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伸手指指自己的车子,“听何医生意思是阴小姐有精神病?”
何时一副严肃认真的医生姿态,“她目前只是心理问题大些,还不算太严重。我对心理治疗还有些研究,对特殊身份的病患,我会特殊照顾上门问诊。在美国,都是家庭医生模式诊病。”
摸不清所以然,李雷也保持着良好态度,“何医生请吧!我们只找你,不找她。你说的没错,我们查过了这栋别墅确实署名阴阳阳,所以我们没上门打扰,而是专程在这等你。”
何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车,缓缓走向李雷的警车,似乎猜测有误,警察的矛头怎会指向我?哪里出了问题?
何时被带进公安局审讯室,静静坐了好久,都没人来过问理睬他,他头脑异常冷静、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坦荡,不管警察找上自己的起因为何,今天却是期待已久。
一小时后,张维汉轻咳着和李雷走进来,张维汉坐下又轻咳两声。
何时双手放在桌上,“老先生你面色发紫青,看起来是心脏不太好,现在这个时间不适合你工作。”
张维汉把手里的文件轻丢在桌上,“何时医生,真不愧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毕业的精神科专家教授,你专业度很高,据说你还懂心理治疗。”
何时谦虚地点点头,“都学过,研究过一点。老先生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我会配合你们,尽快结束你们的工作。”
张维汉轻拍拍手里的文件,“你是和乐乐的医生,据和乐乐的家人说,她非常喜欢你,你下班还曾经单独带她出去过?”
何时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攥起来来,“是的,但那不是带她出去玩,是当时治疗需要,和她近距离接触,了解孩子的真实内心。和乐乐是中国最典型的留守儿童,出生后3个月和妈妈分开,四年后才再次见到父母,她的病因源于遗弃幻想……。”
张维汉耐心听完何时头头是道的讲述,才皱眉发问,“7月6日晚上19:00--21:00,你在哪,做过什么?”
“7月6日?太久了,我记不太清楚了,那天是周三吗?我应该是在值病房班。”
“没错,那天是周三,那天下午和乐乐刚好来你这看过病。你值班中途就没出去过吗?”
“没有!我若在岗位上,不会轻易走开,这是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张维汉皱皱眉,“你还有个患者叫刘晓松?”
“是的。他是家族遗传性精神病,病情比较不稳定时好时坏,日常靠药物维持,他其实病重、病发期应当住院。但是家境不好,只能靠家人看护。他父亲病发期,死于自焚,他亲眼目睹父亲被烧死,家里房子被烧毁,一直在旁边拍手叫好,没有扑救、呼救行为意识,对火偏执狂热。”
张维汉深皱紧眉头,“他在病发期两度纵火,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却因何教授你出具的病发期证明,使他免于司法制裁。”
何时摊摊手,“抱歉,我只是积配合警方做本职工作,我是医生,我的上帝是病患,所以我要对患者负责。”
何时思量着,“具我所知,刘晓松第一次纵火造成的损失,使她年迈的母亲卖掉了家里大房子,搬进了贫民区。而这一次,刘晓松在精神状态允许的情况下,接受了拘留,他母亲正在联系卖现在住的房子。”
他又长吐口气,“我们可以理解遭遇大火侵害的家庭,可当我们对纵火者指责时,谁会去理解一个含辛茹苦的老母亲,她的家庭曾经破碎百次千次,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让儿子活着!”
张维汉听着何时的话,迟迟没开口。
何时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医生,你是警察,我们共同的使命都是为他人服务,保证他人的人身安全。而我们有着很大的不同,我是一对一,你们是一对多。我只对走到我面前的求助的患者负责,你是惩罚一个惠利于大多数。我试问,自己没做错任何事情!”
张维汉手按按微有疼痛的胸口,“你说的没错,你做得也没错。病人犯的错,只能家人买单。何医生你除了是人民医院,还常去惠好医院,那有什么病人,需要你去上门服务吗?”
何时苦涩地点点头,“有我还没结婚就长眠不起的妻子。”
“哦,她为什么会长眠不起?人民医院是综合类三甲医院,应该更适合病人治疗,你怎么会选择惠好产院这种民营私立二甲医院?”
何时坦然面对审问自己的两个警察,“她叫潘阳,是我回国带的第一批硕士研究生,算是我的学生。我们从见面互有倾慕,到确立关系谈婚论嫁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商议婚事,我们一起去买房,在才建到一半的楼里发生了争执。”
何时常长吐气,心头有汹涌波涛在澎湃呼啸,“我负气离开,潘阳来追我,我用力一甩,她脱手从五楼没封闭的阳台上摔下去,就变成了植物人。”
何时低头捏捏的鼻梁,“那日,阴天野刚好在楼下,他目睹了潘阳坠楼全过程,我当时事业刚起步,自私的不想因此事坐牢或让自己名誉受损,而这次事故就成了阴天野要挟我的资本。若是可以选择,我会带她去国外治疗,但是我没有选择权我只能被动接受。”
“他要求你把潘阳送到惠好产院,他以此要挟你,那么你要为他做什么?”
何时微低头看着自己修长干净的手指,“确切的说是他把潘阳强控制在惠好产院的。他的女儿阴阳心理上有些问题,他要求我上门替她女儿免费诊治。”
张维汉看看身边李雷的记录本,“你这理由很牵强,女儿生病就治,要挟你完全没必要。说这种敷衍的话,是在轻视我们的智商,你最好讲重点!”
☆、第八十五章 撞见隐情
“因为她女儿是公众人物,需要维护良好公众形象,他女儿的病要求我治疗、还要求我保密,他却又不放心我的职业品德,所以他拿潘阳和我谈条件。”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认为,你还没说出关键点!”
何时长吐口气,“我毫无保留!你们可以去查,今天很晚了,我希望可以尽快结束你们的工作,回到自己原来的工作、生活中去。毕竟谁的时间都不能平白浪费。
张维汉目光也落在何时修长的手指上,“教唆他人犯罪,同样会受到惩罚!何医生我想这个道理你会懂,迷途知返是明明智的选择,你现在可以走,但可能不久还会被再请回来。”
何时目光淡淡落在李雷手只的笔上,“我听得出你老循循善诱的好意,但是在我这,你不必操心。我会自律、自查、自省。若是可以,我想现在就和二位说再见了,我的车还停在阴小姐的宅子外,明天若被爱幻想的小报记者看到,对谁影响都不好。”
张维汉手按着发痛的心口,今天因为只是猜测,还没找到直接证据,只能先放何时离开。
看着何时道貌岸然、从容自若走出审讯室,张维汉坐在那迟迟没动,不知道宋元的进展如何,最晚明天,还需要马上去一趟河源村。
彼处的宋元和陈科也是不停地忙碌着,时至晚21:00多查完随天野办公室,他们才拿出阴天野家的搜查令,准备出门。
此时,在总经理办公室如坐针毡的冷知信终于等到了王文峰传来的消息,“冷总距离津河市600公里的蔡县,是秦暖乘车的目的地。当然,我这只是找人从订票系统里粗筛的人名,不确定是不是重名。”
“蔡县?她去那做什么,感觉不像是我要找的人。秦暖就出生在河源村,她应当没什么亲人在那个地方。”
冷知信挂断电话,心中暗自感叹,对秦暖的了解太少,除了她家的过往,对她的同学、朋友一无所知,对她的亲属也是一片空白,这样找秦暖是相当被动的事。
正在冷知信犹豫要不要赶夜路去找秦暖时,宋元的电话呼进冷知信办公室,“冷总,既然你这么敬业陪我们到现在都不下班,不如你帮忙带路去阴天野家,毕竟时间有些晚,阴阳阳又是你的未婚妻。”
从秦暖黯然离开酒店到现在,冷知信满脑都是秦暖,早就自动忽略了阴阳阳,现在宋元提出要求,阴阳阳今天状态不好,于情于理都该去聊表关心,“可以。”
一行人来到阴天野张灯结彩的豪宅,冷知信就周身不自在,偌大一栋楼,只有四个佣人在,“阴小姐一直没回家吗?”
“是,阴先生和小姐从早晨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有什么讯息。”张阿姨看着已经自行开工的警察,心中满是狐疑。
冷知信回想到阴阳阳离开订婚现场的状态,心中总有几分不忍,他站在大厅里看着宋元他们搜东搜西,拨出电话号码的手指犹豫着才按下去,对方是关机状态。
“宋警官,还里还有需要我配合做的事情吗?若是没事,我先走一步。”
“冷总自便吧!”
冷知信走出阴天野的住处,开车直奔阴阳阳鲜少去的雍雅河西别墅区,她应当会在这吧?眼瞧前面快到时,冷知信就见阴阳阳家院外有辆白车停在那,并且阴阳阳的院门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