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赢。
聂老师坐在在外间的沙发上看书,时不时透过和式构造的拉门看着对坐的两个悄无声息对弈的人,感慨万分。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他放下书,走了进去,裴洛文跟一画的这局正好进入尾声。
聂老师看了看棋盘,乐了。
裴师弟,跟小朋友下棋感受如何?”
“棋逢对手,其乐无穷,老聂,你是一个良师啊。”裴洛文诚心诚意地赞誉着聂老师。
“能得到你的夸赞,比听什么都让我舒心,走,今晚我请客,咱们吃饭去,一画一起来。”
“不了,聂老师,你们两个大人有话说,我就不去了,回家陪外婆吃饭去。”
裴洛文趁一画转移视线的瞬间,手掌轻轻拂过棋盘一脚,一个子儿漂移了。
“说好了,今晚我请,为那天爽约的事情,你不去就是不肯原谅我喽。”裴洛文还真是会留人。
一画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再一低头,眼前棋局大变,只需一子便可定乾坤,她毫不犹疑地放了上去。
裴洛文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一个不大的雅间,分坐三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一画注意到裴洛文吃饭时很安静,放下的筷子码的整整齐齐,用的纸巾也是叠的有棱有角,放在筷子一边,好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她能感觉到裴大叔也在不经意间投射过来的眼波,不免有些紧张。
“聂老师,裴大叔是不是国手?他好厉害。”
“国手?哈哈,他是国手,国际的国,今天能跟他对弈,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难得你裴大叔有这个雅兴,他可是个高傲的主儿。”聂老师一向如此,说话风趣,却又点到为止。
“老聂,别把孩子给吓着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裴洛文虽然在谦逊着,可是一画还是从他眼神的细微处感觉到了一丝快意。
“一画家里还有什么人?”裴洛文端起茶杯慢慢品着,似是无意,轻描淡写地问。
一画咬了下嘴唇,她对外人问起家里的事情总是很回避,可是又回避不了。
她的犹豫没有逃过裴洛文的眼神,裴洛文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了。
“只有我和外婆。”一画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我也是外婆带大的,记得小时候我顽皮,拿弹弓把邻居家的门灯给蹦了,我外婆拿着扫把追了我三条街。”裴洛文对着一画伸出三个指头来。
一画被他逗前仰后合的。
聂老师说:“咱外婆身体真棒!”
“那是自然,在她们那个年代,什么苦都吃过,性子也刚烈,我小时候没少被她收拾。”
“我外婆从来没打过我,也从来没骂过我,可是我还是很怕她。”一画有些骄傲地说。
“一画你是个幸运的孩子,遇到这样一个好外婆。”裴洛换了双筷子给一画盘子里夹菜。
“我也这么觉得,裴大叔家都有什么人?”一画顺口问道。
聂老师抬眼和裴洛文交汇了一下眼神。
聂老师接口说:“他啊,孤家寡人,也许以后会儿孙满堂的,哈哈哈。”
一画没有听懂聂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怎么只吃那一盘菜啊,这么菜呢,多吃点。”裴洛文把菜稍微往她面前推了推。
“从小到大,桌上就一盘菜,习惯了。”一画无心地说道。
裴洛文举起的又放了下来,眉头轻皱了一下,眼神落在一画的脸上久久不忍离去。
“裴大叔你前几天晚上是不是去过海边?”
一画丝毫没有觉察到裴洛文的眼神,她在想那天海边看到的身影和刚才棋苑里裴大叔的背影如此相像,才有此一问。
裴洛文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着说:“我最近开会比较忙,一直想去海边走走,还没来得及去。”
“噢。”
对于裴大叔的否认,一画没有提出异议,可是心里却认准了那个人一定就是他,他为什要回避呢?
一画虽然心存疑虑,却又不得不承认,跟这位裴大叔虽然初相识,却和一百次见面一样熟悉。她在花儿街从小被鄙视长大的,对人天生有一种抗拒和隔离感,但对这位大叔却没有,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回去的路上。
裴洛文说他去宾馆的路很近,正好可以跟一画一路。
夏夜的微风,拂在脸上,感觉很清爽,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被月色拉的很长,
裴洛文看着前面这个瘦小单薄的小身影,心下黯然起来。
一画指着坡道不远处那栋红房小院落说:“裴大叔,我家就在上面,谢谢你今晚招待,我先回去了。”
“一画。”裴洛书从后面叫住了她。“你有没有想好你的愿望?”
“愿望?什么愿望?”一画莫名地转身问道。
“刚才在棋苑下棋时,我不是说了嘛。最后一局你赢了,我许你一个愿望,任何事情,任意时间。”
“啊,你说那个啊,忘了吧忘了吧,小孩子玩笑的话你也当真,我没有什么愿望要大叔你来帮我实现的。”
“那可不好,我们大人说过的话都要算数,不会失信的。”裴洛书认真地说。
“是嘛大叔?嘿嘿嘿。”一画调皮地笑了起来。
裴洛书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鬼丫头绕进去了。
“我还没想好有什么愿望,要不你容我慢慢想,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好,我等着,直到你想好为止,绝对不会不守信誉的。”
“那,大叔,你一定要长寿哦。”
“呃?”
裴洛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了,一画已经走远了。
他不禁“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这孩子。
喜悦溢于言表,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了,再低头才发现是下坡路,
不禁‘噗’地又笑了出来。
再一抬头,他收住了脚步。
三步之遥,站着一个人,修长挺拔,虽看不清五官,但明显是在等他。
裴洛文走了过去,站在那里的人正是小良子。
下午,小良子看到一画去了棋院,晚饭时分也没见她回来,他在外婆家门口绕了好几圈。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在大坡道那里等,终于他看到了一画的身影,
可是一画身后的那个人让他心里一惊,那日一画坠海,就是这个人不顾命地去救,上了岸却一声不响地走了。
今晚怎么会是他送一画回家来?
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呢?
无数个疑问让小良子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转身往家跑去。
等他再跑回来时,一画已经进了家门,而裴洛书正脚步轻盈地往回走,小良子迎了上去。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裴洛文知道跟小良子无法用正常语言交流,一时怔住了。
小良子看着眼前这位大叔,高大的身躯,目光深沉,炯炯有神,象深夜里大海上的一座航标灯塔。是个有风度有涵养的男人,他那晚救了一画,让小良子对他心存感激,今晚他送一画回来,却又让小良子对他有了警戒。
他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出来递给了裴洛书,正是那天裴洛书给一画披在身上的那件外套,
刚才跑回去就是拿这件外套,他想还给裴洛书比较合适。
裴洛书接了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吭的大男孩,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仿佛说好了一般,擦身而过,没有只言片语,却各自心头一暖。
逼迫吧?
地狱般的高三如约而至了。
花儿街高中部高二教室门前。
一个假期没见,班主任的发型也由三七变二八。泛着油光的讲义,凸显出来的腹部,他都不用进门,只需手扶着门框,凭这些显著的特征,就能让全班56张原本紧张期盼的脸,顷刻变为沮丧。
班主任三年如一日的漫不经心。
他招呼着:“杨一画呢?去,把门口高二的牌子上加一横。
身后哄堂大笑。
一画作咬牙切齿状,,竟然敢拿我名字来开涮。
自从加了那一横,这帮原班人马,摇身一变,升高三了。
老师说:“高三了就不玩虚的,大家配合一下,早恋的后排,睡觉的中间,想学的靠前……
霎时,教室局面一片混乱,很混乱。
一画抱着书包慌里慌张的,对这出人意料的划分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该把自己归属在哪一类里。
其实她很想去中间,可以滥竽充数打瞌睡;又很想扎后排欣赏同学的浪漫和心跳,至少还能学点经验。可是,前排也是挺令人向往的,能坐那里的都是尖子生,考试时左右逢源,随便瞄两眼也能60分过大关。
教室抢位子战争白热化。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一时的犹豫,便错失良机,一画只好靠边站。
红了眼的同学们把她挤得东倒西歪,她一把没扶助,一屁股跌落在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得,就是它了。
坐下来的一画长舒了口气,她四处张望,想尽快摸清情况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类的,数着数着她不由得又站了起来,屁股底下的这个位子,前所未有,空前绝后,前排第一个靠墙,死角,宝座!唯一的邻居,暗恋着米团的四眼,透过厚玻璃鄙视着她,眼睛泛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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