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有。”
他嘲讽地说:“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可怕的处理方式的?”
路德维希:“……”
4.
又是某一天。
“福尔摩斯先生,我记得你的床单是我几天前刚刚铺上去的。”
夏洛克还沉浸在厌氧菌实验里,过了几分钟才“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我又在垃圾袋里发现了它?”
夏洛克带着鼻音说:“三天了。”
“……你昨天晚上又没睡觉?”
“我每两天要换一次床单——你昨天晚上忘记给我换床单。”
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不给你换床单你就不睡觉?福尔摩斯先生,我是你的室友,不是你的佣人!”
隔了一会儿,夏洛克才从实验里给出了一个反应:
“我不喜欢纯棉的床单,我喜欢鹅绒毛的床单,回来时记得带。”
路德维希:“……”
于是我们的兼职女佣路德维希小姐总结出,福尔摩斯先生洁净的生活完全是建立在——床单用过了扔,衬衫穿过了扔,杯子用过了扔……以及各种其他的扔法上。
而且没有干净水杯就不喝水,没有干净的碗就不吃饭,没有干净的床单就不睡觉……
……
福尔摩斯先生,你之前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_〒
5.
福尔摩斯先生和路德维希小姐在早餐时出现频率最高的争论,是手机的问题。
福尔摩斯先生端着咖啡杯,一边看报纸一边说:
“下午五点十七分到七点三十二分,你有时间吗?”
路德维希小姐一脸嫌弃地叉了一口意大利面:
“五点十七分到七点三十二分?福尔摩斯先生,感谢你这次没有精确到秒。”
福尔摩斯先生看着报纸:“不用谢——有时间吗?”
“如果是五点十七分到七点三十二分,没有——但如果是五点到七点三十分,我就有。”
路德维希小姐非常鄙视福尔摩斯先生精确到分秒的时间计算系统。
于是她高贵冷艳地说:
“因为在七点三十分到三十二分这重要的两分钟里,我要进行严肃的人生思考。”
福尔摩斯先生依然看着报纸:
“你的人生的确迫切地需要思考——预祝你在这两分钟之内脱胎换骨。”
路德维希:“谢谢。”
福尔摩斯先生:“不客气。”
然后他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但是在你改写人生之前,我们要先去买一个手机。”
“你要换手机?”
“显而易见,是给你买。”
路德维希小姐停下叉面的动作: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整个下午都要思考人生。”
“那就晚上。”
路德维希小姐微笑:
“抱歉,晚上我要深化下午的思考结果。”
福尔摩斯先生好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抬头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
“不,你晚上原计划去拿你向查尔斯书店老板预定的参考资料——但这件事情不用急,这个预约我已经帮你取消了。”
“……我要考试,先生。”
路德维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参加入学考试考试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把我的教材给退订了?”
夏洛克眯起眼睛:“一切都会改变,说不定过几天,你就不再想考——”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那个已经被他扫进角落里的词汇:
“——中国文学。”
路德维希捏了捏拳头,忍着用指甲挠死福尔摩斯先生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
“Nope,福尔摩斯先生。”
她朝他摇了摇中指:
“Pas,en aucune faon(法文:不,绝不).”
夏洛克皱眉:“为什么?如果你有手机我就可以通知你我想吃什么,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跑两趟……”
“福尔摩斯先生,我不是你的助手,我会在自己吃饭的时候顺便给你喂食,防止你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那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的博爱精神……”
路德维希放下叉子:
“你可以叫我好人,但是听好——我不是你的随身助理。”
福尔摩斯先生扭头,面无表情地说:“这真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他面对炸毛的路德维希小姐,改变战略: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需要去买一个手机,大学里方便联络……”
他翻了一页报纸——从他越来越快的翻页速度可以看出,今天又是太平的一天。
撒花~福尔摩斯先生真是伦敦的安全指数晴雨表。
╭(╯ε╰)╮
“……我可不想找你要房租时还要穿过一整个校园。”
“听郝德森太太说,您读的是牛津大学吧?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压根不在一个学校里,你要找我可不止穿过一个校园……”
路德维希本来想乒呤乓啷地收拾碗筷,以示怒气。
但是在看到碟子上的logo后,又很没骨气地选择了轻拿轻放。〒_〒
“……所以您要找我时,还是通过郝德森太太吧——或者我可以把房租放在郝德森太太那里也可以,这样根本用不到手机。”
“你为什么坚持不用手机?”
福尔摩斯先生显得十分不能理解。
洗碗池边懒洋洋地:“我说过了,我穷。”
“这不是问题。”福尔摩斯先生说:“我可以先代垫……”
洗碗池边的路德维希小姐果断地:“不要。”
福尔摩斯先生:“通讯公司正在升级系统,我现在入侵进去很可能会使它瘫痪……”
洗碗的手停下来了。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脑补了一个画面。
——雷斯垂德探长审问恐怖分子夏洛克:
“你瘫痪英国通讯系统的目的?”
——恐怖分子夏洛克坐在审讯室里,神情不屑:
“因为我的室友路德维希穷到没话费——老实说你们的通讯风险防范系统真是弱爆了。”
……
就在路德维希心累得不能脑补更多时,就听见福尔摩斯先生继续说:
“……但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加进福尔摩斯家的通讯网络,我父亲持有vodafone通讯公司的一半股份……”
路德维希手一滑,一个漂亮昂贵的花鸟浮雕碟子在台子上打了一个转,成功地,裂了。
给跪了,求福尔摩斯先生不要这么惊悚……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你的未婚妻,先生。”
路德维希围着她挑的黑色花枝围裙,抑制住内心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探出一个头。
“我也不姓福尔摩斯,更不是你们家哪个表亲……你这么胡作非为,你妈妈一定会用爪子挠死我的。”
“这也是一个麻烦的问题……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干了,她只会激动地痛哭流涕。”
福尔摩斯先生合上报纸:“又是没有连环爆炸的一天,boring。”
“……不管你妈妈会不会痛哭流涕,先生,你要敢这么干,就等着每天早上喝白开水吧!”
“……你去哪儿,维希?”
“这个房间里的世界变化太快好心累,我出去透透气。”
“可是你的盘子还没有洗完。”
“No,no,no,我的那套已经洗完了,没洗完的是你的。”
路德维希小姐穿上鞋:
“加油!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的!”
福尔摩斯先生看看洗碗池里狼狈的盘子,又看看正在开门的路德维希,神情不可置信:
“你在开玩笑吗?”
“你为了逼我买手机,自作主张把我的书退了,还指望我帮你洗碗?你太天真了。”
路德维希小姐站在门口,对福尔摩斯先生温柔地说:
“由于你奢侈的行径,我们的碗已经被你扔得差不多了,如果你坚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话——”
她耸耸肩:“——中午就等着端锅吃饭吧。”
但是,无论如何,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
☆、我的室友不可能这么傲娇{壹}
日子一天天过去之后的某一天。
早上,路德维希是被夏洛克的敲门声吓醒的。
非常礼貌的三声敲门声,不疾不徐,如果不是路德维希睡得浅,甚至不会被惊动。
但是路德维希一向睡得浅。
穿到法国最初两年,是因为害怕自己在睡梦中被埃及的木乃伊控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溜达到卢浮宫里杀人。
后面几年,就纯粹是习惯了。
路德维希微微睁开眼,就看见她锁了两层,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已经被悄声无息地打开了。
清晨雾蒙蒙的伦敦没有太阳,她拉着窗帘,房间里光线昏暗,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立在离她床头相距不过一米的地方。
路德维希一下被吓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啪”地打开了灯。
柔软地暖黄色床头灯倾泻而下,打在少女圆润的、裸.露的肩膀上,毯子因为少女的动作滑下来稍许,露出胸前东南丘陵一般温柔的弧线。
路德维希这才看清面前人的脸。
他静悄悄地破门而入,却在破门而入后,绅士地敲了三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