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不想去回忆的事情连番涌入脑海里,江嘉年笑容全失,绷着脸点了一下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疏离地说了一句:“幸会。”
她这晚喝了太多酒,助理在一边看着心里着急,又无法阻止。本来都做好了挡酒准备的男下属每次想要上去帮忙,都被总裁的余光瞥回来,只能坐在那无奈地看着。
这样一来,一场应酬结束,江嘉年成功地喝醉了,尽管她努力维持着稳当的步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
女助理赶紧上前扶住她,一会还要送安平航空的人回家,但江总喝成这个样子,接下来要谁主持大局呢?
为了陪江嘉年,安平航空的李总喝的也有点多,他们来了五个人,有三个都醉了,只有夏经灼和殷曼是清醒的。殷曼看看上司,用询问地眼神望向夏经灼,对方瞟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到醉醺醺的江嘉年身上,长眉皱到了一起。
“你们先送李总他们回去吧,我去送江总。”万般无奈下,江嘉年的助理只好让几个男同事先开车去送客户,可因为客户家住在不同方向,要分开送,他们没喝酒的人又不多,一陪一地走完,到了最后还剩下两个人没办法送走。
女助理正想打电话给公司其他司机,让他们也过来帮忙送客户,安平航空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英俊机长就开口说话了。
“我没喝酒,可以自己开车回去。”他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车钥匙,瞥了一眼江嘉年,淡淡道,“殷曼不会开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送她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女助理灵光一闪,对了,送酒店就可以了啊,附近有不少好酒店,开间房让江总住一晚不就行了,这样她就可以腾出身来送别的客户回家了。
不过……女助理迟疑了一下:“这会不会太麻烦夏机长了,要不还是我先送江总去酒店……”
她话还没说完,安平这边的一个客户就开始吐了,看起来非常不舒服,嘟囔着要回家,今天来吃饭的可都是安平的高层,怠慢一个合同就可能出问题,江嘉年的助理根本不敢担责任,当时便道:“那就麻烦夏机长了,谢谢您啊。”
夏经灼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从女助理怀里接过了江嘉年,满身酒气的女人靠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差点就没忍住把她扔在地上,幸好,他忍住了。
殷曼从来不知道夏经灼是这么绅士的人,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和谁过密来往,他总是保持着片叶不沾身的状态,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出于某种小心思,殷曼在跟江嘉年的女助理离开之前对他说:“夏机长,不然我陪你去送江总吧,时间还早,我也不着急回家。”
夏经灼一边拖着江嘉年离开,一边回头去看殷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殷曼闭上了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时间还早?”
反问,带着冷漠的拒绝意味,殷曼站在那半晌没动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江嘉年的女助理看了她一会,才带着歉意说道:“殷小姐,那就麻烦您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先送秦主任回去,再送您回家,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大家似乎都忘了,夏经灼没喝酒,难道不是由他来送他们同一个公司的领导和同事回去更合适吗?好像从夏经灼开始说话,一切就乱了套,所有人的思路都不自觉地跟着他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啊,原来应该那样的,不是这样”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开车载殷曼和秦主任回去的路上,女助理万分后悔自己的错误选择,有点担心江总有事,但就在她等红绿灯的时候,放在车子前面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嘉年的电话号码打来的,她赶紧趁红灯接了起来,打过招呼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冷清而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是我。已经安顿好她,我这就离开,在胜景酒店1653号房间。”
女助理在心里地松了口气,心想着还好,夏机长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他一副清心寡欲对谁都冷冷冰冰的模样,又主动打电话来告知房间号,她的担心也就没必要了。
还好,自己的一时糊涂没酿成什么大祸,挂断电话的时候,女助理这样想着。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就在电话挂断,夏经灼准备离开的时候,腰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江嘉年喝醉了,完全糊涂了,也不知把他当成了谁,哭哭啼啼地抱着,嘴里念叨着“你别走”,反反复复就这三个字,听得人心烦意乱。
夏经灼回过头望着她,女人这次换做扑到他怀里哭,哭得他衬衣都脏兮兮了还是止不住,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望着她此刻纠缠又憔悴的模样,夏经灼一边撑着手让她不要太靠近,一边又取来她的手机,在里面找到她助理的电话,想再次拨过去,让对方赶紧回来照顾她,他再也忍这个女人一秒钟。
哪料到,电话还没拨出去,整个人就被江嘉年给了,别说是打电话了,嘴唇都被封住了。
夏经灼登时脑子一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随之时间流逝,他眼中的神色从惊讶渐渐转变成复杂和隐晦。
夜晚,酒店房间里,喝醉酒的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眼镜早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此刻露出完整的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竟然异常娇艳,像被雨打了的玫瑰,惹人怜惜。
这样的女人来投怀送抱,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夏经灼是男人么?
毫无疑问,他是。作者的话:你们猜猜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第七章
焦灼复杂的情绪漫延在整个房间,无论是被压着的男人,还是压着别人的女人。
夏经灼缄默许久,有很长时间甚至任由江嘉年为所欲为,直到她呜咽而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林寒屿……”
带着委屈与伤感,她呢喃地唤着这个名字,由于和自己的名字相差实在太大,完全是两个极端,夏经灼并不能说服自己她叫的是他。
毫不留恋地推开身上的女人,他好像附满了霜的英俊脸庞上带着冷冰冰的色彩,面无表情地系着领口被拧开的衬衫纽扣,眼底满是危险又深邃的暗潮。
上帝可以证明,他是想就这么离开的,不管这个女人要发什么疯,他都不想再在这里陪这个酒鬼,他今晚已经做了太多违背他原则的事,甚至于差点越过了底线,但人世间走一遭,你总会遇见太多的事与愿违。
他刚刚才从站起来,喝醉了的疯女人就也跟着起来了,她拽住他的西装领子,把他使劲往回拉,好像存心要跟他较劲让他不舒服一样,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威力巨大,竟然把夏经灼的外套直接给拉了下来,接着换做拉衬衫领子,让无比错愕的男人不得不重新躺在。
“你疯了。”
夏经灼被人反,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种巨大的压力让醉酒的江嘉年都有点酒醒了,稍微怕了那么几秒,有点小畏缩,但也就那么一会,很快她又俯,按住了夏经灼的手臂,似乎这样他就没办法再逃走了。
夏经灼冷笑一声,稍微用了点力气身上的女人就有点招架不住,他想再次起来,从床头的位置,一不小心碰到了柜子上的东西,有什么掉在了,身上的女人跌下去的时候正好躺在那东西上面,然后很快,电视机就打开了。
是遥控器。
这本来没什么,电视开了就开了,并不耽误他要离开。
但是很不妙,电视上在放歌曲综艺节目,歌手正在唱一首很要命的歌。
《卡门》。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江嘉年躺在,听见这句,眨了眨眼。
“男人,不过是一种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她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在床边整理衣衫的男人,他第二次想要“逃走”了,好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没有男人真的会有兴趣一样,他们固然会对她好,可真正要做什么,亦或是交往成女朋友,他们根本不屑。
不屑么。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林寒屿的脸还有许欢颜的笑容,她站在那好像个白痴一样接受他们的嘲笑,她深呼吸了一下,扯扯嘴角,这次她是模糊里带着清醒的,应该说今晚自从开始喝酒开始,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你不许走。”
她豁出去似的说了这么一句,直接上前伸出胳膊绕在男人的脖颈前,将他拉了回来。
夏经灼眯着眼望回来,问她:“怎么,你酒醒了?”
江嘉年闻言,傻笑了一下:“你谁啊?”
语毕,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再次吻上他的唇,伴着电视上传来的音乐,更深入地“侵犯”对方。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做戏啊。
跟自己,那才叫做戏吧,他和许欢颜可不是做戏,人家都要结婚了。
难过吗?肯定啊,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外人都只当她又犯病了,完全是个工作狂,谁会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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