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逊听到这一番话后,顿时转过了头,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不远处的老冈先生。
陆韶华顿时也瞪目结舌地望着老冈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灵魂被粉碎机碎的稀巴烂了。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对于老冈先生的贸然杀到,陆韶华处于被动一方,根本毫无防备。
老冈先生竟然在原逊面前把真相一一说出,陆韶华也没有一点的挽救之力。
“妈,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言罢,原逊立即上前询问:“妈妈,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呀!”
陆韶华沉默不语。
“哈哈!”老冈先生得意地说:“她不说话,就代表她已经默认了。”
陆韶华也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才好,只是无可奈何地说:“逊儿呀,你只要相信妈妈和你爸爸是爱你即可,其他人不用理会。”
“不!我不是小孩了,你们不要忽悠我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也许,大概,没准。”陆韶华欲言又止。
“我冈秋也刚才所说的话全部属实,天地可鉴,日月为证。”老冈先生好像在为自己辩论一样,续说:”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大可现在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反正现在在医院,方便极了。”
陆韶华立即站了起来,插言:“我坚决不同意。”
原逊拼命逼着陆韶华给自己一个准确答案,还问:“妈,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陆韶华的脸上浮现出失落无助的感觉,随后也点了点头。
“你们以为这里是午夜剧场吗?什么虐心的情节、什么狗血的故事都可以在这里随意上演。”原逊大声咆哮:“妈妈,现在父亲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们以为这样子真的好好玩吗?”
“逊儿,这一切都是真的,比珍珠还真,他的确是你的亲生父亲。”陆韶华心力交瘁地说:“都怪妈妈,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
原逊知道真相之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妈,妈,爸爸醒过来了。”未见到萨意竹本人,已听到一把声音扬长而来,萨意竹一把推门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爸爸刚才醒了,已经从重病抢救室转进了普通的病房了。”
陆韶华喜出望外的从床边一弹而起,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萨意竹跟前,兴奋不已地把双手搭在萨意竹的肩上,速说:“快,快扶我去看看。”
大伙马上奔到原怀茂的病房的门口,发现原崴和彭顶顶也来探望原怀茂,而却薛群施也不约而来了。
这三个人现在所站的位置不一样,薛群施她是背对着原崴,而彭顶顶却是站在原崴的旁边。
”伯母。”彭顶顶关心的问:“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关心,我好多了。”
这时,医生刚好路过,陆韶华便拖着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上前问医生:“医生,我丈夫现在怎么了?”
“病人现在醒了,但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医生直言不讳地说:“家属要做最坏的心里准备。”
“什么最坏的心里准备?”陆韶华不解地问:“医生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病人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陆韶华顿时把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她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第104章 在战火纷飞中生娃
“他会变成植物人?”
一旁的原崴移步上前问:“医生,我父亲的身体复原的机率有多大?”
“嗯,应该只有百分之四十。”
老冈先生似乎在落井下石地说:“天呀!这机率不足一半呀!”
陆韶华听完医生的话后,眼眶的泪水不住的往外躺,心力交瘁地双手扶着墙壁,然后沿着墙壁缓缓地移步进去病房内,其他人就站在门外,不想进去打扰到两人。
陆韶华走到原怀茂的跟前,发现他已经苏醒过来了,还双眼深情默默地看着陆韶华,似乎想叫陆韶华不要哭,哭泣对眼睛不好,想叫陆韶华笑一个,而且自己还想示范一个‘笑’给陆韶华看一看,可是他却怎么也做不到,脸部的肌肉僵硬住了,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试了几回,都是徒劳无功。
陆韶华看见此情此景,顿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自己的不愉快的心情,传染给了原怀茂,便趴在了原怀茂的胸前,以此来掩盖住自己的悲痛。
可是陆韶华趴在原怀茂时,却忍不住地无声抽泣了。
陆韶华的抽泣,虽然无声无息,但是抽泣的动作,却从原怀茂的胸前传进了原怀茂的心里。
原怀茂可以明显感受得到陆韶华现在抽泣,似乎在哭诉着她失落与无助,而陆韶华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往下滚落,都沾湿了原怀茂的衣服,原怀茂感到陆韶华的泪水似乎渗进了自己的肉体,但是无能的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原怀茂的眼眶里也情到深处时,泛起了粒粒泪水。
片刻儿,陆韶华偷偷地埋着脸,擦干眼角的泪水,缓缓地抬起头,然后一边用左手紧握原怀茂的右手,一边用右手遥指向窗上那一枚班章。
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起忆起曾经的美好岁月。
忆起当年,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中日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陆韶华的肚子也越来越挺,似乎快要临产了。
原怀茂便在所有战友的祝福之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把陆韶华娶过了门。
随着中日战争进行了白热化阶段,陆韶华的预产期也一天天地逼近,原怀茂原本早已敏感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忐忑难安。
夜里睡梦中,原怀茂竟然还接连不断地梦到陆韶华难产的情景。
“啊,啊……”睡梦中的陆韶华突然惨叫起来,痛苦得弹跳而起。
“怎么了?”原怀茂惊慌失措地从旁边一跃而起,昏暗中见到陆韶华那一副憔悴凄惨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慌张地问:“是肚子痛吗?是不是要生了?”
陆韶华痛得说不出言语。
原怀茂欲想转身出去喊人,陆韶华却一把抓住了原怀茂的胳膊,死死地掐住他,陆韶华疼痛难忍地说:“不,不是,是脚抽,抽筋了!我的小腿抽筋了。”
“那一只脚?”原怀茂急忙慌慌乱乱地伸手抓住了陆韶华的右脚。
陆韶华猛摇头,痛得眼泪都流出了,忍着疼痛说:“是左,左脚。”
原怀茂毫不犹豫地换了手,一把抓住陆韶华的左脚脚底,将脚背往上压。
过了一会儿,陆韶华不再痛得发抖,而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大汗淋漓地重新躺下了床上,无力的哼哼。
“这样好些了么?”原怀茂关切地问陆韶华。
陆韶华疲倦不堪地点头。
原怀茂伸手开遮挡在陆韶华脸颊上的发丝,陆韶华脖子的胸口处,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儿。
“我刚才做梦了呢,发现我生了一个怪胎,顿时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五魄。”陆韶华怜惜而又紧张地说:“算起来,临产的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是的。”
突然,陆韶华突然一口咬住原怀茂的右手,忍不住还囔囔直叫。
陆韶华咬着牙关,一直冒着冷汗,原怀茂显然没想到陆韶华竟然会有如此反应,脸色还惨白惨白的。
原怀茂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原怀茂立即火急火燎地去把接生婆叫过来了,大伙也起床在喜房外等候着消息,毕竟这是这个班里面的一件大喜事。
“大吉大利,喜房里面可不要说什么不吉利的晦气话!”接生婆在喜房外,挨着个叮嘱了一番。
这时,接生婆进入产房内,接生婆走到床边,伸手在陆韶华上一番摩挲,陆韶华只感觉又痒又痛。
只见接生婆点了点头,端来一盆温水。
渐渐的,阵痛的间隔已经缩短为分把钟一处了,陆韶华疼痛得死去活来。
原怀茂也在房外紧张得团团直转。
接生婆在陆韶华的身下到底搞了什么,陆韶华全然不知不顾,隐隐约约中听见开关门声与一阵脚步声。
身下缓缓的有一股湿意,陆韶华的手紧紧握住床单。
“姑娘,用力啊!”接生婆冲着陆韶华不断地叫喊。
不行了,陆韶华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还是没有成功。
“啊。”陆韶华屏息用力,死死地拽住身旁递过来的一只手。
手心处全都是汗水,汗湿的寒意不禁令陆韶华打了一个寒颤。
陆韶华上气不接下气地侧着头望过去,吃了一惊,原怀茂却不知何时进来了,陆韶华顿时眼眶渐渐地湿润了,含泪哽咽哑声地说:“你怎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