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娇茜直接将娘往门外推,口中说着:“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她径直将娘推出门,然后掩上门。
娘却还是站在门外低声道:“闺女的心事,当娘的,总比别人更清楚。你对云端上的凤凰有了想念,可这凤凰呀,他总得振翅高飞,高飞到无暇看你一眼的地步;除非,这凤凰从云端坠地,落一地的羽毛,甚至不如鸡,你才能真正接近得了想念中的凤凰。顾大少爷,注定是要做一辈子飞在云端里的凤凰。所以茜茜呀,不是娘非要说你,不该有的念头,你是真的不该有!”
孙娇茜爬上床,衣服也不脱,直接用被子盖了头,在被下掩了耳,不理娘!
第二天晚上。
顾维崧开汽车来到未婚妻的小公馆。
公馆成群下人,见了他,如见了活凤凰,把个凤凰捧进了客厅,争着捧茶捧果。
白蝶菲匆匆脱下身上的睡袍,换了件家常的旗袍,出来“见客”。
阿珍率领众下人,冲两人笑道:“厨房里正在做夜宵,我们去催一下。”
然后一众人集体退出客厅,还故意掩上门,只留两人。
顾维崧坐在沙发上,白蝶菲站在他对面,两人之间隔一张茶几。
白蝶菲低头看茶几上,几张果碟旁,是一杯清香扑鼻的龙井,当下开口道:“这些下人,也真是的,大晚上,奉客龙井,岂不害客人睡眠。我去……要他们送来一杯果汁。”
她立刻往外走,从顾维崧身边走过,顾维崧一把拉住她的手。
白蝶菲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顾维崧看着她道:“我在你眼里算是客人吗?”
白蝶菲脸一红,复扭头,背对他道:“我……我还是去让他们送一杯果汁来。”
顾维崧再一用力,将她拉得猝不及防一跤跌倒,恰恰跌到沙发上,倚在了他怀里。
他双手按着她的腰,将她轻轻扶起,坐在自己身边——肩靠肩坐着,他回头对她说:“我来,不是要喝什么龙井或者果汁的。我来,是要送你一个礼物。”
他与她近在咫尺。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她嗅到他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檀香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极精致的檀木盒,递给她。
木盒上的檀香气愈浓,她伸手接过,回眼望他。
他现出一个温润的笑容,道:“打开它。”
她于是打开木盒,看到是镶嵌着大块祖母绿的白金戒指。宝石的绿光闪耀了她的双眼,亦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道莹莹绿影。
“订婚时,我竟然没有送你一个真正的订婚礼物,也是我疏忽。那天晚上,我看你穿那件绿裙子,格外好看。所以……我挑了这个祖母绿戒指,当订婚礼物送给你。”他说着,从她的手中取过那只戒指,拉过她的一只手,轻轻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的手,都在轻轻地颤抖。戒指上的莹莹绿光,一会儿照在了她的脸上,一会儿又照在了他的脸上。
“喜欢吗?”为她戴好戒指,他抬头问她。
“太……”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艰难道,“太贵重了!”
“顾家大少奶奶的订婚礼物,不能比这枚戒指更低贱了!”他这样说着,见她目光盈盈、似悲似喜,突然凑上前,在她脸颊上的戒指绿光处,印下一个吻。
他和她都是睁着眼睛,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他微闭了眼,嘴唇向下,渐渐接近了她的嘴唇。
转眼就要四唇相接,她突然伸手将他用力往外推——却没将他推开。她的手都有些抖。
他双手扶住了她的腰,已然吻住了她的唇。身子一前倾,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一对青年男女,身子都有些发热。
她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感受到他的唇舌,竟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哼。
他睁大眼睛盯着她脸上的潮/红。他的眼中,有火在燃烧;身体内部,也有野/火在燃烧。
她是他的名正言顺未婚妻,他想他现在做什么都不过分!
青年男子身体内被压抑多年的野/火,在这一时刻似乎要烧成一座随时要爆发的火山。他将她压迫得更紧了,一只手,从她凹下去的腰部,摸向她凸起的臀/部,再滑向浑圆的大腿,至旗袍下端,摸到了光洁的肌肤,再往上……摸到了有蕾丝的丝绸内/裤。
他动作稍一停留,但还是拉住了旗袍下的“蕾丝”一角,往下一拉。
啪一声响,他的半边脸,挨了老大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将他体内的野火,打灭了一大半。
顾维崧探向未婚妻旗袍下的手,拿出,同时放开她。她面红耳赤向后退,却是退无可退,一只手隔着薄薄的旗袍,将旗袍内的“蕾丝”,往上拉好。然后跳下沙发,站起。
她看着顾维崧半边脸的红红巴掌印,欲言又止。
顾维崧抬头看着她,不甘心道:“我们都已经正式订婚了,你还担心什么?”
固然他是公认的谦谦君子,可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
白蝶菲刚才的举动,简直有些不近人情。
白蝶菲看着他,半晌,才极低的声音道:“我希望……第一次,留在婚后!”
声音越来越小。也就“我希望”三个字还声音大些,到后面……已然细若蚊鸣。
亏得顾维崧听力够好,竟然也一字不差的听清楚了。
他站起,向她走出两步。
她立刻退后一大步,低头低声道:“请你……尊重我!”
顾维崧停下脚步,面对她,突然说一句:“你这般拒绝我,没想过可怕的后果吗?”
她抬头望向他。
他一向正人君子的脸上,竟然现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对她道:“可怕的后果就是_成婚后的第一个晚上,我会让你……为今晚的拒绝,接受应有的惩罚!”
她一呆,很快想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当下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顾维崧故意向前一步,再追问她:“如果你现在接受,就不必接受惩罚了;可如果你还是拒绝,到了那一晚,我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你!”
白蝶菲又是向后退出一大步,动作过于慌乱,踢倒一个椅子,自己也险些摔倒。
顾维崧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面对面再次问她:“改变了主意没有?你是铁定了心,要在将来的某个晚上,被我整夜地惩罚?”
面红耳赤的白蝶菲张口骂他:“外表正人君子,内心龌龊……卑鄙!”
“即使是正人君子,也是活生生的男人。”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跟她讲道理,可这样的道理,听上去,着实像是“耍流氓”!
他听她言语已知她“主意已定”,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去变成“无赖式的流氓”,比较君子地放开了她。强自克制着体内的冲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生气。
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被如此拒绝,而不恼火的。
火气难耐的顾维崧,终于还是决定离开。离开前,回头对未婚妻道:“就算我尊重你。可是今晚,你竟然这般折磨我;将来的某个晚上,我定会加倍地折磨你!”
他不那么“君子”地说完这番“威胁言语”,就离开了。
白蝶菲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然后面红耳赤跑回卧房,跑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浴室中,水汽氤氲,她穿着法式丝织睡袍,用冷水浸湿的毛巾,拼命地擦脸。
她抬头看着因沾染水汽而变得模糊一片的镜面,抬手,用手心在镜面上抹出一道“清晰”,映出一张容颜。
她望向镜中的容颜,见脸上一丝红,转眼消失,脸色变得苍白。
她苍白着脸,面对镜子开口问道:“你真的……对他动情吗?”
“怎么可能?一切都是逢场作戏,我怎么可能对顾家的儿子真的动情?”她神情一变,立刻提高声音,面对镜子冷冷回答道。
顾维崧径直开车飞快回了顾公馆,在自己的房间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
体内的火热,终于被灭掉了十之八九。
他至今还是个童男子呢,他一直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
可是她竟然那般折磨他!
他在她面前强自镇定,其实他已经被她折磨得半死不活!
“你究竟要折磨别人到什么时候?”他面对镜子这样问。
没有回答。
顾维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
之后一连几天,白蝶菲没有上顾公馆,顾维崧也没有来小公馆。
两人一连数日不见面,简直就像是在闹别扭。
白蝶菲决定把顾大少爷抛至脑后,径直去了渣打银行,办理了离职手续。
毫无疑问,下一任襄理,必然是林家翰。
同事们簇拥着白蝶菲,都拿她和顾大少爷打趣。白蝶菲低头笑着,并不多言。旁人看来,只道她羞涩。
打趣完,张桂娟又张口道:“这办公区内外,不是有了家室就是订婚了或者正式谈朋友。就剩一个林家翰,光杆几年,倘若再吃素,真能直接出家当和尚了。家翰的姻缘,旁人介绍,都没成。这一次,就托付白襄理了。白襄理身份不同,见多识广,也帮帮忙,看有没有哪家小姐合适的,可以介绍给家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