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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长大人请回答 完结+番外 (陈衣归)


  陈安宁嫌弃地躲开:“你干嘛啊,我不抽烟。”
  叶迦言说:“试试。”
  陈安宁太相信他了, 就试着吸了一口, 差点被呛死。
  陈安宁弯腰咳嗽, 叶迦言给她拍拍背,“能不能有点儿艺术家的共性。”
  “你怎么那么喜欢欺负我?”
  叶迦言手插兜里, 吐着烟圈, 吊儿郎当地抖了两下腿:“行啊, 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不欺负你。”
  “叶迦言你是不是直男癌?”
  “什么叫直男癌?”
  “自己百度。”
  叶迦言没百度,低头给祝清燃发了条消息:“直男癌什么意思?”
  祝清燃回:“可能就是说男的没JJ差不多的意思。”
  叶迦言手机一揣,捏陈安宁的脸:“小妹妹, 不带你这么咒人的啊,咒我就是咒你后半辈子的幸福,知道吗?”
  陈安宁斜他一眼:“你吃错药啦。”
  “你今天特别不乖。”
  “……”
  “但是你不乖的样子我也特喜欢。”
  “……”
  倾斜下来的屋檐上,有滚落的雨滴,破碎的帘幕垂在地面上,滴滴答答。
  烟草香从上至下,把两个人笼进迷离的情意。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但是陈安宁一点也不觉得美,因为她的刘海湿成了三毛流浪记。有一点痛苦。
  叶迦言一只手把她牵起来,将陈安宁的小拳头裹在掌心,给她取暖。
  “昨天晚上对不起啊,我本来想着给你买点儿药的,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他这道歉,跟谈业务似的,一本正经,诚意倒显不出几分。
  陈安宁不搭腔。
  叶迦言问:“还疼吗?”
  陈安宁:“有点。”
  “回去给你揉揉。”
  “……无耻。”
  “高尚。”
  “下流。”
  “上流。”
  一根烟结束,雨也差不多快停了。
  叶迦言把陈安宁的手拉到自己的口袋里,突然感叹了一句:“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人忘性大,我都忘了咱们俩昨晚上怎么回事了。”
  “忘了就忘了。”
  “那不行,我不记得的事儿就不算数,回头我们得再好好演一遍。”
  “……你好烦。”
  “正经事,不烦。”
  陈安宁快崩溃。
  叶迦言笑起来,摸摸她的头顶,给小动物顺毛似的:“不逗你了,我们走吧。”
  雨停了,路面积水从高往低,流进下水道。
  水塘映着路灯,四下里都是斑驳的星星点点。
  叶迦言去洗手间,途中接到一个电话,是大西北那边打来的,对方环境嘈杂,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他没多想,挂了。
  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一个清亮的男声闷击胸口,“喂”了一声。
  叶迦言顿了许久,一句话没说,又给挂了。
  陈安宁站在一个三岔路口等他。
  路口有一幢西南两面朝向的小楼,仿的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像是早年的洋人公馆,红瓦白砖。楼底培育了大圈火红色的山茶花。
  她恍惚记起高中教学楼下面一种叫十八学士的茶花,是当年他们上生物课的时候亲手埋下的根芽,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的光景。
  建筑两层,楼上的阳台有白色的铁艺护栏,精致的雕花形式,富贵的旖旎之姿。
  小楼并不营业,大门紧闭,但二楼一间房,灯火通明。
  那光是亮黄色,十分张扬。
  陈安宁盯着二楼阳台上那扇拉门发呆,一道门缝间,流进流出,是什么样的风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陈安宁觉得那屋里的灯光忽而闪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突然看到一团黑影隔着粉色的窗帘撞到玻璃门上,门缝被拉大,一双纤细的手攀住门沿,紧紧地攀住。
  是个女人的手。
  陈安宁站在楼下,有点无措。她仍然抬头看着,忘了避讳。
  而后窗帘被拉开,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身形修长干瘦,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把女人推到阳台上。
  他手里拿着一瓶养生壶,里面半瓶水,水面上漂着红黄色的花茶。
  女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罩衫,光着脚丫和大腿,背对着街道。
  然后陈安宁看着他,亲眼把壶里的水倒在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女人用手挡着脸,哭着求饶。
  陈安宁吓得捂住嘴巴,差点失声叫出来。
  阳台上的男人眼神歪了一下,看到大剌剌地站在马路中央的小女孩。
  他的眼神不轻不重,清清冷冷,但是陈安宁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报纸?杂志?电视新闻?
  在陈安宁回忆起来之前,男人把毛衣的领口扯到鼻子上面,转身进了屋。
  被他泼了水的女人还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对不起,阿决,对不起。”
  ……
  叶迦言拽了一下陈安宁的马尾:“站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怕有车过来啊?”
  陈安宁眼睛都睁累了,眨巴了两下。
  她被叶迦言拖走,很想再回头看一眼,可是她不敢。
  因为太晚,没有赶回原先的旅馆,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一间和式旅店暂住一宿,私人开的,老板是日本人,看着瘦弱,人很热情。
  他们住的那一间是典型的和室内屋,六畳大小。
  粗略地打量一下,整个空间干净整洁,显得空旷,榻榻米的正中央有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是一套日式清酒的酒具。
  壁龛里挂了些字画,角落里还摆了几株花,委实优雅。
  陈安宁抱着膝盖坐在那瓶花的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
  白色的水仙,让她想起江杨给她买的花儿。
  她翻了一下朋友圈,全是江杨发的旅游照,和一群外国人的合影里,他对着镜头做鬼脸,可爱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陈安宁没忍住笑了一下。
  给他发了消息:“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不用等。”
  叶迦言在她后面坐下,揽住她的肩膀。
  陈安宁头一偏,撞上他口中衔着的一颗草莓。
  叶迦言顺势把草莓用舌头推到她嘴里,看着她吃掉,问了句:“甜吗?”
  她点点头。
  叶迦言手臂一伸,把旁边墙面上灯的开关推掉。
  陈安宁坐在他怀里,轻轻后仰,舒服地不想动弹。
  拥抱良久,陈安宁才轻声开口:“迦言,我今天才知道,我外婆去世了。”
  叶迦言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陈安宁说:“我觉得我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当不好一个女儿,也当不好外孙女。”
  “我小的时候学习就不好,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考得很差,但是我爸爸一直跟我说,丫头你过得开心就好,不要那么在意得失。”
  “高一分科的时候,我说我想学画画,老师说让我选文科,走一条稳定一点的路,而且家里条件又不是很好,你选画画就得往里面砸好多钱。我妈妈说,这点小钱没事的,只要我们宁宁好好画,以后一定会有出息。”
  “可是我妈妈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我还是这么没出息。”
  “我艺考成绩是第二名,可是文化课成绩那么烂,就算考大学也考不上。我这样的人,是不配读书的。我也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陈安宁攥着叶迦言覆在她腰间的手,出了一点手汗。
  妄自菲薄的小姑娘,拾不起一点点骄傲来做漂亮的衣裳。她是沙土,不是珍珠。
  叶迦言说:“我以前很想当医生,但是高考完填志愿的时候,他们不许我填医大,说给我联系好老师了,我这分儿能上航校,以后就在舅舅的公司工作,多好啊。可是万一以后的路没有走好,很辛苦的话,也没有人会来跟我说,对不起啊,耽误你的人生了。”
  “我爸爸一直就对我很严厉,我初中叛逆期的时候总是惹事,他就天天打我,我一到我爸面前就怂,特别心累,有的时候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他也不至于看我这么不顺眼。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是生在别人家就好了。”
  “没有谁的‘为你好’是绝对的,但是一定是真心的。因为家人永远都是家人,你是最好的女儿。”
  “你有多爱你爸爸,我就会有多爱他。”叶迦言把陈安宁散下来的头发拨到一边,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说,叔叔也会知道,他的女儿有多优秀。”
  陈安宁刚要抬头看他,叶迦言就凑过去,在她嘴唇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平平一笑:“甜吗?”
  他的手碰到陈安宁的头发,一片干燥,一片濡湿。
  叶迦言带她去洗澡。
  淋浴间是一个家庭温泉,一个圆形的小池子,顶上镶了两盏马灯。
  室内温度适中,水温微热,脱了衣服有点不好意思,陈安宁踩在叶迦言的脚背上,攀住他的肩膀,脑袋垂在他怀里说:“我们把灯关了吧。”
  叶迦言说:“没事,反正这灯也不亮。”
  她脸红着迁就。
  叶迦言的手在她身上摸了一圈,陈安宁皮肤见红,伸到那里轻轻一探,“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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