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抿唇,没有很快言语,陈锋在这个时候低声意有所指导:“师傅,你坐下吧,一切不是都就绪了么?刚才我们都分别负责一些地方进行过检查了,邢舟也好,夏机长也好,你我也好,您还要去做什么呢?”
所有一切都检查过了,每个人都负责了一些地方,各自分别承担他们的责任。
林栋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邢舟,邢舟以为自己马虎的事被知道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当即就说:“林机长,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马虎了,一定一上飞机就输数据,您这次就饶了我吧,好么?”
这是不打自招,夏经灼若有所思地瞥了林栋和陈锋一眼,邢舟是做贼心虚,但他却觉得,事情的缘由,绝不是如此寻常。
片刻。
一直沉默的林栋冷着脸坐了下来,邢舟见此就知道难逃一劫,顿时抱头。
客舱里,感觉不到驾驶舱内的暗潮翻涌,在头等舱,江嘉年已经努力开始睡觉,上飞机之前她特地吃了一颗晕车药,倒不是她晕机,而是这种药通常都会让人嗜睡,一旦睡着恐飞症就不存在了,每次飞长途她都会这么做。
很快,飞机开始动了,这代表着很快就可以起飞了。
江嘉年努力了许久,还是没能睡着。
她不甘心地睁开眼,望向驾驶舱的方向,心里情绪莫名。
从江城飞往美国纽约,要途径东京、香港、旧金山、洛山矶和芝加哥等城市,漂洋过海,飞上十五个小时。
这十五个小时她是不是会见到夏经灼?他又有没有看到乘客名单,发现她的名字?
他要是真以为她是故意坐这班飞机跟着他走的怎么办?
种种想法跑到了江嘉年的脑子里,她这下子更睡不着了,殷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本来一脸温婉笑容,过来想要拉上帘子,可当她的视线和坐在头等舱的江嘉年撞见,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她想起一件事。
那天跟悦途的人吃完饭,夏经灼没有回家。
她为什么知道他没回家?
因为她被悦途的人送到家之后,又很快打车去了他家楼下。
她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他。
那个晚上他和谁在一起?
慢慢的,殷曼的眼神变得隐晦而猜疑,江嘉年稍一皱眉,转开视线。
这在殷曼看来,完全就是心虚。作者的话:首发三万字试读结束了哦,下面要到7月14号早上十点开始每天日更,大家请耐心等待,比心?
第十章
一千英尺的高度,飞机驾驶舱外的景色是极为美丽的,能见到这样真实美景的人从来都不多。
邢舟操作飞机积极爬升姿态,夏经灼配合他将飞机起落架和襟翼收回,等邢舟接通自动驾驶仪,他们的工作也进行到了可以稍作休息的程度。
这个稍作休息的时间,林机长正用来责备邢舟,陈锋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发出轻蔑地笑声,邢舟不由朝夏经灼头去求救的眼神,但他作为带邢舟的人,却置身事外地看着窗外。
今天天气不错,从舱外的云彩和蔚蓝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
这样的天气,到达巡航高速之后,驾驶舱里只需要留下两个人监视就可以了,其他飞行程序完全可以依赖自动驾驶仪。
靠到座椅背上,夏经灼戴着墨镜,这让窗外的阳光不会那么刺眼,但停留了一会,他就抬手摘掉了墨镜,刚挨完骂的邢舟看过来,很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明明摘掉墨镜之后他几乎睁不开眼。
“经灼哥,你想什么呢?”
这是邢舟的问题。
其实也是夏经灼的问题。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顺利的话,从江城到纽约是十五个小时,是一天里的多一半时间,明明不该和那个女人再有什么联系,但他现在却情不自禁地想到是否要去看看她。
当然,也只是看看而已了,因为今天的豪华头等舱可是满座,他没办法留在那里。
夏经灼皱了皱眉,垂眼用不太清晰的视线看了看乘客名单,总觉得其他三个座位上的人非常碍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回答了邢舟的问题。
“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邢舟意外地看着他,他安平航空这几年,大多时间都在跟着夏经灼学习,其实他们相差不了几岁,但夏经灼已经升到了机长的位置,这差别还是挺大的。不过,邢舟从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嫉妒或者不屑的情绪,因为不管是在技术还是能力方面,夏经灼都是他敬佩的对象。
他从来不知道,好像永远都运筹帷幄、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控,每天飞机一升起,他就会成为天空之王的那个人,也会有不知己意的时候。
这样的发现让邢舟猛然意识到,原来夏经灼也是只个普通人,也会有普通人的情绪。
这样一想,邢舟便憨憨地笑了笑,方才被责备时的低落情绪也消散了不多。夏经灼很快重新戴上了墨镜,飞机一点点上升高度,机舱外的景色也一点点转变,直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收到什么坏天气的预告,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大体上来看,今天又会是一段顺利平安却又无聊的行程。
不过,在他们看来无聊的行程,在江嘉年这里就有点精彩了。
她根本就睡不着,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飞机在上升,她的心就跟挂在飞机上一样,跟着飞机的高度往上升,她抬眼看了看客舱的显示屏,总觉得到达巡航高度之后她会直接窒息。
坐在她身边的女乘客再次被吓到了,有点勉强地问她:“您还好吧?需要我帮您叫空姐吗?”
江嘉年侧过头,额头渗出微微的汗珠,看得出来她忍耐得有点费力,但为了让别人有个平安顺利的旅程,她还是解释了一下说:“对不起,我就是稍微有点恐高,一会就好了,没别的问题,您别担心。”
原来只是恐高么?女乘客莫名笑了笑说:“你恐高为什么还要坐飞机出来呀?这不是折磨自己吗?”
是啊?为什么明明恐飞还要进行这么遥远的飞行呢?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江嘉年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每一次都在煎熬的时候默默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出差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大不了给许欢颜,偶尔输给对手几次也没什么关系。
可事实是,输几次就是有事的,没人会甘心败给情敌,把上升的机会让给对方,即便那可能会让自己不舒服。
江嘉年有些憔悴地笑了笑,取出座位上放置的杂志打发时间,那是安平航空的内刊,里面是公司介绍和一些明星乘务人员及机长的简介,江嘉年翻开时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翻开之后也的确转移开了,但转移到的层面也让人有点头疼。
没翻过几页,内刊上就出现了夏经灼身着制服的照片,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可他坐在中间就是最引人瞩目的那个,别人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开。
他穿着飞行员长袖制服,袖口是金色的四道杠,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这身衣服,每个人都是相同的,唯独他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禁欲,孤傲,冷漠,高雅,每一个词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身边的女乘客无意间瞥了一眼她手里的杂志,瞧见这张照片也惊讶了一下,莞尔笑道:“真帅啊,这位。”她伸出手指指了指,拇指落在图片上夏经灼的脸上,江嘉年愣了一下,也下意识伸手触碰了一下,仿佛能感觉到一丝丝温度,好像触碰到了他的真实肌肤一样,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女乘客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奇怪,嘟囔了一句便不再和她交谈,江嘉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当做怪咖或者神经病了。
其实她现在的状态也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摸了一下人家的照片,居然会觉得摸到了她本人,这不是得了癔症是什么?
这样想着,江嘉年又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神的这段时间,飞机已经到巡航高度,客舱服务已经开始,殷曼拉开帘子,准备从头等舱开始对乘客进行服务,走到江嘉年这里时,刚好看见她伸手去触碰杂志上夏经灼的脸。
年轻的空姐杨阳一直跟在乘务长身边,正好将她变脸色的全程尽收眼底,她瞧了一眼江嘉年,迟疑几秒,凑到殷曼耳边轻声说:“殷曼姐,别发愣啊,该工作了。”略顿,压低声音,“只是个花痴乘客而已,你用不着吃醋,下了飞机谁认识谁呀。”
是的,如果只是个乘客花痴夏经灼,的确不需要放在心上,下了飞机之后谁还认识谁?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触到他。
但殷曼知道,江嘉年不是普通的花痴乘客,她完全有机会和夏经灼进行多次的、密切接触。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殷曼心里才过不去。
她再次回想起那个自己空等了的晚上,看江嘉年此刻的反应,她有理由怀疑那天晚上她是故意喝醉,然后让助理那样安排,好和夏经灼单独相处,甚至发生一些什么事。
一定是这样的。
殷曼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扰乱了思绪,连工作都无法专心,为乘客服务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有几个乘客不悦,她才稍稍集中了思绪,直到她走到了江嘉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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