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庭什么时候在意过女人这些敏感的心思了,见她闷着不开腔,低沉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来你也真是有意思,暂且不说今晚你有错在先,你算计我时怎么没自我反省过,现在你不愿意了就说我侮辱你,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双标呢?”
苏窈被他说得心里难受,积郁无法排解,今晚接二连三的状况发生,她本就措手不及,情绪积压到了顶点,双眼不经意间就已经雾气满满。
苏窈抬头素面小脸,不怒反笑的看向他,轻言细语的,“我就是双标啊,我自私自利利欲熏心,我看中你的地位金钱,不惜出卖肉體达到目标,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答案还满意吗?顺你的心了吗?满意的话我就走了,你也别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我,你有心上人,不一样想上我?大家彼此彼此而已,你不是什么善男,也别把什么信女的标签往我头上扣。”
算计陆东庭这件事就是苏窈内心的一根肉刺,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不耻,可自己内心挣扎是一回事,被别人挑出来摆在面前细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尊心这种东西,不就是爱在关键时刻崩出来博存在感吗?
苏窈捞起茶几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陆东庭没想到苏窈的反应这么大,觉得女人真是难伺候,对她用强,她又可怜又委屈,跟她讲道理,不但不听还倒打一耙。
苏窈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身回来,走到面无表情的陆东庭面前,扬起手机,“谢谢你提供的视频,告你个強姦未遂足够了。”
陆东庭眼波极淡的扫了一眼那只手机,并未放在心上。
外面的雨势渐小,没一会儿,一抹瘦小的身影就冲进雨幕,上了车快速启动引擎。
陆东庭盯着空荡荡的院子好一会儿,别墅院子里照明灯的昏黄光线内,清晰可见一片寥寥雾气,跟苏窈离开前的眼差不多。
越想越烦躁,陆东庭抽出一支烟来点燃,静坐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往车库里走去。
他坐进黑色轿车,将烟叼在嘴里,伸手去拉开储物柜,从里面找出了一本棕色牛皮复古日记本。苏西溪那日将这物给他后,他随手扔进了车里储物柜,后来也忘记了这事。
他拿着本子掂量一下,嘴里的香烟燃出一截灰烬,他姿态娴熟的在烟灰缸边沿抖下灰烬。
翻开之前,他心思在别处,不禁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过分在哪里?
他静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江御笙打了个电话。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叫不叫人?”
听筒里,江御笙的嗓音带着淡淡鼻音,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扰醒的。
自从那个女人离开之后,江御笙有长达半年的时间靠药物入眠,到最后也不知是何原因,慢慢好起来,也习惯了按时入睡,作息规律的简直不像一个正值壮年的单身王老五。
陆东庭握着手机,但又沉默不出声,江御笙不耐烦的催促,“有屁快放行不行?”
陆东庭薄唇紧抿,吸了一口烟,青灰色烟雾后,他半眯着眸子,不知所想。
犹豫了片刻才问:“将一个女人惹生气的最好解决办法是什么?”
“一炮泯恩仇。”
陆东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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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骂了句活该单身,江御笙不肯背这个锅,随即就反驳,“那你说,你能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于是陆东庭不说话了。
当今社会,饮食男女间早将性这个东西家常便饭化,但是一炮泯恩仇成功的几率先不谈高与低,首先它要发生在你情我愿,甚至是在有感情基础的男女之间。
显然,陆东庭和苏窈并不具备这两个条件,况且事情就是因‘炮’而起。
不过江御笙发现了新的关注点,觉醒了一大半,“不过,你惹了谁?哪个女人能让你费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陆东庭没出声,不理。
江御笙似笑非笑,“苏窈?”
江御笙心里估计早有底,这样说不过就是想戏谑陆东庭一把,谁让陆东庭这人一言不合就拿陈年往事将他开涮?
不过开了玩笑之后,江御笙还是一本正经起来,毕竟从他粗略的观察来看,陆东庭对苏窈就算没走心,但是起码注意力已经放在她身上了。
“我就很好奇,只要你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何苦跟一门心思想利用你的女人耗?”
说完,陆东庭也像是没听见一样,烟夹在手指间一口也没再吸过,浓眉微蹙,只低头瞧着那日记本。
江御笙觉得肯定是自己老了,苦口婆心,跟他的老妈子似的。
不见陆东庭吱个声,他嗤道:“我跟你说吧,这种女人,一开始在你身边晃荡的时候就像是癌细胞,你趁早发现,将她除了,从今往后身心健康;留着,等将来变成毒瘤,切了也根除不了。”
“其实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陆东庭很沉静的说出症结所在。
换来江御笙的嗤之以鼻,“不信你试试,以我看来吧,苏窈那种女人……”他停了一下,在找好的形容词,最后只哼了一声,“好能好到极致,坏也能坏到极致。”
陆东庭突地因为江御笙一口一个‘那种女人’而眉头紧蹙,紧接着就不由自主想到苏窈自嘲说那句‘我就是这样的女人’。
“挂了。”陆东庭掐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顺便将香烟也一并捻灭。
这时他才翻开这本少女心十足的日记本,心中还冷笑着吐槽了一句,女人。
陆东庭丝毫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自觉,手指放在侧沿,慢慢松开,唰唰唰的就先将本子翻了一通,淡淡的墨香挥散开来,大量的尘埃暴露在了光线里。
日记本很厚实,但也只有一半用过的痕迹,而且他发现中间有部分纸张有些异样,较之其他的纸,中间似乎夹了些什么东西。
陆东庭直接翻开来看,米色纸页上只有草草几个记录的文字,占了整个页面的大部分篇幅的,是照片。
陆东庭一页页翻过,双眼越发沉敛深邃,像是那汪平静无澜的深潭从最底处打了一个漩涡起来,激起淡淡涟漪,随后又消失无痕。
————
苏窈最终还是开着车回了小区,她没有进公寓,而是直接去了警务室。
此时,警务室里安安静静,只有两个打着盹的保安人在值班。
苏窈在门口敲了敲门,两人迷糊着醒过来,不耐烦的望向门口,大半夜的又有什么事?
苏窈说:“打扰了,今晚九点左右我回家,有两个人撬锁进了我家里,不知道你们二位在那个时间段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都说那时候还不是他们值班,苏窈只得说:“那能不能查看一下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
值班的保安倒是很干脆,立刻去给她调监控,结果却发现八点半到九点之间,通往苏窈所在单元楼那条路上的监控被人动了手脚,监控画面是完全静止的。
有备而来。
苏窈脑中闪过这几个字。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陆东庭知道视频的事,除了他,到底是谁会大费周章来取这个视频?
陆东庭的仇家?可视频的事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事关重大,苏窈思忖再三,准备给陆东庭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整件事。
在手机短信页面打完字之后,她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用词不当的地方,末了又在结尾添了句:陆先生,麻烦你查查这些人是谁,毕竟视频暴露出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苏窈自己也是知道自己有受不得委屈的矫情劲儿,她现在也做不到和陆东庭心平气和的谈话,若是打电话过去,保不准不会不欢而散。
发完了将手机往包里一扔,这会儿才壮了胆子揣着自己的‘全部身家’回公寓。她猜想既然监控已经恢复,他们也拿到了东西,估计也不会再折回来了。
回去的时候,她发现门是锁好的,心也松了一大半,推门进去,她怕往事重演,为了安全起见,锁好门窗后,又费劲的移动鞋柜抵在防盗门后面。
做好一切之后苏窈才安心的去洗澡。
但是一直到入睡之前都没有等到陆东庭的任何消息。
苏窈这晚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第二天她和陆东庭的香艳视频被人曝光出去,他和她的床照成了各大新闻报刊的头条,金融中心广场上所有的LED巨屏,和电视台同步滚动播放着那段她自己看了都会面红耳赤的视频。
这梦活生生将她给吓醒,后半夜便再无眠。
辗转反侧的想陆东庭为何不回她信息,是不打算管还是如何?一面又开始后悔自己委实不该跟他说那些话,忍忍气,同他虚与委蛇又如何?谁让他位高权重,而她只是如履薄冰的赌徒?
失眠了半夜,早上洗漱的时候,苏窈看了看镜子里的女人,容颜精巧娴静,她才23岁,青春正好的年纪,而她仿佛在18岁之后的这短短几年里,已经走过了大半生。
苏窈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倍感焦急,当即就化了一个年轻而不庸俗的轻熟妆容,挑了身轻奢风的A字连衣裙换上,上半身是黑色吊带,裙身是绸质蓝底复古花纹样式,在外面套了件小西装用细腰带收腰,换上百搭一字带细高跟,半熟的OL风格,糅合了温柔的女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