上还穿着浴袍,她的贴身衣物洗净还在烘干,也就是说,她里面寸缕不着。
苏窈转身便往床头的方向走,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不着痕迹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我一个表弟,问问他最近的学习情况。”
陆东庭停在了原地,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深邃的探究的中夹杂了几分似笑非笑。
他也不说话,这种沉淀了三十几年阅历的眼神,沉稳内敛,却极其让人心慌意乱倍觉压抑。
苏窈拨了拨额前的发说:“那个,你刚才有电话打过来,我跟他说你不在,你要回一个吗?”
陆东庭眉心下意识一拧,苏窈以为他不满意她接了他的电话。
她耸耸肩,“我不是故意动你手机,它一直响,我想或许有急事。”
陆东庭眉梢挑了挑,“我又没说你什么。”
苏窈暗想陆东庭这脾气有够阴晴不定的,待他前脚刚走出房间,苏窈后脚就锁了门。
外面的陆东庭脚步一顿,那一声锁门声甚是扎耳。
苏窈手摸着门把手,抿着唇,而后控制不住的好笑,主动贴上去的是她,现在又防狼似的防他,算是做贼心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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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坐在沙发上翻开最近的通话记录,一个未接和已接都来自江御笙,陆东庭回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被接通,江御笙故意问,“你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在洗澡。”
江御笙,“……这么快办完事了?”
陆东庭不解释,只不耐烦的说:“有事说事。”
江御笙笑了两声,“刚才那个是谁?”言罢他顿了顿,又说:“听声音不像是那个谁,你交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