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路德维希仰起头笑了。
然后,她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夏洛克:“……”
嘿,你喜欢飙车吗?
你玩过飘移吗?
你会玩吗?
——这一切,都要试试看才知道。
路德维希方向盘向右一个大转弯,轮胎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对方黑色的车子闪避不及,也是一个急转,两辆车几乎是擦着车身而过。
而另一边就没那么好运了,路德维希的右车门直接擦过了山上突出的岩石,黑色精致的车身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技艺不精所致。
“啊哦。”
路德维希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看到的划痕:
“看来我又要多打一份工给麦克罗夫特修车了。”
威廉盯着前方再度开来的第二辆车:
“没想过让你的丈夫给你付吗?”
“丈夫?这是我的失误造成的损失,和他有什么关系?”
路德维希稳住车身:
“而且他还不是我的丈夫谢谢。”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威廉的语气有些冷:
“这是在悬崖边,你刚才的举动很有可能会送命。”
她根本无需这么冒险。
她只要停下来,借用雷斯垂德的手机给他打一个电话,他就可以赶来。
之后她想去哪里旅行都可以……他将会是她最好的向导。
可她偏偏不。
一样的习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习以为常,但出现在她身上,就变得碍眼。
……
“我不会送命的,如果我觉得无法控制了,就会停下来,任性和冒险只要在尺度之内就不算过分。”
路德维希笑了:
“至于意外事件……我走在大街上还有可能被车撞呢,更何况,没有一点危险的道路走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二辆车越来越近,路德维希紧握着方向盘,眼睛闪闪发亮:
“威廉,这一次我可能要撞车了,做好准备了吗?”
夏洛克:“……”
看来他的小妻子对要撞车这件事有着极大的热忱。
雷斯垂德不会用相同的办法堵住他们两次。
第二次,他一定会前后同时围堵……以她现在的技巧是绝对躲不过的。
她也发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说“这一次我可能要撞车了”。
但……
如果她不想停下,就不停下吧。
这不是妥协,而是选择。
对比之下,总有些更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必要纠结该付出多少,或该后退多少。
要么一拍两散,要么……百分之百。
……
后方雷斯垂德的车和前方来的车形成了一个犄角,眼看着路德维希就要无路可走地踩刹车,夏洛克忽然伸手握住了方向盘。
他这次的动作完全放开了。
也因此,路德维希得以看见,一枚小小的灰色袖扣,正扣在威廉的衬衫袖口上。
闪亮的小小纽扣,就像流星划过眼睛一样,从她眼前晃过。
灰色的石头,晶莹剔透,宝石里沉淀的纹路,就像是湖面里深深浅浅的水藻。
一只小小的银质小鸟栖息在枝头,头微微垂落,凝视着灰色水潭上自己的倒影。
这是……
这特么不是她省了一年的饭钱给她家福尔摩斯先生买的袖扣吗?
☆、第180章 这绝逼不是终章
自她被手铐铐到白金汉宫结婚之后,一个个如今看来显而易见的细节一个个地涌进了她的脑海。
宫殿门口,麦克罗夫特那句意味深长的“你的化妆师在等你。”
化妆室里,她思索出炉时,威廉那句“请认真一点,毕竟这不是福尔摩斯先生一个人的婚礼。”
麦克罗夫特车里,她被威廉吓一跳时,威廉说,他在“等人。”
以及在她第一面看见威廉时,他那句无比自然的——
“早上好,我尊贵的夫人。”
mylady.
英语的微妙就体现在它的含糊上,这个搭配,可以像“ss”那样,表示对有身份的人的敬称。
也可以字面翻译为“我的夫人”。
威廉等的人,就是她。
……
轮胎发出尖锐的哀鸣声,夏洛克方向盘猛的相左一拉,同时后退。
于是在窄窄的悬崖路上,他们的车向后打了个大弯,几乎原地三百六十度绕过了两辆轿车形成的犄角。
夏洛克的车同时与两辆车擦肩而过。
雷斯垂德的车“嘭”地撞到了一起,引擎盖上冒出白色的烟雾,看来是再走不动了。
而他们仍向前驶去。
路德维希愣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个词:
“酷。”
夏洛克收回手,勾起嘴角。
可还没等他张口,就听见路德维希平静地继续说:
“真酷,是不是?威廉-斯考特先生?”
她顿了顿,慢慢地说:
“或者我该叫你……夏洛克-福尔摩斯?”
夏洛克:“……”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敏锐地从自己妻子语气尾调细微的转变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处境,很不妙。
“关于结婚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但我并没有骗你,维希。”
夏洛克立刻说:
“你应该在结婚前弄清楚你丈夫的全名,我的全名就是威廉-夏洛克-斯考特-福尔摩斯。”
“抱歉吗,太长了。”
她这辈子记得的最长的名字就是《哈利-波特》里的阿不思-铂希瓦尔-弗朗弗里克-布兰恩-邓布利多教授。
……这个名字已经把她的脑容量都挤没了。
剩下的部分,能记得“夏洛克”就不错了。
路德维希皱起眉:
“而且我看过你的护照,上面写的只有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运气好才能看到这个名字。”
夏洛克一连理所应当:
“不算在欧洲的其他国家,我在英国的身份就有十七个……哦,维希,你不能对我这么粗暴。”
“为什么不能?我现在结婚了,可连我丈夫是十七个人里的哪一个都不知道。”
路德维希手上拿着夏洛克的假胡子,轻飘飘地吹了一口气:
“嗯,粘性挺好的。”
夏洛克:“……”
粘性好,所以……疼。
路德维希被她撞花了的豪车,幽幽地说: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我等着呢。”
夏洛克刚笑了笑,就听路德维希冷若冰霜地笑了一声……
于是他识相地把笑容又收了回去。
在他准备婚礼时,他地母亲赫拉斯太太告诫过他,永远不要和女人正面对抗。
因为他一旦这么做,他的母亲就会和他的夫人联起手来对抗他。
她的理由是——福尔摩斯家的男人太过强大,为了种族的延续,屈指可数等于二的女人们必须团结起来。
……他似乎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一个大坑,而且这个大坑还不浅?
好吧,这个暂且不谈。
“最初这个婚礼是为了对付亚图姆和他的余党,关于亚图姆,我考虑了三十七种捉捕他的方法,但最后确定了这一种,因为没有什么比借力打力更来得有效率。而其它三十六种方法的排除,我是通过考察埃及教会的组织结构……”
“先生。”
路德维希要笑不笑地打断他:
“我在问你毫无征兆地把我拉进婚姻泥淖的理由。”
不是听他如何分析埃及教会企业组织结构漏洞对爆.炸案成败关系的。
“我正在解释,埃及教会管理混乱是促成我们婚姻的直接原因之一,尤其是他们组织成员的文化水平过高,而除亚图姆之外的组织领导者文化水平过低。”
夏洛克淡淡地说。
路德维希又笑了一下。
“……”
他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
路德维希点点头:
“还好这不是重点。”
否则场面就会像被姨妈血染红的春天一样美丽动人了。
“哦,我们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补救……”
夏洛克扭头看向窗外:
“而且除了你对法定婚姻的偏见,我也找不到你拒绝我的理由……无理由的抗拒就是无理取闹了,维希。”
无理取闹?
路德维希笑了:
“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人吃饱了就想富裕,富裕了就想权贵,权贵了就想文艺吗?”
夏洛克:“……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人的思维是一步一步往下的,像台阶一样。所以你这么早就和我结婚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扶着方向盘:
“你看,没恋爱的时候想着恋爱,恋爱的时候想着结婚……那我现在结婚了,就只好想着如何离婚了。”
她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