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会帮我把车追回来,让我在这儿等着。”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
那边,陆北追了五十分钟,把那毛贼堵在了巷子里。
那毛贼服了,从车上下来,把钱包扔给她,掐着腰说,“哎,我说就一个钱包,你至于这么拼吗,给你,成吗?”
陆北接住钱包,指了指车,“还有那车,也给我。”
毛贼不干了,“这又不是你的,我干嘛要给你!”
正僵持着,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巷子口,车上下来两个人。
陆北见正主儿来了,默默拿着自己的钱包走了。
毛贼气焰一下子就灭了,把车还回去,干笑着说,“抱歉,只是借车用一下。”
墨镜叔从他手里拿过车,见他小小年纪不学好,用鸭舌帽在他头顶上敲了一顿,警告两句便放了他。目光扫到车子上的里程数,愕然睁大了眼,眼底填满震惊。
一万七千多米的路程,那姑娘竟然用五十分钟追到了。
他立马放下车跑到巷子口,已经不见陆北的身影,他懊恼的用拳头拍了一下掌心。
转身回来,摘下墨镜,这叔目光里闪烁着兴奋,激动地对着莫庭说,“咱今天遇上宝了,你妈知道得高兴坏了。”说完,情绪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瞧她年纪应该也就是个中学生,我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出来!”
莫庭看了一眼里程表上的数字,清浅的眼底也掀起一丝波澜。
这速度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
墨镜叔张跃飞是叶羚的搭档,也是国家女子田径队的教练。
叶羚这段时间正在全国各地搜罗练田径的好苗子,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张跃飞在车上就已经按捺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老叶,你猜我今天挖到什么宝了?”
叶羚正在酒店里一张一张翻着运动员的档案,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简单直接说,“报成绩!”
这几年女子田径一直处于低谷,他们眼中最珍贵的宝贝便是有天分和能力的运动员,张跃飞清清嗓子,“我说了啊,但是你听完一定要稳住。”
莫庭坐在一边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撑着额目光落向窗外,那头叶羚被张跃飞弄得有些着急,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耐道,“你倒是说啊。”
张跃飞报出成绩,“一万七千三百米,用时五十分钟左右。”
电话那头寂静了几秒,叶羚翻档案的手指顿在那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不信。”张跃飞哼了一声,“莫庭在我旁边呢,他看见了,不信你问他。”
被点名的人从窗外收回目光,对着车载电话轻“嗯”了一声。
叶羚从不怀疑自家儿子的话,怔在那里,张跃飞似是能猜到她的表情,笑了一下说,“是不是被吓到了,我当时看到这个成绩也吓了一跳,去年破你记录的新纪录是10000米29分17秒45,一万七千三百米,五十分钟,比起这个成绩简直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速度和耐力,妥妥儿的就是下一个传奇。”
叶羚摘掉耳机,拿着电话站到窗边,阳光打在脸上,她眯着眼迎视,“她叫什么名字?”
“呃...”张跃飞敲了敲方向盘,“我还不知道。”在她发怒之前,保证道,“我一定把她找出来!”
挂了电话,他苦恼地看了一眼莫庭,“你还记得那姑娘长啥样不,我没太注意她的样子。”
他用哀求的目光看他,莫庭揉了揉额角,目光重新落回窗外,“晚上把她的画像给你。”
——
傍晚的时候,陆北回了家。
回家之前,她在超市买了一罐啤酒,然后在小区的公园里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
天色已渐昏暗,耳边刮着晚风,带了点儿凉。
周遭树影绰绰,陆北把酒搁在椅子上,然后坐下来翻出钱包里的照片,就这么定定看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眼底渐渐涌上湿意,她仰着脑袋又给抑了回去,确认自己不会流泪后,她摸了摸照片里陆一林的脸,喃喃自语说,“老陆,明天我就读初三了,你放心,我会听我妈的话,也会好好孝顺她,保护我姐,不让她受人欺负,还有爷爷奶奶,我一放假就回去看他们,你别担心我们,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咱们肯定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你要等着我们。”
说了一大堆,稍稍顿了一会儿,咽了咽嗓子她继续说,“我还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这么早就离开我们,也许当初我不该执意跟着你,也许当初我不该要求学田径,我很后悔,爸,我真的很后悔。”
声音很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仿佛风一吹便散开。
最后,她亲了一下照片,轻声说道,“爸爸,我很想你。”
她把照片收起来,之后喝光了那罐啤酒。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
第5章 第5章
九月一号,开学的日子。
陈冰早早起床做了早餐,陆南穿着学校的制服出来,陆北紧随其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对着陈冰挑了一下眉毛,“妈,这是校服还是童装,这么小怎么穿啊?”
陆北今年十五,身高却有168,比陆南整整高了一头。
陆南所在的A中是莫氏集团投资设的一所私立学校,师资力量雄厚,也不差钱,所以招的主要都是学习成绩好的,也有部分家里有背景的。
陆南学习成绩好,当初亮了一下成绩单,入学半点儿不费力。
陆北成绩不行,但是陈冰是莫氏集团现任中华区市场销售总监,有高级职工子女入学福利,加上A中的数学系主任张珊是她大学同学,也勉强把她弄了进去。
入学的事儿都是由张珊一手操办,她以为陆北和陆南应该差不多,就按照陆南的尺寸给她订了校服,被说成童装,陆南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下,“我也有一米六,你说童装会不会太过分?”
陆北嘿嘿笑了一下,陈冰见衣服小了不合身,穿着也不伦不类,就让她换下来,“今天先不穿,等会儿我跟你张阿姨联系一下让她找人重做。”
母女三人吃完早餐,陈冰便开车载着她们去学校。
陆南在高中部一年级一班,陆北在初中部三年级十八班。
陈冰担心陆北对地形不熟,特意吩咐陆南把陆北送到班级,姐俩儿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认识陆南的人不在少数,学霸,周奕扬的追求对象等等身份,让她成为不少男生女生仰慕羡慕的对象。
陆北看着那些打量的眼神,歪了一下嘴角,“他们看我们干啥,难道我们长得比较好看?”
真够自恋的,她俩长相顶多算是清秀,跟班花校花什么的都没得比。
陆南笑了一下,“是因为你没穿校服,你没瞧见多数人都穿着校服吗?”
陆北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两条长腿又直又细,在初中生里很是显眼,陆南将她送到班级门口。
看见陌生的脸孔,教室里专注学习的好学生也好奇地张望了一下,见她和陆南一起,纷纷猜测她们之间的关系。
陆南把人送到之后就走了,陆北拎着书包甩到肩上走进教室,对着打量她的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随后随便找了个空座儿坐了下来。
笑容很善意,行为很潇洒,很快有热心的女孩子凑过来,“你好,我叫王璐,你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吗?”
陆北点了一下头,又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陆北。”
王璐恍然大悟,竖起食指睁大眼睛说,“所以你是陆南学姐的妹妹?”
陆北‘唔’了一声,点点头,就见王璐兴奋地握住她的手,“那你学习成绩肯定也和她一样好了?”
陆北挠挠头,不明白她这个推测是怎么来的,实话实说道,“我成绩一点儿都不好。”
王璐只当她在谦虚,学霸都是这样的。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教室,王璐回自己的位置前提醒她,“你还是换个位置吧,虽然老师还没排座位,但是你现在这个位置是章繁的专属座位,他这人不好惹。”
章繁是谁陆北不知道,但是她没想惹事儿,眼神扫了一圈,正打算换个空座儿,突然面前站了一个人。
一张嬉皮笑脸凑到她面前,“嗨,同学,这是我的位置哦。”
他就是章繁?
“抱歉。”陆北拎着书包站起来,打算换个位置。
章繁却挡住她,嘴角挂着坏笑,“你坐了我的位置,道句歉就完了?”
他长得倒是挺帅,但是陆北一点也不喜欢他这幅油腔滑调的样子,舔了一下腮帮,她睨了他一眼,歪了一下嘴角但眼底没什么笑意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状似想了想,“给我当一天的女朋友我就原谅你。”
还没人敢这么调戏她,陆北手有点儿痒,被她忍住,敛了笑说,“我已经道歉了,请你让开。”
她眼底是浓浓的不悦,章繁收起挂在嘴角的坏笑,微微侧身让了一下,陆北拎着书包找了另外一个空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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