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知信听完眉头锁得更紧,“什么交易,把自己出卖了又后悔,需要个假男朋友来解救你?”
秦暖淡淡看着车外,“我没钱、没工作、没住处、现在爷爷的死因,又被传得沸沸扬扬,我要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等着警察把我爷爷的死查清楚,我能怎么办,只能什么赚钱多就做什么,这样靠自己,至少低声下气求别人要实际。”
冷知信被秦暖的话刺到痛楚,她的温柔一刀向来是刀刀见血,但听着秦暖口中金钱至上的态度,他还是极其气愤,“那就直接出来卖?”
秦暖听出冷知信的语气语调中浓浓不悦,语气依旧淡淡,“只是卖卵.子而已。”
听到此说,冷知信猛然踩下刹车,“秦暖你说什么?”
秦暖安静看着惊讶又愤怒的冷知信,“冷总,你明明已经听懂了,不是吗?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不想和她们交易了,所以才请你帮我,刚才谢谢你!我走了。”
秦暖完全是逃跑状态跳下冷知信的车,快步横穿车前的斑马线,这30秒的信号灯是冷知信停滞于马路中央,自己解脱的绝佳机会,惹恼他,以他冷傲的个性,日后就该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秦暖却不知道,她触响了冷知信世界里最危险的警报器,冷知信的火气、怒气在秦暖的身影消失前滴滴滴长鸣不止,信号灯再变,冷知信把车开到路边应急停车道停下来,也跳下车外办法车流中横穿斑马线,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秦暖身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公交站牌边,秦暖刚刚停下,胳膊再次被人擒住,与之前一样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冷冽气场,“跟我走!”
冷知信不由分说,强拉着秦暖在众目睽睽之下,压抑着自己盛怒的气焰,尽量保持着的绅士风度往自己车边走,他目光冷冽、只字不言。
秦暖在他的钳制下,感受着他捏自己手腕的大力,心头却犹如万马奔腾、千军咆哮,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他最后划清界限,路桥各异只做陌生人。
冷知信最后把秦暖推到车上,跳上车四门落锁,路虎车发动机呜咽冲出去,似是它主人唯一宣泄愤怒的出口,车子一路向西疾驰,眼看要出高速路口,秦暖才弱弱地问,“去哪?”
冷知信还是沉默不语,秦暖发觉她还不够了解冷知信,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走涵养和忍耐力。
车子追着夕阳疾驰,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秦暖才在夕阳余晖里看到冷知信的目的地,应该是去河源村村口的那片树林,因为泄洪这边的乡村土路已经显现出来,路虎车就在泥泞的小路上,颠簸前行,秦暖随着摇晃攥紧了手心。
冷知信最后在树林边停车,“去看看你父母、你爷爷奶奶吧,她们若是知道你打算把她们留给的基因以高价卖出去,不知会作何感想!”
秦暖攥着手心皱紧眉头,呆坐在那一动不动。
“怎么,没脸见九泉之下的亲人了?”冷冽的语气伴随着冷冽的眼神萦绕在秦暖周围,她无比压抑地看看冷知信,“你似乎管的太宽了!”
冷知信开门下车,再拉开秦暖那侧车门把她强拉下车,踩着夕露和雨水未退的湿草丛里,一步步走到秦家几个土丘前。
“我陪你给秦爷爷下葬时就暗自发誓,以后你没有亲人我会尽自己所能照顾你,今天听你说那些话,我感到惭愧,是我逼得你无路可走,我在此向秦爷爷,和秦家其他人道歉。”
说着,冷知信松开拉着秦暖的手,90°深鞠躬,“知信在此保证,日后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秦暖。”
秦暖对于冷知信的话、冷知信的举动倍感意外,他这是什么意思,秦暖缓缓松开攥着的手下意识去拉冷知信,“冷总,你大可不必如此,毕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
冷知信低头看着秦暖轻勾着自己手腕的细手,“以前或许没有,过了今天,以后就必须有。”
冷知信的电话响了,秦暖放手看着面前几座被雨水冲得水痕累累的旧坟,心头无尽感伤,暗下来的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只乌鸦得叫声,阴凄感让她很不自在的缩缩肩膀。
不远处,冷知信正背对着她打电话,秦暖犹豫着上前两步,听不到冷知信说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有意在回避自己。
冷知信挂断电话转头,恰巧撞上秦暖投来略带迟疑着目光,“走吧!”
秦暖跟着他往树林外面走,脚下湿凉的水气让她不尽打个寒颤,冷知信这才从刚刚的电话中收回思绪,他伸长手臂揽上秦暖的肩膀,秦暖本能向外缩,树梢头又传来几声乌鸦叫,又冷又怕秦暖倒是没有躲在心思了。
走出树林,车子开出去好久秦暖才发觉眼前尽是陌生景象,“这不是回津河市的路,要去哪里?”
☆、第六十四章 与世隔绝
冷知信还没回答秦暖的问题,电话又响了,他按下接听嗯嗯两声,“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秦暖下意识攥起手心,冷知信刚刚挂断的手机又响了,秦暖偷瞄冷知信严肃的侧脸,他在干什么?
“难得不下雨,“找个地方看星星。”
秦暖吞吞喉,冷知信很随意的话,在她耳中自然不像实话,“很晚了,我想回去。”
“回去你住哪?”冷知信从后视镜里盯着坐副驾驶位的秦暖,他不想错过秦暖任何细小的表情。
秦暖眼睛只瞄向车外,“寄居而已,在哪都不是自己家。你都想到了,就没必要再问。”
冷知信听着秦暖淡漠的话,“可我还是想从你口中听到确切的回答。”
“冷总,我住在哪,你很关心吗?我不知道你关心的意义何在。”秦暖想到了那晚他们二人的争吵、想到了自己卑微的肯求,最后思绪聚焦在冷知信那个扎破自己手指工牌上,她拿出手机,低头匆匆给张维汉发条信息:人民医院精神科何时,需要调查。
冷知信从后视镜里看着秦暖的情绪,再看她的动作,“宋元对你不错,手机是他送你的。”
秦暖收起手机,转头看着冷知信与往日清冷没太大差异的俊脸,“毕竟不是人人都冷血!”
冷知信紧皱皱眉,“秦暖,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
秦暖留意到冷知信眉头深聚起来的愁苦神色,心里莫名的隐隐作痛,“想谈什么?”
“不知道!”冷知信摇头苦笑,“没有具体话题,或许只是希望你和我讲话的语气态度,少些锋芒多点柔和。”
秦暖攥起手心,“冷总心思还真是细腻,我想这话你该和你的未婚妻讲。而非是我这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劝退助理。”
冷知信转头极其深沉地看向秦暖,“其实你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我也没有释怀。秦暖相信我,我的初衷是为你好。”
秦暖抬手指着车窗外,“黑乎乎的,饿着肚子,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也是为我好?”
冷知信停车转头看着秦暖尽是情绪的小脸,“今天忽然想野营,你愿意陪我去吗?只怕要风餐露宿委屈你一晚,转过这条盘山道,就是露营区,在那休息吃东西。”
秦暖看着冷知信严肃认真的表情,“我……”
冷知信的电话又响了,冷知信下车站在车灯前,对着电话讲个没完,秦暖静静看着车灯把他拉得细长的身影,黑暗中一束光中,他挺直的身影伟岸且孤独,秦暖之前坚硬的心一点点柔软下来,已经到了他所想的目的地,一己之力肯定回不去,就按他的意思住一晚再说。
更重要的是,他今天一直在指挥别人做事,他们要干什么是个不该忽略掉的重点。
冷知信回来,刚坐进车里,电话又响了,他满是歉意看看秦暖,直接按下接听,“爸爸,我今天和朋友去露营,不回家里住。”
秦暖等冷知信再挂断电话,清清嗓子,“你若是有事情要忙,就回去吧!野营可以改天再来。”
冷知信摇头,“不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难得今晚没雨又有时间。我在国外时常常一个人去参加野外生存活动,回国反倒不愿意独来独了,希望找个伴儿同路而行!”
秦暖心中总有惴惴不安,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那就去吧!”
冷知信车开到山洼腹地地,秦暖就看到零星的三五顶帐篷,稀松撑在不远处,“还真有人来露营,他们不怕吗?”
“怕什么?”冷知信停好车看看秦暖,她不再冷漠,一副认真紧张的样子甚是可爱。
“怕黑、怕野兽、怕山风,总之敢来露营的肯定都需要勇气。”秦暖留心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趁冷知信先于自己下车之际,把手机和张维汉单线联系的电话匆匆看一遍,都没有半点信号,今晚注定要与世隔绝,只能随机应变了!
冷知信拉开秦暖侧车门,“下车吧,咱先安帐篷。”
秦暖在夜风习习的山坳里缩肩膀,看着冷知信动作熟练布置帐篷,心头盘亘着一个问题,今晚要怎么睡?
冷知信忙碌之余瞥见秦暖发冷6的状态,随手递给她一条毛毯,“你穿得太少了!”
秦暖接过毯子裹在身上,“我们今晚就睡这?”
“还有一顶单人的,这个给你。”冷知信做个请的动作,“进去,把鞋子脱掉,一会儿我帮你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