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这种状态,最起码也要上过三层伪装。
剥离是个苦差事,过程中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且必须一气呵成,不能分段作业,耗时时间相对又较长,所以,对操作者的要求相当高,技术、精神力、体力具为上乘的人才能有机会窥得其中一二奥妙。
凌照夕便是那一代凌家唯一有此资质的人,这也是她爹同意她女扮男装在外行走的主要原因。
但是,以她的资质,上辈子最高纪录也只是剥除了三层伪装,凌家传世手札中记载,祖上创下的最多伪装层记录是——七层!
凌照夕在灯光下一边握着石杵磨料粉,一边在心里祈祷这件东西可千万不要挑战自己的极限。
剥除伪装层必用也是事关成败的,就是凌照夕正在配制的浆液。过程之复杂,不比剥离的过程轻松,仅仅是前期处理材料就花了她小三天的时间,等她从工作室里爬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冯斌按照当日在医院的约定,准时趁着夜色将人送上门。
头发凌乱、眼皮微肿、眼底充斥着血丝……
站在侧门的门槛外,冯斌架着乔司的肩膀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凌照夕,一时有些风中凌乱,脱口问道:“你这是……掉坑里了?”
☆、凑合
这人可真不会说话!
凌照夕偏过头瘪了瘪嘴,心里吐槽:这世上套路最深的坑,不就是你们俩给我挖的吗?
凌照夕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相信他们的鬼话,只不过是为求自己万全以及怜悯之心泛滥了一下而已。
当然,她拒绝承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在乔大少眼睛生得漂亮又有一双大长腿的份上,勉强为之。
不过,上一次死得着实冤枉、憋屈,所以凌照夕对阴沟啊、坑啊之类的词特别敏感,垮着脸侧了侧身,将两人让了进来。
“你晚饭就吃这种东西?”乔司在院中樟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瞄了眼吃到一半的桶装泡面,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凌照夕、冯斌:什么叫这种东西?方便面招你惹你了,怎么就让你这么看不上眼!
凌照夕伸手指了指东耳房,“我家里就两间卧室,爷爷的那间不方便,只能委屈乔先生暂住耳房了。”
乔司对住处不甚在意,仍微微蹙眉盯着桌上那桶已经泡得过了火的方便面,嫌弃得不能自拔。
凌照夕油然而生一阵浓浓的不妙感,这个乔大少看来不好伺候啊......
冯斌对自己这个发小的性格可谓感受良多,见状连忙将人强架着塞进了东耳房。
明显看得出来,这是临时改置的卧室,地方不大,约莫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还没有乔家大宅的半个卫生间大。但布置得很用心,床单被褥都是新清洗过的,还放了两个高低不同的枕头。
“有心人啊。”一圈打量下来,冯斌感慨着说道。
乔司坐在床上,摸了摸身边叠放着的夏凉被,浅浅嗯了一声,“太晚了,你留在这不方便,先走吧。”
冯斌一阵心塞。还不到八点好吗,哪里晚了?而且,什么叫我留在这不方便,我哪里不方便了?!
然而,为了避免再次被乔司出口成伤,冯大队长默念着清心诀走出房间,和院子里继续吃面的凌照夕道了声别速速撤退了。
不抛弃不放弃,是凌照夕对瓷器和食物的态度。
喝光最后一口汤,凌照夕长吁一口气,吃饱的感觉让她身心愉悦。
本着做事不做九分半、走路不走九十九的原则,凌照夕决定在再次闭关前带着乔大少熟悉熟悉家里各处。
东耳房原本是书房,凌家爷爷生前怕热,凌照夕就找人给他安装了空调,现在乔大少住进来也算方便。
凌照夕敲了敲门,应声推门进来后看到乔司正在手脚利落地收拾带来的衣物等东西,转身走动、蹲下站起,丝毫看不出需要被人架着走路的柔弱和勉强。
乔司从她脸上读出她的心声,解释道:“我额头上的伤看着严重罢了,只要身上的毒解了,就没什么大碍。”
能生活自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凌照夕眉眼间浮上喜色,她本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乔大少找个信得过的人住进来照顾他,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赶,这个正主她都收留了,也不差再添张嘴。
凌照夕本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眼下心情一好,耐心就更足了,带着乔司在院里迈着方步慢悠悠地晃了一圈,介绍了厨房、淋浴间、卫生间等必用之地,最后重点强调道:“除了西耳房的工作室和那两间卧室,其他的地方都随便你走动。”
乔司郑重点了点头,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
肝配料肝了小三天,一碗泡面哪里能完全治愈被掏光了的身体,凌照夕也不与乔大少多客气,道了句晚安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补觉去了。
乔司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凌照夕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圆肚大瓦缸里游得摇头晃尾的肥锦鲤,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这个丫头,挺有意思。
一夜无话。
凌照夕是被饿醒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外头已经天光大亮。走出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与往日并无不同,凌照夕心想,这乔大少还挺自觉,存在感控制得相当到位呢。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凌照夕无暇旁顾,蹭蹭蹭窜进了厨房。凌家的厨房在西厢,打通的小三间用玻璃拉门隔断,最南面的一间是储物间,中间的是厨房,北边挨着西耳房的是饭厅。凌照夕一进饭厅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大盘煮好的饺子,还有一碟蒜末酱油,一碟咸菜,用防蝇罩扣着。
田螺先生?!
凌照夕扭头看了眼东耳房的方向,犹豫不超过三秒钟,果断坐下来掀开盖子开吃。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为了讨个吉祥应景儿,呃,好吧,其实是她馋酒了,凌照夕起身到里面的储物间翻了一小瓶珍藏的白酒,一盅小酒几口饺子,舒坦得让人直想叹息。
说起来,真的好久没喝小酒了。
乔司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知道应该是凌照夕起床了,便放下手里的书走出来看看,正好有些事要跟她说。饭厅的门敞开着,乔司隔着半个院子一眼就看到坐在那儿两口一个饺子一口一盅小酒吃喝正欢的凌照夕。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也就罢了,还大清早的就喝酒,还是白酒!另外,冰箱里不是速冻水饺、速冻包子就是火腿肠、老干妈,连个鸡蛋都没有,更别提一点点绿色的蔬菜!更要命的是,他翻遍了厨房,没有一!粒!米!
乔司眯着眼睛打量凌照夕的细胳膊细腿,感叹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早啊,乔先生,昨晚睡得好吗?”所谓吃人嘴短,凌照夕看到走近的乔大少,主动打招呼,“哦,还要谢谢你给我留的早饭,很好吃!”
乔司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一时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嘴角抽了抽。
如果没记错,他煮了两袋水饺,因为实在太难吃,他只吃了三个就放弃了,剩下的都盛在了那个深口大盘子里。
......
“吃饱了吗?”乔司悠悠问道。
凌照夕嘿嘿一笑,“凑合。”
☆、抓狂
乔司这么些年的定力可不是白修炼的,短短一秒钟就适应了眼前的状况,把自己的视线从空盘子里拔了出来,神情淡定无波地回归自己的正题。
“你让我去买菜?”片刻惊讶后,凌照夕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院中阳光下的男人,褪去浮肿的一张脸恢复了原貌,俊雅端矜,肤白腿长,周身都透着一股子清贵劲儿。想到某种可能性,凌照夕耿直道出实情:“我的厨艺真心相当凑合,还是给你定外卖吧。”
处理材料是最耗费时间的一步,后续的调配、剥离耗时相对要短很多,凌照夕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应该不会耽误给他定外卖。虽说乔大少的媒体曝光度不高,但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凌照夕还是力求稳妥,避免送外卖的人看到他。
啧啧,这不就是妥妥的养在深闺人不识吗!
凌照夕心念一动,恰好看到乔大少背后还有一株香樟入景,不禁想起了“两厢厮守”的著名典故。说的是古时候江南的大户人家,若是得了女娃娃,便在家中的庭院里栽一棵香樟树,等到女儿到了适婚年龄时,香樟树也长成了。媒婆在院外看到此树,就知道这家有待嫁的姑娘,便可来上门提亲。女儿出嫁时,家人就将这棵香樟树砍了做成两只大箱子,并在里面放上丝绸,作为嫁妆,取“两厢厮守(两箱丝绸)”之意。
恰巧,家里这棵香樟树也有三十来年的树龄了,凌照夕双眸含笑地看着乔大少,心想:如果能抱上乔大少的大腿,那么将来他结婚时给自己发请帖,就把院子的这棵树砍了做成箱子送给他!
嘿嘿,这贺礼,想想还挺浪漫的!
好吧,其实是很省钱。
凌照夕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眼弯弯嘴角噙笑,乔司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以一个男人的第六感发誓,这笑里肯定有毒!
乔司轻咳两声,见凌照夕回神,才施施然开口说道:“我的厨艺还相当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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