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那天,栋才书院一如既往的热闹。
年后纪阮已经在京中任职,这天特意亲自过来送许牧入学报道。
陆枫和两人一起过来,等纪阮带着许牧去夫子那里的时候,她自己往榜眼班走。路上徐渔看见了她,小跑几步追上来,怕损了她的面子,手挡在嘴边小声问道:“你功课做完没有?”
陆枫挑眉,拍了拍自己腰侧的书包,十分得意,“自然。”
对于陆枫能够完成功课,徐渔很是惊讶,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分难以置信的怀疑。陆枫伸手敲她脑袋,“你那是什么眼神?”
随手掏出功课递给她看,徐渔才算是彻底相信,小声嘀咕道:“难得”。
两个人过来的时候,孙窑几人已经到过了,安清乐抬头刚好看见她和徐渔,微微朝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陆枫不甚在意的回个礼,倒是徐渔微微移开眼,悄悄的垂下眸子。
这一幕正巧被孙窑看到了,等陆枫坐在她身旁时,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悄悄问道:“你俩是不是有猫腻?”
陆枫被问的莫名其妙,“什么猫腻?”
孙窑下巴指了指安清乐的方向,撇嘴说道:“安大公子一向清冷自持,我这可是第一次见他冲别人打招呼。”
“谁说他是冲我打招呼了?”陆枫暗示性的瞥了下身后,“我和徐渔一起进来的。”
闻言孙窑瞪大眼睛,往后面瞥了一眼从书包里掏出小刀和木头的徐渔,随即摇头,“怎么可能!”
不管孙窑信不信,陆枫都懒得再聊这个话题。
随着叮当的声音响起,夫子拿着书进了屋里,在说了一堆的废话之后,才说道:“有几位新的同窗来到我们榜眼班,跟大家一起学习,让我们欢迎他们。”
新来的有五人,三女两男。榜眼班里最多的就是女学子,如今见到有男学子过来,掌声顿时鼓的热烈了些,尤其看到最后一个时。
孙窑看着微抿着嘴唇露出浅浅梨涡的许牧,巴掌都拍红了,扭头问陆枫,“蜜饯入学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呀?”
开学前几人去玩过好几次,那么多的机会和时间,陆枫都没提过这事。
“他是我表弟,又不是你们的,我为什么要说这事。”陆枫不管孙窑的不满,抬头看向和其余四人站成一排的许牧,冲他笑了笑。
许牧到底不是孩子了,站在前面被众人注视时相比其余四人也没有多紧张,落落大大的介绍着自己,但等视线对上陆枫之后,看见自己的妻主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弯起眼睛对着她笑,笑脸灿若桃花。
他那双轻眨的桃花眼中似乎有光波在流转,嘴角抿出两个小梨涡,愣是看呆了不少人。
……陆枫顿时笑不出来了。
男学子和女学子分开坐,陆枫和孙窑同桌,孙窑右侧是条空出来的走道,再旁边就是男学子的桌子。夫子安排好这些后就先出去了,让她们自己晨读。
许牧想跟陆枫同排坐,可孙窑右手边的那位男学子已经有了同桌,只能有些失落的坐在那位男学子的后面,变成跟徐渔同排了。
徐渔同桌叫做张衬拓今年十二岁,已经通晓□□,家里爹爹怕她将来和她娘一样只知道读书不懂别的事,随便就被狐媚子勾了心,早早的给她安排了一位十四岁的通房。
但那十四岁通房的容貌,根本及不上许牧这个脸蛋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的十分之一。这般风情的桃花眼,再过个两三年,怕是抬眸时连睫毛都带着勾,能把人魂儿勾飞。
尤其是那两个梨涡,笑起来本该是娇憨的,但长在他的脸上,配上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眸,活生生的为他妩媚的脸蛋,增加了一分讨人喜欢的俏皮之色。看的她心里痒痒的,忍不住的想和他说话。
徐渔正低头在桌子底下雕刻她的木雕,嘟起嘴巴对着手里巴掌大小的猫儿轻轻吹了吹,将上面的木屑吹掉,摸了摸小猫修过之后的耳朵,微微弯起了眼睛,柔软的指腹贴在那双不怎么尖锐的耳朵上抚摸了两下。
她手里的猫儿高冷骄傲,仿佛百兽之王,带着股傲气,身下的四肢,爪子也是锋利,但此时收缩在肉垫里,闭眸小憩。哪怕如此,也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只有头上的耳朵有些违和,没有尖尖的耳朵,反而是有些圆润不硌手,仿佛留着给他愿意的人抚摸一样。
细心雕刻了两个月的东西,今日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徐渔有些开心,习惯性的抬头去瞧小老虎的原型安清乐,但余光恰好瞥见同桌想要跟许牧说话,眉头顿时皱了皱。
她同桌是个什么德行,她们都知道,之前一直觊觎安清乐的美貌,死皮赖脸的想跟人说话,奈何对方眼睛都往她身上瞥,如今许牧入学,她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徐渔抿了抿唇,攥紧手里的老虎,开口喊坐在前面的人,“陆枫。”
张衬拓是太傅的孙女礼部侍郎的女儿,张太傅作为前太傅桃李满天下,老了之后才回了老家养老教书。她那么些的诗书礼仪教给了别的学子,却没能把自己的孙女教成才,小小年龄就开始玩男人,还引以为豪在世女中炫耀。
她的事被孙窑几人当做闲事笑话来讲,但如果张衬拓的目标盯在了许牧身上,那她们就不能只坐着看笑话了。
安清乐会功夫,且母亲是刑部尚书,所以听说张衬拓喜欢他时,大家都是嗤笑一声,笑她不自量力。但许牧今天刚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蜜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张衬拓缠上,估计会觉得烦死。
见陆枫回头看自己,徐渔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免得她的小表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去。
陆枫见张衬拓正死皮赖脸的跟许牧搭话,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随手折断一只提在手里的笔杆,将断成两节的毛笔,“啪”的一声拍在了张衬拓面前。
“你干什么?”张衬拓惊了一下,回头不满的看向陆枫。
“换位子。”陆枫抬手将书包从桌肚里抽出来,抬抬下巴示意张衬拓起来。
“我——”张衬拓舍不得小美人,刚刚提起来的一口硬气,在看见陆枫把拳头握的咯咯响的时候,一下子瘪了下去,小声嘟囔着,“好好的,非要换什么位子……”
莫不是陆枫也看上小美人了?
张衬拓不情不愿的抱着书提着书包坐在了陆枫的位子上,咬牙瞥了一眼身后的徐渔。
孙窑挑眉看着张衬拓,又扭头看了眼对着陆枫笑眯眯的许牧,随后给新同桌一个善意的提醒,“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不然你日.后别指望过的太舒坦。”
陆枫那么小气又护短,张衬拓若是敢打许牧的主意,陆枫能把她弄的生不如死。
张衬拓闻言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袖子里的拳头攥起。陆枫不过是个只知道挥拳头的武人,有什么值得这些人追随的。
越不让她碰,她越是要碰!
这个念头一起,张衬拓从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痛快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衬拓:这蜜饯长得不错,适合入口
一路疯:(活动手腕)呵呵,天热了,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了
甜蜜饯:=v=
————
今天有点短小,等我明天……有时间加更(?)(/ω\)
谢谢懒人一只的地雷,抱住mua~
跟大家推荐本书吧,青草糕的金盆洗手作羹汤(少侠他洗手做羹汤),作者名字听起来就很有胃口是不是,我超级喜欢她的一个短篇,当初被萌死了,这是她的新文,在努力变肥中,欢迎大家过去围观呀
☆、被打
徐渔作为左相的嫡女, 也是唯一的孩子,有着别人羡慕的家世, 也承担着别人没有的压力和期许。
她娘出身寒门, 经历如同戏曲里唱的那么俗套。家里穷,靠着夫郎的一针一线给人家缝制衣服巾帕, 才能参加科举。
一路苦读有了今天这等地位, 飞黄腾达之后,她娘非但没有像戏曲里那样抛弃从小青梅竹马的夫郎, 反而欢欢喜喜的将人从乡下接到了丞相府里,捧在手心里一心一意的宠着, 将他这么些年受得苦都补回来。
朝堂同僚都知道, 徐相是宠夫的, 哪怕府里那位竹马夫郎只能给她生一个女儿,也舍不得委屈夫郎纳侍,甚至连风月之地也不去, 想要约她谈事情,去的都只能是茶楼。
想找个美人贿赂徐相的大臣, 端着青釉白底的小茶盅,品着淡雅的茶,连提都不好意思提这事……
徐相夫郎万氏因为以前家里穷日子苦, 有好的东西都瞒着徐相偷偷给她用了,苦了自己留下些病根,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怀了徐渔后身子日渐消瘦, 孩子早生一个多月,还差点难产。
徐相下朝,坐着马车刚回到府门口,脚踏在车辕上还未下来,就见下人神色慌忙的跑过来禀报说主君要生了。
孩子出生提前了一个多月,徐相没有丝毫的准备,尤其是下人替稳夫传话说主君有难产的迹象……
徐相当时从马车下来的身形都是晃的,上台阶时脚没抬起来,直接摔倒在自家门口,却又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院子里跑,看的身后一众人等红了眼眶,她们一向冷静沉稳的左相,竟因为夫郎可能难产,而慌乱到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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