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蒙悦倒抽了一口气。
“你好，麻烦拿这件给我试试。”白羽歆对导购员说。
“不好意思，小姐，这件只剩一件存货，那位小姐正在试穿。模特身上这件中码的，也被另一位顾客提前预订了。”导购员朝我看过来。
这是我和白羽歆第一次碰面。
网上有很多她的照片，但我从来没被曝光过。
按理说，她应该不认识我。
但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怪怪的，似乎已经认出来我了。
我把风衣套上，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很满意地冲导购员笑了笑，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刚脱下，白羽歆走到我旁边，微笑请求，“能不能让我试一下呀，真的好喜欢这一款哦，拜托拜托……”
她瞪大杏眼，煞是可爱。
这会她看我的眼神，跟孟泽成一样，就像看个陌生人。
我莞尔一笑，把风衣递给导购员，“抱歉，我不喜欢自己的衣服，被别人试穿。”
白羽歆竟抓着风衣一角，死皮赖脸起来，“姐姐，你现在都还没付账，这衣服怎么能算是你的呢？就给我试一下嘛，一小下，好不好？”
她眨了眨一只眼睛。
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我心想，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女孩。
可惜我不是。
我稍稍用力，将被她捏住的风衣袖口扯出来，走到收银台刷卡。
拎着袋子往外走，经过白羽歆身边，停住脚步，淡淡开口，“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我看了眼孟泽成，微微一笑。
走了几步，又停住，扭头对白羽歆说：“还有，我不是你姐姐。”
妈的，仗着自己年轻又可爱，就跑我跟前装嫩，恶心不恶心？
走出那家店，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上扶梯时，猛地想起——蒙悦不见了。
她消失得不知不觉。
正纳闷，我手机响了。
蒙悦打来的。
她说她在四楼西餐厅等我。
我找过去，见到她就撂脸子。
“蒙悦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不声不响就走了，万一白羽歆跟我吵起来怎么办？万一孟泽成向着她怎么办？咱们俩在那，还能跟他们势均力敌。你倒好，溜得飞快！”
蒙悦心虚地缩缩脖子，眼珠转半圈，“你们三个同框出现，那儿就跟修罗场似的，吓人！”
我想，她可能不想卷入这场事不关己的纠纷。
不过这又不太像她的性格。
按她以前那性子，早就气冲冲帮我出头，把白羽歆骂一通了。
蒙悦还是很仗义的。
我不怪她，毕竟她现在为人母，行事比以前小心谨慎，怕惹上白羽歆和孟泽成也正常。
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晚孟泽成就回宝格丽了。
还以为他今晚会陪白羽歆，安慰她那颗痛失“爱衣”的脆弱心灵。
孟泽成一进主卧，我就跟他说，骂吧。
他居然笑了，问，骂什么？
我说，骂我不懂礼让啊，跟人家抢衣服。
孟泽成把我拉进怀里，弹我脑门，“你今天气场两米九，不敢骂。”
我翻着白眼推开他，去洗澡。
睡觉时孟泽成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他，孕期还没满三个月。
“十二周了，就差几天，没事。”他伸手进我睡裙。
“你当然没事！”我按住那只乱摸的手。
孟泽成讪讪停下，吻了吻我耳朵，问：“小宇刚出生那会儿，什么样子啊？”
“皱巴巴的，丑。”
“嗯。也是，那会儿像你。”
我扭头瞪他，他咧嘴一笑，好看得要死。
再大的火，看着这张笑脸，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孟泽成又问：“小宇什么时候会叫爸爸的？”
他今晚，好像对小宇的成长过程特别感兴趣。
我翻身，面对着他，眨眼，“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你要是不回答，我也不回答，我们再问别的。”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
“学精了啊。”孟泽成也坐起来，刮了下我鼻尖。
“玩之前先保证，自己回答的一定是真话。”我举起手，发誓，“如果我温凡，有半句假话，孟泽成就变成狗。”
孟泽成乐了，举手发誓，“如果我孟泽成，有半句假话，温凡就变成……猪。”
“烦死！”我使劲打他胳膊一下，“你先问还是我先问。”
“Ladyfirst.”孟泽成笑得极绅士。
74.赐我残忍，赠我温情
74.赐我残忍，赠我温情
作者：小年姑娘|发布时间：07-17 00:00|字数：2011
一直以来，关于孟泽成，我有好多好多困惑。
不是没问过，而是问了他也不肯说。
要么沉默以对，要么答非所问。
可我就是不死心，这次终于逮住机会了。
“那我问了啊。”我抱起胳膊，盯着孟泽成。
他扬扬下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这是我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孟泽成看着我笑，“还恨我么？”
沉默片刻，他回答我那个问题，“你十五岁那年，穿着格子裙，帆布鞋，撑着伞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却湿了，“早就不恨你了。不过有时候，我恨我自己。”
孟泽成说的那个场景，我记得。
可我从没想过，他是从那会喜欢上我的。
“第二轮了哦。”我说。
“为什么要……要强迫我？”提到这件事，我仍会害怕得发颤。
孟泽成问，“为什么不想生老二？”
“你先回答我。”
孟泽成挥手，“下一题。”
还是拒绝回答。
我越发觉得奇怪了。
其实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有多渣。
既然这样，承认自己那时候喜欢玩虐待，或者就是纯粹想找个姑娘发泄，有那么困难吗？
偏就不肯说。
“如果我和白羽歆同时掉水里，但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我问。
孟泽成笑出声来，想了想，问：“如果还能重新选择，你会生下小宇么？”
问完直接回答我，“救你。”
“真的？”我不敢相信，眼睛瞪得老大。
“回答我。”孟泽成歪起脑袋。
我移开目光，“不会。”
“为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救我不救白羽歆。”
我觉得他在骗我，“说谎的人，要变成狗哦。”
孟泽成笑了一下。
不知是看晃眼了，还是怎么着，我总觉得，他这个笑里，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
但我看不懂这些情绪。
“我回答过了，救你。别问为什么。”孟泽成躺下。
我也跟着躺下，“那重新开始问。”
“嗯。”
“为什么每次提到我爸，你就一脸不高兴？”
孟泽成沉默很久，翻身背对着我。
“困了，睡觉。”他说。
能感觉出来，他不开心。
真不知道我爸哪里得罪他了。
我很生气，替我爸不值，翻身跟他背对背。
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反正我睡不着。
终于睡着了，也睡不好，半夜总醒。
还做噩梦。
梦见又被孟泽成强迫。
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孟泽成抱着我，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瞳孔却无法聚焦。
眼前全是梦里，他扑向我时，那充满仇恨的目光。
真可笑。
梦里，我被他强迫。
醒来，他温柔抱我。
赐我残忍的是他。
赠我温情的，也是他。
我钻进孟泽成怀里，轻声告诉他——
“孟哥哥，不管你为什么强迫我，我都原谅你了。以后，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孟泽成摸着我头发，好一会才停下，亲吻我额头。
“很疼？”他问。
“嗯？”
“那天晚上。
“嗯。”
疼得生无可恋。
疼得每次回想起来，都怕自己忍不住大哭一场。
此时此刻，孟泽成的怀抱，那么坚实，那么温暖。
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每次我哭，孟泽成都不哄我。
不会像别的男人哄女人——
“乖，不哭。”
“好啦，别哭了。”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
孟泽成从来不哄我。
只会由着我哭。
等我不哭了，他就问，哭完了？
真的很想被哄一哄。
所以这回我哭了很久。
就要哭得他心烦，哭得他忍不住哄我。
我哭啊哭，哭得都快抽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