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人敢指手画脚。
……
谢青贝有一句话,陶奚时自己都没法否认,盛林野以后娶的女人,一定是精挑细选,万里挑一,能无畏地站在他身旁,配得起他的女人。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她背起包,准备离开。
女生还不肯就此结束,固执地问:“陶奚时,你真的清楚我想向你表达什么吗?”
“盛林野那么喜欢你。”她松开桌布,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浓烈,一字一句道:“你会害了他的。”
你会成为他的包袱,他的绊脚石,他的累赘。
他天生是那种该站在最高的地方光芒熠熠的人,他一帆风顺的未来不该被任何人拖累,不该让任何人绊住脚步。
“就像……我妈差点害惨我爸那样……”
嗓音很低,陶奚时很费劲才听清她最后喃喃自语的那一句,她沉默几秒,摇头,很肯定地说,“我不会害他。”
谢青贝又笑了,“你不会害他,可你的存在会害了他。”
“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对话到此为止。
陶奚时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之后,在餐厅门外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宋沉。
要不是他那一辆熟悉的卡宴,陶奚时差点没认出来他,只因他把头发给染黑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少年模样完全被黑发突显出来。
以前宋沉向来都是选择那些异常挑战颜值的发色,不是头顶银白就是头顶草原,这会儿突然来了个极为低调的黑色,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上车吧。”他歪歪脑袋,拨弄一下头发,挺嫌弃这头颜色似的,“我送你回去。”
上车后,陶奚时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随口扯着谎,“旅游呗。”
话音刚落,他觉得最后一个语气词似乎显得有点不耐烦了,转头看到车窗外一排的树,又加了一句,“川市风景挺好,路边的树都比扬城的绿。”
“嗯。”陶奚时淡淡应了一声,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宋沉一边开着车一边无声的叹气。
盛林野下午在电话里怎么吩咐来着?哦,想起来了,是这样说的。
“谢青贝去川市了,你也过去盯着。”
“在我回来之前替我看好陶奚时,我知道你心里对她有成见,但她是我女朋友,你和她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你要说出什么让她心里不舒服的话,我回来就找你女朋友。”
“……”刚睡醒的宋沉一脸懵逼,“别啊,哥……”
留下一串机械的忙音回应他,他唰地一下坐起来,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摸到手机就准备订机票。刚解开锁屏,猛地想到川市压根不算远,花了几分钟洗漱便冲向地下车库。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场景。
每说一句话首先得在心里斟酌片刻,担心一不小心就说了什么话让陶奚时觉得不对劲,觉得心里不爽。
二十分钟后,安全把人送到家,宋沉瞧一眼时间,这个时间点盛林野也许在上课,他试着拨出去,响了三四声,盛林野接了。
“阿野,上课呢?”
电话那边的背景略显嘈杂,各种英文交谈声若有似无地传过来,他回:“在吃饭。”
宋沉报备情况,“我到川市了,刚把你女朋友送回家。”
“你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然后上楼。”
宋沉惊悚地瞪大了眼睛,“阿野,我上楼?大晚上的这不太好吧?”
盛林野根本懒得理他,这人脑补能力一向强大,他自顾自表达地干净利落,“你住我公寓的对面,钥匙在物业那儿,这段时间她上下学的接送你负责。”
“行,知道了。”宋沉揉揉鼻子,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谢青贝也交给你了。”
“喂,谢青贝可是我祖宗,你知道我对她没辙的。”
“她不乖你告诉我,我收拾她。”
“……”宋沉考虑着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答应吧……哎对了阿野,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我爸这边都有消息了,他还好么?”
“不太好。”盛林野言简意赅,不再多说。
宋沉叹了口气,担忧道:“我看老人家原本身子骨挺硬朗的,去年七十大寿的时候可精神了,怎么说垮就垮了……”
盛林野冷笑一声,“宋沉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跳跃的太远,宋沉的脑子一时转变不过来,疑惑:“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想了一下,感觉这几个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却完全陌生,他不耻下问:“什么意思啊?”
“……”盛林野不耐烦道,“算了挂了,不和文盲交流。”
嘀嘀几声,又留下一阵忙音。
宋沉的求知欲使他好奇地打开了手机百度,输入盛林野说的那几个字,再点开第一条百度百科。
没过一会儿,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百度百科里关于“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两个小故事,分外认真专注。
☆、第50章 回家
“你给我松手啊!”
一声响彻空间的尖叫后, 车内的女生怒极地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眼睛通红,她的外套被猛地扯开,右肩裸·露出在空气中, 锁骨处满是可怖的红印,全落在男人的眼里, 更是激得他情绪大变。
男人紧紧地抓住她手腕,她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显然也是气急了, 抬手就甩了她一耳光, “你他妈闹够了没有?!当初是谁求着我睡的?!啊?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他妈是在学校!”女生红着一双眼睛,外人眼里一向淡漠的她, 此刻眼里也蓄满了泪。
“怎么?就不让睡了?”
“我现在不乐意做了行不行?!”女生捂着红肿的半边脸, 长发凌乱的散下来,狼狈至极的样子,“我不乐意穿裙子!不乐意养长发!不乐意被你这种老男人睡行不行!”
“好, 好, 好。”男人指着她,眯着眼睛,眼角皱纹尽显,气极反笑,“行, 你把二十万还给我, 谁他妈乐意包养你这种面瘫, 哑巴!”
一瞬间,积压在心底的满腹委屈猛地涌上来,酸得她差点落下眼泪,她抬起手擦掉眼眶里的泪,深呼吸了一次,“你睡了那么久,睡厌了吧?”
她哽咽一声,“我宿舍里,有个女生……漂亮过你包养过的每一任。”
滑落在肩头的衣服被她慢慢穿回去,扣上纽扣,继续克制住情绪说,“她男朋友……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
怕男人不信,她还特意在川大的官方微博里翻了很久,终于翻到去年军训时的照片,点开某张单人图,颤抖着手递过去,“……就是她。”
男人的情绪这时稍微有些稳定了,饶有兴趣地接过了手机,一看便挪不开视线了,皱着眉的脸立马喜笑颜开,“这你们学校,你宿舍的?”
“是。”
“明天帮我约出来。”
“我和她不熟,你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
“一周内。”女生用力咬着唇,痛感扯不回清醒的理智,满脑子全是凭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那么大这一个想法,来来回回地在脑海里晃,“以后有她,你放过我行不行?”
“那得看你本事了。”
“我会帮你,但是这一星期,你不要打扰我。”
“行。”男人很爽快地答应了,难得笑得温柔又和善,在那张向来狰狞扭曲的脸上尤显得突兀,他捻起女生的一捋发梢,放在鼻间嗅了嗅,“长发多漂亮啊。”
“是不是,漫昭?”
女生隐忍着恶心不吭声,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皮,浑身冰凉。
……
情人节即将来临,川大的几位大二学长每天傍晚在操场上练习吉他,好像是商量着二月十四那天来一场盛大的集体告白,共同庆祝这节日。
大概是会玩乐器的男孩子比较酷,每到那个点,都有个别女同学在那儿围观。
李檀雅在食堂吃得太撑,拉着陶奚时和林遥去操场散散步消食,自然而然就看到了这一幕,也听说了告白的事,李檀雅便指着那一群男生,“我敢保证,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向奚时告白的。”
林遥揶揄地碰碰陶奚时的手臂,“也许不止一个哦。”
陶奚时平常被她们打趣惯了,这时也弯着唇角笑笑,别开了视线,这一眼,意外看到了操场护栏外某个正看着她的女生。
是之前同宿舍的许漫昭,陶奚时近期在学校碰到她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每一次,许漫昭都在注意着她。
这样想着,再不解地看过去时,她已经转身走远了。
……
陪李檀雅在操场绕圈了半个小时左右,谢青贝的电话打过来了,说她和宋沉在校门口等她,让她赶紧出去,语气还挺急的,挂电话之前又催她快点。
自从宋沉来了川市之后,无所事事的每天就负责她和谢青贝的接送,先请两人吃晚餐,结束之后把陶奚时送回公寓,再把谢青贝送回酒店,谢青贝暂时住在酒店里。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校门口进出的学生在这个时间点特别多,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