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擂鼓,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下意识缩了一下,陶奚时的语气轻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那么的不确定,问他,“盛林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静默了片刻,海浪的声音显得尤其清晰,月色的银辉落在海面上,随着浪潮一涨一跌。
紧接着,盛林野的语气无比肯定,“阿时,除你之外不可能会有别人,无论是谈恋爱,或者未来的婚姻,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你……真的确定吗?”
“不然呢?”他的目光柔和并坚定,“阿时,我一直都很确定,那么你呢?”
浪潮涌上来时,没过了脚踝,凉凉的触感包裹着她。她的身上还穿着盛林野的一件薄款外套,是刚才出门前,他特意上楼找出来让她穿上的,因为夜晚的海边较凉,他担心她穿的少会着凉。
他就是这样,强大且又细心的人。
和他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哪怕天塌下来了,也还有他顶着呢。
海浪越涌越上前,快要没过膝盖,盛林野牵着她往更上的方位走,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侧,等站定了脚步后,她才出声说:“我也很确定,只会是你,只能是你。”
话音刚落的同时,一道车灯从不远处打过来,两人一同看过去,盛林野眯起眼睛,“我爸回来了。”
刚才所有感动或是激动的情绪一瞬间一扫而空,那份紧张感又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有点儿像高中时早恋牵手被老师抓到的心虚样子。
盛林野低低笑一声,觉得她真的特别可爱。
“别紧张。”他安抚道,“谁还没个爸呢。”
“……”陶奚时在他手臂打了一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好了,我带你过去,真的别紧张,他会喜欢你的。”
……
盛亿南和谢青贝一前一后下来,前者抬步正要走进房子,谢青贝在后面拉了一下他的手腕,眼神示意他的身后。
盛亿南顺着谢青贝的目光看过去,盛林野和陶奚时的身影正走近,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两道身影站在一块儿,确实挺般配的。
四人面对面时,谢青贝第一个出声,笑意淡淡的,看着陶奚时,“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不见了。”陶奚时回应完,发现谢青贝身边的男人也在看着她,她立刻把目光投向他,认真礼貌地说:“伯父好。”
“爸。”盛林野慢条斯理地插话,揽过陶奚时的肩,介绍道,“她是陶奚时。”
盛亿南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包括她的一些小动作,他也看在眼里,笑道:“你好,外头凉,进去说吧。”
陶奚时不敢走前面,等盛亿南和谢青贝进去后,她才跟上,盛林野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谢青贝直接回了房间,折腾了一天,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几年不见,在陶奚时看来,谢青贝是有些变化的,以前的她尽管嚣张跋扈,却透着一种没底气的不自信,而如今大概是回到盛家待久了,身上散发着一种自信美。
盛亿南刚坐下,吩咐人将车上的东西取下来,一分钟后,他将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条项链递给陶奚时,“欢迎你来做客,这是伯父送你的见面礼。”
包装盒非常精致美观,光是从外面的首饰盒就能看出,里面装着的是如何贵重的首饰,陶奚时怔了一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目光不自觉就看向了盛林野。
盛林野对她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如果拒绝的话会显得很不给人面子,只好接下,“谢谢伯父,破费了。”
“没事。”盛亿南摆摆手,“这次请你过来,是我的意思,一方面确实想看看阿野这么认真交往的对象是怎样的女孩子。另一方面,如果不是以你为借口,他大概都想不到回英国来看看他亲爹,希望你不会觉得唐突。”
“不会,没关系的。”陶奚时显得有些拘谨,不敢多说话,怕说多错多。
盛林野起身,执着陶奚时的手不放,“行了,人也看过了,我带去休息了。”
“去吧。”盛亿南也起身,“你等会儿来我书房一趟。”
……
半小时后,盛林野推开盛亿南书房的门,沉重的木门划过柔软的地毯,毫无声息。
“坐。”盛亿南指向书桌前的沙发。
“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儿子谈谈心?”
“谈吧。”盛林野坐下,解开衬衫的纽扣,又解开袖口的衣扣。
盛亿南合上手中的书,透过镜片盯着盛林野,“真的就她了?”
他问的简洁,盛林野答得更简洁,“嗯。”
对陶奚时仅仅只见过一面,盛亿南原本还有许多话要说,还有许多事要观察,但是这一刻,他似乎在盛林野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他。
年轻气盛的青年,在某个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上,牵着那晚上奖项收获最多最耀眼的女人,在全国的观众面前,许下此生非她不娶的承诺。
那时候的眼神是认真的,诺言是认真的,对她的感情也是认真的。
可后来他却走错了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无法再挽回,再找不到补救的办法。
她离开的那样决绝,他也算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此生非她不娶,虽然没有如愿以偿,但他也做好了终身未娶的打算,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做到了。
☆、第77章 遗憾
在陌生的环境里, 陶奚时睡得并不太安稳,她在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次,视野里黑漆漆的, 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空气静谧,身边另一半的床仍是空着,于是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后来又醒来一次, 因为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摸出手机,下飞机时给陶母发的微信,陶母刚回复了一条,叮嘱她在外面注意安全。
这样一折腾,便彻底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听见门边传来动静, 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
他开门的声音很轻很轻, 大概是因为不想吵醒她, 走路的脚步声也是很轻很轻, 几近无声。
陶奚时现在睡的是盛林野的房间, 其实盛亿南有准备客房给她住,但盛林野还是骗她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嘀的一声, 空调的温度被调低了一度。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站定在衣柜前, 站了一会儿, 应该是在拿换洗的衣物,接着折步进了浴室。
盛林野洗澡速度很快,他出来时陶奚时正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数绵羊,数着数着,被他开浴室门的动静打断,她突然忘记数到第几只绵羊了。
轻薄的被子被掀起一角,紧接着另一边的床微微陷下去一些,好闻又清新的沐浴露香味扑面而来,陶奚时翻了个身,扑进他怀里。
他的动作一顿,右手摸上她眼睛,“没睡?”他明明看着她睡着才离开的。
“醒了。”陶奚时趴在盛林野怀里,“睡不着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你想听什么故事?”
“你小时候的事。”
“挺无聊的。”
“没关系,我想知道。”
后来盛林野具体讲了一些什么事陶奚时也不记得了,因为听着听着,她很快就在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线中再次陷入睡眠。
……
次日醒来时,偌大的一栋别墅只有谢青贝在,陶奚时洗漱完出去,看见谢青贝坐在餐桌前往吐司上抹草莓酱,闻声抬眸瞥她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我哥跟我爸去公司了。”她主动解释道,微抬下巴指向她对面的一张餐椅,“坐吧,吃早餐。”
陶奚时抽出椅子坐下,餐桌上准备的早餐很丰盛,中式和西式的应有尽有,谢青贝说等她吃完,带她去公司找盛林野。
她点头应下,一声不吭地吃着早餐。
早餐用到一半,谢青贝突然问她,“你知道一个女明星吗?叫江粟。”
陶奚时咀嚼的动作缓了缓,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年但凡她稍微留意一下盛林野的消息,就必定能在关于这个女明星的新闻里捕捉到一些。
谢青贝搁下筷子,支起细白的胳膊撑着右脸,“她们公司的团队绑着我哥炒了三四年,这你应该也知道吧。”
陶奚时还是点头。
“你和我哥这性格,一个不会主动去问,另一个认为子虚乌有的事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既然你们重新开始了,我觉得这件事不和你说清楚,以后你心里难免有疙瘩。”
谢青贝说的没错,虽然陶奚时抱着信任他的态度一直没有去过问这方面的事,但是确实有时候看到新闻心里会不舒服,特别是一些粉丝的评论,各种路人说出的般配的话语,她看得心里挺堵的。
“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江粟团队里有个慕容阿姨的朋友,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新闻,阿姨都让我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开始以为炒几次就完了,没想到会整这么多年,而且两边一直保持不回应的态度,整个圈子里都快信以为真了。”
“是啊。”陶奚时挑出水煮蛋里的蛋黄,“我站在路人的角度看,都觉得是一场天作之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