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邵白秀俊逸的脸上带着万分的唏嘘,他说真的,他一定给那位壮士多上几炷高香。
苏老板:季……季大人才刚走到大门口呢!
安宛秋:这……这家伙在说什么?
尔 宜:你……你才是真的壮士!
禁林卫:这……这个傻逼,以为压低声音我们就听不见了吗?
三条柳:兄……兄弟,我等着你来陪我。
谢云邵伸着脑袋往下瞅了瞅,不禁咦了一声,抬手戳了戳于亭松的手臂:“他们为什么都一脸见鬼的看着我?”
于亭松:“表、表哥,你知不知道禁林卫的人武功都很高的,而且、而且你说话的声音真的不算很小!”
“啊?”谢云邵愣了愣,转了转头不由自主地看向立在门口的季黎,恰巧和刚转过身来的她对上。
季黎眯了眯眼,倒了八辈子血霉?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手中一直握着的葡萄仿若被弹弓射出,直直地朝着谢云邵微张着的嘴飞去,咕嘟一声,准确无误地落入了他的喉间。
季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谢云邵双手掐着自己喉咙不停地挠,满脸憋得通红,那颗葡萄有些大,卡在他的喉间不上也不下,他已经渐渐感觉到呼吸不畅了,他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于亭松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家表弟快些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他就得玩完儿了!
于亭松手忙脚乱,奔回了雅间搬了一坛酒来,两人抱着酒坛子猛灌。
“老大,要不要将他们二人也一道押回督卫署去?”
楼上那两人还在灌酒,尔宜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用。”宁王府世子谢云邵,长乐长公主独子于亭松,啧啧啧,好玩儿了。
尔宜伸了个懒腰:“三条柳想怎么弄便怎么弄,至于夜中星暂且莫动,大人留着有用。”
………………
尔宜回到季府的时候,已经将近卯时了,季黎先时靠在榻上休憩了小会儿,现在已经整理好着装,准备着往皇城去上朝了。
“大人,夜中星被关在地下牢里,你打算怎么处置?”尔宜先是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清粥喝了半碗,而后才问道。
季黎正拿着湿手帕擦手,眉目低敛:“发掘他的价值,榨干他的价值。”
尔宜放下手中的青瓷碗:“大人,为什么你总是执着于别人的‘价值’问题?”
“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不说这个了,你一晚上没睡,且休息吧,不必跟着我。”季黎放下手中的帕子,对着尔宜道。
尔宜自然点头:“大人,那属下就先回房了。”
季黎颔首,尔宜走至房门口,又顿住,说道:“对了,大人,那宁世子用了好几坛子酒把葡萄咽下去了。”
季黎动作微滞,有些不解地看向尔宜:“宁世子?你说今天在千杯酒楼的是宁世子谢云邵?”
尔宜唇角微颤:“大人,宁王府就在咱们季府旁边,你都不记得人宁世子长啥样吗?”也就一墙之隔啊!
“一个没什么用处的纨绔子弟,有什么价值需得本官特意记得吗?”
“大概……没有。”尔宜耸了耸肩,打着呵欠快步离开。
3.第三章
大靖早朝的地方在宣和殿,这地方乃是宫城的第一殿,从皇城进入宫城大门,再只需远目便能瞧见。
季黎到的时候宣和殿外面的广地上官员们已经列好次序,就等着进殿了。诸位官员见着皆是弯身行礼,季黎微微颔首举步行至左列第一的位置,她身后立着的乃是宁王谢常钧,没错,就是住在她隔壁有个蠢儿子谢云邵的宁王谢常钧。
季黎目光平直,待到上面太监的声音传来的时便举步走上白玉阶,她后面一脸无措扶着自己官帽的宁王紧咬着下唇,慢踏踏地跟在后面。
小皇帝今年不过十岁,别看他年纪小,人家也是做了六年皇帝的人了,季黎听着小皇帝朗声道:“众卿平身。”时,心中不由生出些许感慨,当初坐在上首,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
季黎立在一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听着文官武将的争执。
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几乎每次上朝的时候都得上演这么一场,无论大事小事,哪怕就是东街大娘卖菜的事儿他们都能争一个早上。
今天说的这事儿,倒不是关于卖菜和买菜了,而是有关玉兰书院与溪山书院合并的事情。争吵的最卖力的便是玉兰书院的挂名女院长沈曲禾,还有便是溪山书院的挂名院长王必简。
玉兰书院与溪山书院都是由皇家开设出来的京都两大正规书院,只不过玉兰学院里面都是女子,溪山书院里面都是男子,两大书院合并这事儿就是沈曲禾提出来的。
“反正!我坚决反对。”争论了一番后,王必简仍旧坚定地持反对态度。
沈曲禾沈大人今年也有四十又五了,看着王必简冷冷一笑:“迂腐不化的老不休!”
“你!哼,老夫不与小人论短长。”王必简歪了歪头,一脸嫌恶。
“老东西,你说什么?”沈曲禾拿着手中的朝笏就要往王必简脑袋上砸。
朝上乱做一团,小皇帝纠结地看着下面不可开交的局面,眼巴巴地瞅了瞅兀自老神在在的季黎:“季卿,你以为沈老大人提出的这一想法可行还是不可行?”
此言一出,沈曲禾老大人有些纠结地看了看自己扬起了的朝笏,迟疑了一会儿终是轻哼一声站回自个儿的位置,其他忙着劝架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一瞬间朝堂寂静无声。
小皇帝得意地挑了挑眉,果然,关键的时候还是得把季卿掂出来。
季黎对着小皇帝拱了拱手,唇角微动:“可行。”
这两个字一出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沈曲禾老大人了,眉角都高高翘起,最气的当然是王必简,双唇哆嗦,走出列队,高声道:“此事不妥,此事不妥,玉兰书院的那群姑娘家这怕是要耽误我溪山书院的好儿郎,我大靖的好儿郎。”不是他看不起那一群玉兰书院的姑娘家,只是溪山书院的儿郎们,年轻气盛,这搅和在一起……不敢想,不敢想,老头子他不敢想啊!
“放屁!什么叫我们书院的姑娘耽误你们?王必简,你好生不要脸!”沈曲禾心中恼怒啊,溪山书院是先建立起来的,各项设施都是最好的,要不是她惦记着溪山书院的好东西,谁想着什么合并?
眼看着这又要吵起来了,小皇帝鼓着腮帮子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季黎抿了抿唇开口道:“沈大人,王大人,朝堂不是闺房,二位的闺房之乐还是回了家再慢慢体会比较好。”
朝堂上瞬地发出一阵轻笑声,沈王两位老脸一红,两人是老夫老妻了,偏偏每次上朝吵的最欢腾的就是这两位。
季黎转了转身,扫视了一眼低声发笑的诸官员,声音冷淡:“很好笑?”
满朝寂静,再也听不见声响。小皇帝见朝堂彻底安静了下来,轻咳了一声:“那此事就交由季卿负责。”
季黎微微拧眉,此事理应交与礼部才是,但是小皇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直接提出来,只颔首应下。
…………
退朝之后,季黎立在宣和殿的大门口并未离开,想起久未归京的齐老将军来,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对着尚未离开的威远将军魏褚之招了招手。
“你与你长兄魏延之即刻前往边界,你驻留边界接手齐老将军手中的事物,让你兄长一路护送齐老将军回京,齐老将军若是执意不归,就捆回来。”
魏褚之讶然:“捆回来?”
“老头子性子倔,捆回来。”季黎捻了捻衣袖:“你接任的圣旨随后便会到,先去吧。”
“是。”
魏褚之先行一步离开,季黎也准备去督卫署一趟,却见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章来福唤她,说是小皇帝有事儿寻她。季黎转身便随着他往小皇帝办公的理政殿去。
在白玉阶之下立了许久的宁王谢常钧看着季黎离开的背影有些惆怅,惹得路过的平王谢常和不解地看着他:“大哥,你这是怎的了?”
宁王挠了挠鬓角,讪讪道:“没,没什么。”
平王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多问,扯了扯歪着的帽子,打了个呵欠,王爷他还是回府好好睡觉,哎呀,昨天斗蛐蛐儿斗的有些晚了,都没怎么休息呢。
宁王瞧着平王那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由紧蹙着眉头,语重心长道:“常和啊,你昨晚可又是在斗蛐蛐儿了?你这一看便是没休息好的……”
宁王的话还没说完,平王果断溜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听他这大哥絮絮叨叨,这一絮叨起来可就是没完没了了。
平王一溜烟便没了影子,宁王憋着一肚子话颇为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城大门,立在原处低着脑袋,心下思索着他究竟是在这儿等着季大人出来,还是去陛下那儿找她呢?
季黎刚走进理政殿的大门,就听见一清脆的嗓音:“黎黎姐。”
季黎:“……”她最讨厌别人叫她黎黎,因为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损她季大人的威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