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劲凉,黑幕上轻笼了一层薄雾,时有车子的疾驰打破听的神秘。平西山的山道上,三三两两的车子陆续寻地儿停靠。洛佩斯意外的是刘赟居然比他早到,刘赟对他并不生分,迎过来,“洛佩斯先生,没有理由要您这么破费,理应是我这个东道主款待您呐。”
握手时,洛佩斯说,“凡事都有例外,这回儿我可能是喧宾夺主了,请刘总莫见怪才是。”
两人客套了会儿坐下,洛佩斯言归正传,“刘总对天伦的运作一直都有体会,而且是有始有终的识大局者。”说着就将话题略转,“我想,刘总的运作核心是不是该回到原先轨道了?你可是明白其中的厉害在哪里,熟门熟路的不做多可惜。”
刘赟有一瞬没搭腔,他抬眼看着洛佩斯说,“洛佩斯先生去找过老爷子,您通晓了他的意思,就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背着他犯事的。”
“一条道走到黑是固执而非忠诚,你是识时务的俊杰,你要审时度势,给自己寻一条出路,而不是庇荫在别人的羽翼下一辈子。”
洛佩斯的措夺,并不是出其不意,他是酌量了许多,包括像刘赟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货色的软肋性情。刘赟由来已久想独立门户,徐凯、岳平生以及岳添他们的起起落落,他端是看的仔细,那样不可一世的气象任他哪一个男子也是甘愿斩荆披棘去拓一拓的,更无须说他都是边上看着的,看了自然是浸到了心底。
刘赟深吸口烟,沉沉道,“那条路不是不能走,而是眼前了,老爷子盯得紧,他那个人自来都是疑心疑鬼的,宁可错杀,也不能叫人负他在先。”
“这种事当然是暗里来,悄无声息地神不知鬼不觉,他怎么能通晓的清楚?”
“我有动心过,重点是老爷子那里耳目众多,防不胜防,我不能把命往死里扔。”
洛佩斯感觉得到刘赟的犹豫其实不是优柔寡断,而是他自己不承认他实力上的欠缺,这才是他怂的原因。洛佩斯说,“这个你放心,我在这边安几个人手做障眼,你只当是私下里抽成就好。我们这样合作,不至于被那边抓了把柄,也能稳稳的开疆拓土。”
刘赟许久没有吭声,洛佩斯岂能不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儿说不出道不明的小小活动,他等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安之若素的契机吗?既能抽身全退,又不少捞银子,谁不想为之?洛佩斯说,“我们第一批货在月底到,有些事你要多琢磨,这种事不说一定要求万无一失,但也要有保障才行。”
刘赟打出道,插手的就是这类行当,可谓是闭着眼都能摸清货的成色,岂能不懂这一船货担着的非但是金钱,还有项上人头是正经呢。刘赟说,“这么急?”
洛佩斯见他神色始终不利落,遂不解道,“你怕老爷子到这种地步?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了,再有威力,也不过是掉了牙的虎。我看你是走不出他的地盘了。”
刘赟没有着恼,他心事重重说,“不是这档子事,而是徐凯、岳平生的案件与你们那边有牵连,风头正甚,没有理由往上撞。而且,我在里面虽然没落下蛛丝马迹,但心里却是虚的。”
“这个你放心,我在这里安排的人手都不是我们本国的人,就是为了避开他们的眼线。”
话已至此,刘赟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除非他并不想接手,但他若真正存了否定的心思,他也不会过来了。刘赟应了下来,他平静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曾经以为做一份大事的前夕,心情会是多么的澎湃,头脑会是多么的肿胀,而真临到跟前,却是这样的平静如水,好似他要出去买一盒烟一样淡若无奇。他一度有些怀疑他的脑神经是不是开了小差,徐凯他当初是否也是这样的平静?他乱哄哄的脑子像是开了一辆热腾腾的拖拉机般,器宇轩昂的将时光倒退回了徐凯风生水起的那个时节。
徐凯那时候的日子,非常的不平静。先是遭了各大新闻媒体或轻或重的褒义嘉奖,使得他不敢抛头露面;后来经民风的大肆渲染,他又饱受良心的谴责质疑,再一次缩起头颅做蜗牛。蜗牛背着他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前行——刘赟可着劲儿迫使自己感同身受当时徐凯的忍辱负重有几分,经过这会子的脑壳儿大转移,他多少能真正体会一二。壳确实重,重的需要多多补充营养。
刘赟想通了,如果不是自己有这么一斤半两,洛佩斯不可能请他过来坐主宾的,通常的以往,他当狗腿子的美好时候,都是或站或立,单单没有坐着的份儿,不够格。比如给徐凯指使的时候,他是给出馊主意的,主意越馊越赢得赏金多,馊主意跟赏金是成正比例的。给岳平生指使的时候,岳平生喜欢有人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给他捶腿,咋捶?岳平生的养生之道,是在徐凯褪去光环之后,他复位的第二天,岳平生午睡在办公室的软沙发上,四爪平摊,像极了一条断肢残节的章鱼,肥肥的白白的,被水久泡发了胀的,看着怪埋汰的。刘赟那个时候不敢说啊,只是在心里隐隐有这样的实在想法,确实像一条晒在沙滩上摸不回海底老家又搬不来救兵的口干舌燥、七窍生烟的章鱼,囫囵了说就是濒死的章鱼。早些年的狗腿子,还不比后来只是人后暗淡的光景,初始的他,只是日复一日的得过且过,人家主子吃着喝着你站着,站的笔直跟橱窗里的塑胶男模一样端庄肃正,那两条腿要是半个时辰不动,真真的跟地里的麦秸子一样麻木。主子吃完了喝足了,往你肩上一趴,你就是他的拐杖,不能歪不能斜。喝醉的人,长处他看不见,短处他却是借着酒劲数落的头头是道,有的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统统按在你头上,你还要好声好气的赔着不是。狗腿子鞍前马后不容易啊,刘赟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善待跟着自己的狗腿子,不能因为主子的不仁义逼得他们上梁山。好汉都是逼出来的,逼良为娼不也是这么个理儿吗?
☆、99章金箍棒
洛佩斯请客刘赟掏钱,两人你有情我有义,一餐下来,倒是默契十足,关键是利字当头,哪一个都是为此前思后想的敦厚。刘赟先走了一步,本来他执意要送洛佩斯回酒店的,可洛佩斯道是他的助手一会儿就过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洛佩斯杵在窗前看着刘赟的车子转过拐角,他面色渐渐凝重。刘赟只是局里一微不足道角色,以后用不用得上还是另说,而眼前的这出戏,才刚刚上演,那非要插脚进来的演员,此刻想必已经频频看点,要粉墨登场了。
克鲁斯没有让洛佩斯空等,只是洛佩斯一转念的工夫,他便出现在那一桌子没怎么动的冷饭残羹跟前。克鲁斯笑说,“洛佩斯果真是担得大任,即便是在明知困局重重时,依然可以能吃能睡的安逸。”旋即又是目光凶狠道,“其实,人生的乐趣无非就是知足常乐,洛佩斯的心境是我羡慕的。”
洛佩斯反讽道,“是啊,当初如果不是大哥有知足常乐的心,怎么可能熬到现在?我在大哥身上总结出人生的真谛是,卧薪尝胆,十年不晚。遗憾的是,那种摇尾乞怜的活儿不是我说学就能学到的。”
克鲁斯脸色不可察的一晒,他冷哼道,“摇尾乞怜也好过即将升天到极乐世界的遥不可及,我在这儿先恭送你这位大英雄了。”
“话敢这么明白?大哥真以为你的局能困住我?”洛佩斯笑不可支,他曲起的手关节哒哒敲在桌面作响,只让对面的人心烦,“我没有作局,是你在不自量力的作茧自缚。我与你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偏偏你还探头探脑挤出来要分羹,你凭什么翻云覆雨的无常?”
“是人都有争一番的权益,政途上,我屡屡示弱,可是在家族中,是你在欺人太甚。身为长子,你分得的继承权已经是备受眼红,你还将手伸到了产业,妄图将大多数产业乜到你名头。”
“你知道的挺多?是拉洛娃告诉你的?”克鲁斯并不否认,他眯起眼看着洛佩斯,半掩的眸子里,尽是厌恶,“拉洛娃一个婊|子,她傻乎乎的总是忙着给你通风报信,天真的认为自己就是你的新娘,她怎么会被你娶回家?她只是你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还以为是妻子呢。可怜的傻瓜女人。”
“你不傻,你不是一样利用帕鲁斯对你的崇拜,来完成你的帝国梦想吗?帕鲁斯最后的结局我想我足以预见的到,死在你手上,而且是死不足惜,最后或者只是换来你的一滴鳄鱼的眼泪,来达到你继续惑众的目的,即使是死了的人,在你手里一样可以生出价值不菲的戏耍。”
“那么深奥的智慧居然被你戏虐成戏耍?”克鲁斯淡淡吐出烟圈道,“你我若不是立场不同,绝不会是今天的势不两立。咱们两个是同一类人。”
“所以只能有我无你。”
“是啊,有我无你。”克鲁斯越是恼火的时候,越是淡定,洛佩斯对他大哥的这一点比谁都清楚,他甚至因此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杀气,“今天是要|决|裂了?”
“你说呢?难道你不是尾随我一路来到这里的吗?连我坐的班机、座位都通晓的分毫不差。”克鲁斯撕开他的脸皮,道,“如果给你机会回去,我不知道以后会多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再出一个卧薪尝胆,我想并非是我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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