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童输过一回，输得坦坦荡荡，最后嬉皮笑脸求饶：“靓女，借三百蚊水脚黎比我返归好唔好？（美女，借三百元给我回家好不好？）”
作为代价，他和那位小姐在赌桌上进行了20分钟缠绵湿吻。
小姐吻得很高兴。
纪童拿着他的路费，拍拍屁股走人。
韩意觉得纪童这个人很夸张，他绝对不会为了一点点利益出卖自己的色相。
韩意有幸，这次去有幸再见一回这位小姐，此人有赌场户口，方便进贵宾包间，韩意是请她带进去的。
他没料到，他们一次简单的利益合作会被人刻意曲解，挑拨他和秋水的关系。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办法和程秋水解释。他希望慢慢构建起来的二人小世界里面，不会有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他只能对她不坦诚。
程秋水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害怕被他发现似的。
然而韩意早就发现她的小动作，他脸都懒得转过去：“把鞋穿上，会着凉。”
程秋水没理他，在里面刷牙。
韩意把鞋子给她拿过去，把她的脚提起来，套上拖鞋。
程秋水动作机械。
韩意给她下命令：“去喝粥。”
“我没胃口。”程秋水发现自己讲话都有气无力的。
她现在不止那里疼，觉得浑身难受，难受得想吐，宿醉了。不该喝这么多的。
韩意温柔地问她：“还疼吗？”
程秋水点点头：“嗯。”她洗完脸，艰难地移动。
“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乱跑。”
“你又要走了吗？”程秋水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上班啊。”
“韩意，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陪你过一辈子。”他的真心话。
程秋水端着小米粥的碗，吃不进去，她放下了。韩意走到她身边，她伸手勾住他的腰身，抱住。
“难受。”
“今天我尽早回来。”
程秋水掉了两滴眼泪。
她从来没有这么依赖一个人，昨天还在骂他王八蛋今天就这么难舍难分。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帮过她，她甚至连父母都不靠，可是却在一个相识没有多久的男人身上找到了栖身之所。
程秋水觉得这样很不好，她应该更加自立自强一点，可是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港湾，她就很想待在他身边撒娇，做一个正常的小女生。
她对韩意抱了太大的期望。
所以更害怕他任何一点让她失望的苗头。
不想被背叛。
韩意说了只拍半天，确实一到中午就回来，给程秋水熬了排骨汤，看着她喝。
程秋水喝一口笑一笑：“干嘛看我呀，我害羞。”
嗯，这才算正常了。
在沙发上午睡，醒来发现程秋水趴在他怀里。韩意伸手去够手机看消息。
很多条都是楚瑜打来的。
他去阳台接电话。
通知他，接了BR的宣传短视频一则，两周后参加拍摄。
女主角是当红小花旦，欧阳疏雨。
韩意沉默了很久，才把电话挂了。
“正远。”他唤了一声慵懒的英短。
“喵~”它乖巧地跳到他身上。
程秋水盘腿坐在地板上修照片。
旁边坐了个大活人，尽管他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程秋水仍然觉得不自在，余光里全是他。
他的鞋，他的脚踝，还有半截小腿。
正因为都不说话，她总是情难自禁要往那边看几眼，韩意悠然地稳坐在夕阳里，始终安安分分。
双腿依然不拘束地叠着，叫正远的胖猫趴在他的腿上睡觉，他用几根长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小猫咪的耳朵。
手表搭在手腕上，腕骨在银色的表带里若隐若现。从程秋水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浮现在阳光下的青色的筋脉，好像长长的河流，让人想要碰一碰，感受生命的温度。
衬衫的袖口叠好，领口也叠好，衣服穿得工工整整。
微微低头时，显得脸更小，嘴唇和下巴那一块，因为脸很瘦所以特别好看。
他的鼻梁也好看，自山根处就长得端正细长，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完美鼻形。
眼睛……
糟了，偷看被发现。
程秋水扶了一下眼镜，看电脑，专注工作。
韩意盯着她看，情绪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苗头，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总之程秋水觉得有点丢人，赶紧把耳机戴上了。
眼镜是居家女生的必备神器，程秋水有一百多度近视，出门一般不戴眼镜，上课戴隐形的，平时在家就随意一点，身上还穿着维尼熊的睡衣，她也一向没有什么形象概念，总之自己舒服就好。
其实说到眼睛，她最喜欢的人的五官部位，还是眼睛。
他的眼睛好像一面湖泊，湖泊中间镶了一颗世界上最漂亮的珍珠，可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当她盯着他的双眼看的时候，就有一种十分明显的紧迫感。
紧迫感会让她情商骤降，反射弧变长，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响起长长的嗡鸣。所以她还是不敢长长久久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害怕自己溺毙在那永无休止的漩涡。
因为人必须保持理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点很重要，否则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韩意还是起身，走过去，把她耳机摘了下来，“怎么不高兴？”
“哪里看出来不高兴？”
“脸上写了。”
程秋水无奈地笑了笑。
“还在生气？”
“关你什么事。”
韩意退一步，手肘倚在窗台上，逆光站着，身后遥远之处是长长的山脉，山前有世界第二大水上摩天轮。
盘腿坐不舒服，程秋水把电脑放到一半，膝盖抬起来，蜷起来坐着。
韩意伸手去推开一些窗，问她冷吗，程秋水摇头。
她坐在黄昏的风里，手臂支在膝盖上，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对眼睛，用来看他。
细细弯弯的柳叶眉，不修而工整。左眼在鼻子和眉骨的阴影里隐去了，眼神里藏着淡淡的倔强，眼下有小小的卧蚕。
这一双眼睛，即便在万花丛中，也让人一眼相中，流连忘返。
她说玩笑话：“我天生反骨，性情乖张，你驯不动。”
“可我很喜欢你的反骨和乖张。”
“其实我又胆小又软弱。”
韩意说：“那我可以保护你。”
“我幼稚，平庸，又古怪，又粘人。”
“我成熟稳重，最喜欢被人粘。”
程秋水乐了，骂他：“见人说人话。”
他站姿随意，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温温地笑着，始终盯着她看。
她扛不住他这样平静的注视，歪着脑袋讪笑。
片刻后，手掌支着膝盖站起来，走过去把他抱住。
他双臂紧缩她的腰肢，心满意足地一笑。
她赖在他怀里，“腿麻了，动不了。”
韩意把她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躺一会儿。”
程秋水拽住他的手：“要抱着。”
韩意在她旁边躺下，把她搂在怀里。
喜欢他就想要拥抱他，吻他，排斥所有靠近他的女人，只想一个人贪婪地占有他的全部，把他放在自己的禁区里面，谁都不可以靠近。
“程秋水。”
“嗯。”
“有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你要怎么解决我的不开心？”
“我会讲笑话。”
她笑了：“你只会讲笑话？”
韩意想了想，“我还会讲冷笑话。”
程秋水嘿嘿地傻笑一通。
韩意：“你怎么那么喜欢笑。”
“不然你喜欢看我每天哭吗？”
“你笑起来很难看。”
“……我哭起来好看？”
“更难看。”
“……”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韩意没有回答，扣着她的后脑，用力地吻下去。
程秋水手臂圈住他，覆在她腰间的一只手掀开薄弱的衣角，缓缓地上移，碰到胸部的时候，她微微瑟缩。
韩意的手指绕到她的背后，把内衣解开。
“手机手机！”程秋水涨红了脸，“手机在响！”
他没反应。
指尖蹭到她的敏感之处的时候，韩意低头吻过去。
……
拍摄需要，韩意没有修理胡茬。
两周以后，带程秋水去拍摄地点参观学习——程秋水真的没有死皮赖脸地要跟过去喔，是韩意非要带她去的！嗯嗯！
海边。
时下天气已经挺热的了，在沙滩外围，能看到下饺子般的美丽风景。
程秋水换上可爱的泳装，站在度假酒店的阳台上，眺望大海，唱歌。
“如果我站在朝阳上！能否脱去昨日的惆怅！！”
韩意看她，不耐烦的：“你干嘛？”
“我在唱歌啊。”
“穿成这样要干嘛？”
程秋水跑到镜子面前瞅瞅，这也不算暴露嘛！
这身泳装也只能叫泳装了，上身一件运动式的背心，下面是条短裤，非常保守的学生装。还是程秋水高中的时候一直在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