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
婚礼誓言自带赔偿金?
这特么在逗她么?
“……即便如此,您也坚持要对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许下一生不变的永久的承诺吗?”
“……”
一千万英镑压在头上,还坚持个毛线啊。
路德维希笑容灿烂:
“不。”
“夫人,您应该说‘是’的,这种婚后许诺有法律效率,相当于财产分割,对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威廉似乎料到她会拒绝,并不在意,只是勾起唇角:
“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许诺的赔偿金,是他名下的所有财产。”
“……”
路德维希按住太阳穴:
“威廉,你确定福尔摩斯先生是这么安排的?没有哪个牧师会说出这样的誓词吧。”
在神圣的耶和华面前谈人间的货币,简直是渎神。
“哦,您怎么会这么想?您的婚礼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安排牧师,那太古板了。”
威廉愉快地说:
“而且麦克罗夫特先生坚持要代替牧师为你们主婚。为了获得这个位置,他已经向您和您的未婚夫支付了丰厚的报酬。”
路德维希:“……”
平静,平静……看在自由女神的份上,她现在绝不能掀桌。
不仅不能掀桌,她还要更加配合,这样才有逃跑的机会。
于是她微微笑了:
“一千万英镑就一千万。”
威廉长久地盯着她。
随后他扬起眉:
“也就是说,您的回答是‘是’?”
……反正只是彩排,怎么说都无所谓,不是么?
路德维希干脆地说:
“是。”
……
神坛边围绕着大捧的白蔷薇,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穹顶之下,若有若无,仿佛臆想。
阳光从彩绘教堂玻璃上透进来,在堆雪一般的裙摆上投下彩色的光斑。
空旷的厅堂里,肃穆的神像下,新娘向新郎许下一生的承诺……附带一千万英镑的赔偿金。
这个婚结得真是不能更好。
……
“福尔摩斯先生的回答当然也是‘是’,那么宣誓环节就完成了,接下来是……”
威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看了看:
“交换戒指。”
路德维希:“……这个就算了吧。”
“当然不行,仪式必须做完全套,虽然其中有些步骤毫无意义,但显然女人们对此十分注重。”
威廉从另外一边的裤子口袋里找了找,掏出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透明的戒指。
大概是用整块水晶或者整块玻璃做的,花纹好像很细致,但路德维希没心情细看了——她快没时间了。
“那么交换戒指吧,假设你是新郎,请快一点,威廉-斯考特先生。”
路德维希伸出左手:
“交换完彩排就结束了是吗?”
“嗯。”
威廉拿起她的左手,慢慢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上水晶的戒指。
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与雕刻着细细树枝的戒指。
如此相得益彰。
他握着她的手,专注地看了一会儿。
他的时间掐的很好,及时地在路德维希不耐烦之前放下了她的手。
“彩排结束,你的任务也结束了,斯考特先生。”
路德维希试图把那枚戒指摘下来,却发现戒指卡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也没去在意。
反正她不打算参加接下来的部分了,戒指戴着就戴着吧。
路德维希双手交握,作出一副明明紧张却不想被人看出的样子:
“洗手间在哪儿?”
威廉挑眉,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左边拐角处,”
“那么你在这里等我。”
路德维希提起裙摆歪歪扭扭地朝左边的长廊走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
威廉拉住她的手臂:
“不,夫人,我被嘱咐了要寸步不离。”
“如果我去洗手间您也寸步不离的话,这就不仅仅是工作问题了,而是道德尺度问题。”
路德维希回头,扬起下巴:
“况且我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还扭了脚,连路都走不稳,再加上五米长的裙摆……哦,我能跑到哪里去?您指望我飞出去吗?”
威廉探究地看着她,掂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放开她的手臂:
“好吧,不过您得保证就去一会儿。”
“当然,我不会呆很久的。”
路德维希成功脱开他的手,真心实意地微笑了一下:
“我一会儿就回来。”
……
威廉-斯考特站在神坛上,目光注视着她的背影。
他微微地勾起唇角,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闲庭信步一般,举步朝右边的长廊走去。
玻璃在地上投下的,梵蒂冈教堂特有的彩绘花纹,和走廊边画像上神像的目光,都被他踩在脚底,毫不在意地一一碾碎。
他在一朵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玫瑰花前停住脚步。
然后,他蹲下来,把那朵玫瑰花捡起,轻轻地放到一边石雕男人的伸出的手心里。
………
他无视众人,无视立法……无视神明。
却为了一朵玫瑰花,驻足屈身。
……
威廉-夏洛克-斯考特-福尔摩斯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黑色手机。
一段短短的音频,被上传到了一个不知姓名的账号上。
与此同时,一条简短的短信,也被发送到距离此两百米远处正忙着招待宾客,花了大代价只为当主婚人的麦克罗夫特手机上——
“婚礼结束。sh”
☆、第178章 这绝逼不是私奔
两条相对的走廊,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问逃婚技巧哪家强?
路德维希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有一点颤巍巍的,她提着裙摆,慢慢走过威廉-斯考特为她指明的,通向洗手间之路。
——即通向自由之路。
这个场面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汉献帝刘协,彼时他坐在马桶盖上,对刘皇叔说:“这个厕所,才是我的皇位。”
——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很高端洋气上档次啊,热泪盈眶有木有。
脚踝隐隐作痛,并不严重。她转过威廉说的拐角,走到了他视线不可及处。
然后,她停住脚步,顿了顿。
紧接着,她重新迈开腿。
只是,从这一秒开始,她走路的姿势已经和之前生疏不稳的样子迥然不同。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就像穿着球鞋一样平稳。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她简直跑起来。
——谁说她不会穿高跟鞋?
在巴西的酒吧里,她能踩着足足十四公分,且细得像一条钉子一样的鞋跟跳舞好吗?
十公分,那不和玩笑似的么。
路德维希边跑,边把手从衣领处深了进去。
夏洛克帮她改良后的嫁衣,保守到连胸口都用细纱遮住了,比安和为她设计的那件保守得多。
但是越保守,布料就越多。
而布料越多,就越好藏东西。
……
路德维希从胸口掏出一把钥匙来。
那是送她来这里的司机的钥匙。
下车时,她摔倒了一下,而就在被她身边的司机扶住的时候,她从他口袋里拿到了轿车钥匙。
——当然是真的摔倒,也当然是真的扭伤了脚。
面对麦克罗夫特这样智商堪称变态的怪物,她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骗的过呢?
凡事都有代价,但也会有报酬。
上帝绝不会让她白白扭伤脚。
……
空无一人的昏暗走廊上,路德维希身上白色的嫁衣,就像是暗的底色上唯一一抹亮光,白到耀眼。
但这抹亮光,在下一个瞬间,跃上了窗户。
那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动作,拖地长裙,复古窗框,和画框里的美人。
只可惜……高度不够。
路德维希趴在窗户下,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运动能力低下的事实,然后四肢并用地爬上了窗户,又四肢并用地爬下来。
这是一楼,她尚且爬得如此艰难……她之前是抽的什么风想要从二楼爬下来?
不行,逃婚结束后,必须练肌肉。
……
穿着这么一条高调的裙子,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爬到宫殿外面,路德维希反倒跑的堂堂正正理直气壮了。
好在车离她爬出来的窗户并不远。
当时下车的时候,麦克罗夫特和司机都下来了,她由此断定麦克罗夫特招待客人的地方并不远。
而麦克罗夫特会允许这个司机抱她进化妆间,这个司机想必是他比较亲信的人。
也就是说,这辆车是麦克罗夫特的专属车。
所以只要麦克罗夫特还在白金汉宫里招待他的议员们,那辆车就一定还在原地没有走。
……
路德维希把钥匙插.进车门锁孔,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