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什么事了？”
“没事，一些不自量力的人。”
“需要我帮忙吗？”
“唔……其实不怎么需要，不过你要是闲得无聊，可以上微博上逛逛。”
白殊不喜欢刷微博，他觉得人族发生的事都是鸡毛蒜皮，没什么吵的必要。关键微博上的人好像还每一次都撕得很认真的样子，让他总感觉不正常的是自己。
不过颜影这么一说，他就误会了，觉得微博上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于是当即决定去微博上认真观摩一番。
比起厚重的书本，微博上的内容实在也说不上复杂，他还是能看得下去的。
“嗯，好的，我马上去调监控给你发过去。”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没把正事忘记。
☆、第36章 036
那个无所不用其极, 在网络上拼命吸引注意力的帖子里, 视频号称完整，实际上其实也没差多少，只是依然有后期的痕迹。
即使是当天目睹了情况的人, 大概也看不出究竟有哪里不对, 毕竟那内容已经足够完整, 即使叙述有失偏颇，视频的内容, 却是真真实实，没做多少删改的。
看起来, 视频虽然有后期的痕迹, 可也只是配上了一些旁白和字幕，帮助人们看的时候更加轻松而已。
可问题，就出在这叙述的方式上。
把冲突中一方的错误轻描淡写, 却也不直接指责灵寨, 而是在帖子的最后, 画风一转, 把问题牵扯到另外一个地方。
诸多的信息汇聚在一起的时候, 所有人都会眼花缭乱, 而当众人的立场和节奏惊人的一致的时候，第一感官就已经变了。
加上那帖子里, 还有之后的配图，男人被捆绑上树之后，绳索的勒痕和蚊虫叮咬的痕迹触目惊心, 让人下意识就偏了心。
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颜影接到了白殊传过来的监控视频，又把那网络上热传的视频下载了下来。
两个播放器缩小，并排在电脑屏幕上，她比对着两个视频的内容，然后很快有了主意。
这一次，就不和他们小打小闹了。
不自量力的发动攻击，也该有铩羽而归的觉悟才是。
丰悦的微博发了一个申明。
在评论区快要被情绪热烈的网友淹没的时候，那申明的出现时机恰到好处，一瞬间就拉稳了仇恨。
很多人不看内容就开始评论，也有很多人看了申明内容之后，更加怒火中烧。
颜影在丰悦官博下发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
【丰悦是快递公司，我们认为总裁本人的种族和我们的业务水准如何没有直接关系。】
评论区很热闹，大多数都是骂的，甚至有人开始危言耸听，国家对灵族如此偏爱，会让其他民族的人受到伤害。
有人认为这有些过了，毕竟灵族如今明显处于弱势，即使之前的事故中处理不当，也是情有可原的。久不与外族交流的民族，情商低下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只是理智的声音太稀少，很快就被淹没在潮水一般的恶评之中。
颜影粗略地看了几眼，没有回复。
浏览器新建了一个界面，重新打开微博，再登入的，是ID为白殊的帐号。
长达几个小时的监控视频被直接发布，标题的文字冷漠得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们要的完整版视频。】
完全没有处理过的视频，观感不那么好，很少有人有耐心从头看到尾。
只是这么冰凉凉的一句话，加上毫无掩饰的放出真正完整的视频，就已经说明了灵族的态度。
丰悦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影响。
订单量增速猛然下降，几乎有停滞不前的趋势。
颜影看着那后台的数据，手撑着腮，漫不经心地想，如果丰悦的业务量就这样平稳下去，好像也挺不错。
这样的业务量，妖怪们刚好能覆盖，也不需要想什么其他招来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了。
她在这边借着心怀叵测的幕后者的攻击，勉强偷得浮生半日闲，还犹豫着要不要晚点处理。
另一边，自以为取得胜利的人，已经在酒桌上相互恭维了。
富丽堂皇的酒店，觥筹交错。
“这次真是意外之喜，还是林总厉害啊，出去踏个青，就能找到丰悦的破绽。”
说话的人肚子圆滚滚的，满脸油腻，笑得得意非常。
“来，林总，我敬你一杯。”
装着酒的高脚杯轻轻向前一偏，被点名的人谦虚一笑，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喜悦的气氛在小小的包间里环绕。
“这也是意外之喜，我本来就是陪着我们家那丫头去灵寨逛逛，也没想到能碰上这个事情。”
“要说起来，也是我们之前没上心，丰悦官博还转过灵寨的宣传视频，白殊出生灵寨，那个时候其实就公布了，只是我们没想过在这上边做文章……”
被称呼为林总的人一杯酒下肚，脸上出现酡红，像是酒意上头，又像是情绪激动。
他分享自己心路历程的模样几乎迫不及待，那日灵寨的情形在他口中娓娓而来。
恭维声四起，喧哗的相互吹捧，在酒香四溢里渐渐酝酿开。
这一边，颜影经过了天昏地暗的几天。
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三日，而后再出门的时候，手上多了厚厚一叠纸张，带着浓重的墨香。
汽车在公路上飞速地行驶而过，最后停在了灵寨。
“白殊呢？”
对着打招呼的妖怪点头示意，颜影问道。
妖怪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颜影低声道了谢迈开脚步。
“你在干什么？”
对手机和文字不怎么感冒的白殊，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亮着的手机屏幕。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有些缓慢，却认真严肃，像是和什么人商讨着什么事情。
“嗯？你来了。”
听到颜影的问话，他抬起头来，而后把手机迅速锁上，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颜影嗯了一声，目光在他那恢复漆黑一片的手机上一滞，而后漫不经心地收回。
“这几天，灵寨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我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狐狸先是一愣，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意外，回答却一点不含糊。
“嗯……丰悦那边呢？”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目光有些闪烁。想着如果颜影不告诉他如今丰悦的困境，他该如何挑起话题。
“唔……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人借着你在网上带节奏，暂时不用理会。”
“啊？”
狐狸显然有些没绕过弯来。
颜影一笑，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你有想法？”
白殊下意识点点头，而后又迅速摇头。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
他挺直了腰背，正襟危坐。
“你之前不是说，丰悦和灵寨的定位不一样，你要更加小心吗？我还以为，你会先收拾他们。”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颜影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然而也没什么结果，略过了他的感叹。
“先不管他们，这么一闹，丰悦的运营压力倒是减轻了不少，我们先抓紧时间，把其他问题解决了。”
白殊哦了一声，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灵寨这边，宣传的事先缓一缓，先一样一样理清楚。”
“餐厅那边有柳琳帮忙，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我们控制好流量，提前做好措施，估计以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白殊眉尖动了动，思索了片刻，说道。
颜影微微一摆手，“我知道，我说的也不是餐厅的问题。”
“一个，是目前工艺品方面，虽然还没有达到供不应求的程度，但是这个销售量的增长速度太快了，按照这个趋势，我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的产能就要更不上了。”
“另外一个，那天柳琳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一些事情，灵寨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给妖怪们一个世外桃源，那我们真的有必要，去讨好人族吗？”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没有必要，把灵寨当做一个景区来经营？”
白殊默默点头，同时顺着她的声音思索着什么，颜影的声音停下的时候，他还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直到猛然一惊，看到颜影目光里的疑问意味越来越明显，才轻咳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我知道你尊重我们，可是其实有时候，你不用太在意我们的想法。”
他脸上有微微的绯红色，说不清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大人你说的很多东西，考量的很多东西，我们其实根本不懂。”
“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会全力配合。”
他转过头，目光定在某个角落。
“大人你说得不错，虽然妖怪们拥有的能力，对于**凡胎的人族来说，有绝对的力量，可是其实，现在处于弱势的是我们。”
“人族的规则，我其实不太能理解，眼界其实也就限定在这一点点了，至于其他的妖怪……”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需要再说下去。
其他的妖怪，可比他还要不济呢。
“行，我知道了，那你跟我一起回新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