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意说：“我不是演员。”
“你这样很任性。”
韩意穿好了衣服，往阳台走，把窗帘拉开，透进最后一抹天光。
今天的大海很美。
他对着电话说：“正常拍摄我可以接受，超纲部分酌情考虑，但是我有我的底线。”
楚瑜问他：“你和欧阳疏雨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韩意答：“是有，但这不影响我的价值判断。我的选择全部是基于秋水的立场。”
“程小姐有对这件事发表过看法吗？”
“作为一名已婚人士，我的自觉性，不需要她发表任何看法。”
楚瑜估计翻了个白眼：“嗯，你真可爱。”
“……”
楚瑜没辙了：“那我去谈谈。”
韩意在阳台的小床上躺下：“楚小姐比我可爱，感谢你。”
他电话刚挂，门口程秋水已经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
韩意把一款头戴式的grado耳机戴上。
他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发现刚刚随意拿的T恤好像没见过。
应该是新衣服。
程秋水溜到阳台，他微睁双眼，看她的腿。
她笑嘻嘻地拿出一套装备，蹲在韩意旁边：“洗过脸了吗？”
韩意：“嗯。”
“那我开始啦。”她搓搓手。
韩意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怎么临阵脱逃。
程秋水给他脸上喷了一圈刮胡泡，凑过去闻了半天：“好香啊。”
韩意不接话。
她轻吻了一下他的睫毛：“睡着了吗？”
“没有。”
“诶，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刚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冷漠呢。”
“……”
程秋水拿出来一柄手动刮胡刀，自上而下，给他清理。
韩意没动作，估计这回真睡着了。
傍晚的空气还比较清新，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几片云霞撑着天空，还没有彻底暗下去。
南州这个城市很好，程秋水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很幸运，看到这么大气磅礴的大海，无论多少次，都会感到很庆幸。
转而看韩意，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程秋水一惊。
这是她在小商品城花一百块钱淘来的，当时看到这件衣服，感觉颜色很好看，偏黑，但又不是很黑，在阳光底下是很舒服的藏青色，她觉得看着还不错，就买了。
话说回来，气质好的人，穿地摊货都超好看啊。
得意的一阵劲头没过去，手里稍一用力，刮胡刀走歪了，程秋水注意到韩意似有似无地皱了一下眉毛。
“哎呀，疼吗？”
他没理。
“我靠！流血了！！”
韩意睁眼，蹙眉：“很吵。”
他夺过她手里的刮胡刀，往卫生间走。
程秋水赶紧跑出去给他买创可贴。
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从后面抱着韩意，对他撒娇求原谅：“葛格对不起。”
“没事。”
“真的对不起嘛。”
“说了没事。”
程秋水要伸手给他把创可贴粘上，韩意把她赶到一边去：“别贴了，影响美观。”
……
他去拿外套。
程秋水吓坏了，又扑过去抱住：“你要离家出走了吗？”
“……出去吃饭。”
韩意把她推开，穿衣服。程秋水坐在床上看着他。
韩意把衣服穿好，说：“一起去。”
程秋水：“我吃过了。”
“再吃一遍。”
“会胖胖。”
“我不介意。”
程秋水笑死了，就爱听这种话，迫不及待地给他比心心：“欧巴！撒浪嘿哟！”
韩意往门外走：“好好说话。”
程秋水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没有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浪漫的海滨大道，旅游淡季的巴士也是一辆接一辆，走在路上都能听见飞驰而过的导游的声音。
程秋水趁着天色还不暗，凹了一路的造型，一边走一边自拍。
韩意尽量避开她的镜头，没想到一会儿程秋水就过来拉着他合照了。这就叫怕什么来什么。
手机摆的偏低，程秋水撅着嘴巴给他脸颊一个么么哒，韩意看镜头。
她简单p了一下，发了条微博。
「遛个帅哥哥出来压马路。」
评论A：「啊啊啊水水终于想起微博密码了！」
评论B：「女神谈恋爱啦？！男朋友超帅的！」
程秋水回了这条：「嘻嘻，是我老公啦。」
评论C：「咦，这个帅哥，是不是欧阳疏雨今天转发的那个一起拍广告的？」
程秋水视若无睹。
结果评论C的回复人数越来越多，一下子就被挤上了热门。
沙滩上的烧烤摊，排场挺大。韩意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程秋水还在忙着玩微博。
头顶玄着几盏小白灯，隔壁店老板在烤东西，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烧香不断。
程秋水舔舔嘴唇，看了几眼。
韩意说：“要吃什么，自己点吧。”
程秋水点头，接过菜单：“你呢？”
“海里的东西太腥气，我不怎么吃。”
“哇塞，你一个南州人，居然不吃海产！”
韩意竟然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就点了一份三文鱼。
程秋水手里端着一小盒白白的东西，一直在挖着吃，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傻笑。
“你在吃什么？”
“沙拉酱。”
韩意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那边好多人哦，他们在干嘛？”
韩意瞄一眼：“拍摄组的工作人员。”
“我们去跟他们一起吃吧，感觉人多很好玩。”程秋水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晃啊晃。
韩意用指腹擦掉她嘴唇上的酱，说：“两个人不好吗？”
于是程秋水又乖乖坐回去了。
韩意看着她挖东西吃。
他没想过今天推掉这个广告是不是明智之举，但是他一看到欧阳疏雨就觉得很烦。
BR现在是他的公司，一个广告的事情说起来其实很小，让设计部改一下文案内容就行，但是他不愿意。因为抗拒的不是广告，而且某个人。
现在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换一个模特。
但是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之内，希望楚瑜能解决到位。
程秋水杀完一局游戏，抬头看韩意，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她。
目光交接时，他又很自然地把脸歪到旁边去。
程秋水翻了个白眼，都说你口嫌体正直了嘛。
她正准备开口损她两句，韩意望着海面，挺冷淡的：“别说话。”
哈哈哈哈。害羞呢。
程秋水挪过去，坐在韩意的大腿上，撅着嘴巴要吻上去。
韩意手掌拍在她脸上：“别亲我，一股怪味。”
她舔舔自己的嘴唇，皱皱眉毛：“不怪啊，很甜嘛。”
韩意不想跟她说话。
烧烤端上来了，程秋水就顾不得他了，一心吃起来她的大鱼大肉。
她一边吃一边问：“你跟大明星什么关系？”
韩意答：“不是说了吗？高中同学。”
程秋水将信将疑：“就这样？”
韩意想着怎么搪塞她，发现后面走过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带着夸张太阳帽的欧阳疏雨，拖着长长的裙子，无声无息地走到了程秋水身边。
欧阳疏雨在他们的桌前走了一圈，各处闻闻，眼里不无骄傲地看着程秋水，笑了笑：“还有就是，他高中追了我三年。”
程秋水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鱿鱼须都掉了。
欧阳疏雨笑得很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36章 小森林
程秋水还在嚼东西的嘴巴一顿, 看看这女人，又看看韩意，随即笑道：“哦, 我说韩意怎么不跟我说以前的事情呢，原来他小时候有点缺陷啊。”
欧阳疏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饶有兴趣地问：“你是说，哪方面的缺陷？”
“审美方面。”程秋水悲痛地拍了拍韩意的肩膀：“没关系, 葛格以后可以在我的带领下逐渐走向审美正常化。”
欧阳疏雨说：“审美方面正常化了, 衣品怎么在走下坡路？你这件衣服，也太次了吧？”
韩意说：“看着好看就买了。”他悠然喝了一口白开水。
欧阳疏雨一定是觉得这衣服是程秋水替他买的，所以才损的出口。
她转而笑道：“韩意，你怎么把广告推掉了？”
程秋水也看他：“你把广告推了？”
韩意：“嗯。”
欧阳疏雨问他：“你这样算违约吗？”
“我赔得起。”
她脸色一沉，继而恢复常态，阴阳怪气地说：“要去那种地方才赔得起？”
韩意紧盯着她, 逼问一句：“哪种地方？”
欧阳疏雨不说话了。
她去海边玩水, 勾勾手指, 就跟上来一票保镖。
韩意把程秋水牵起来：“敌众我寡，你撤退, 我掩护。”
程秋水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在酒店里吃完饭, 程秋水躺在游泳圈里面, 喝着冰饮看星星。鹅黄色的泳衣和泳圈，看起来就像一团小小的花蕊。
韩意站在二楼阳台，远远地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