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树忙解释:“不是,不是要求。”
曾晚冷静:“教练,您说,我听着。”
许建树:“你这个回一队,是给指定的人当陪练的……”
“谁?”曾晚皱眉,一队的人她都认识,这很好办。
许建树:“唐雁。百家姓的那个唐,大雁的雁。”
唐雁……
一个曾晚从未听过的名字。
曾晚突然想起晚会那夜在大巴旁紧盯她的那个身影,应该就是她吧。
许建树似乎不愿多做解释,扯开话题:“明天你收拾东西,后天来接你回一队。”
“好。”曾晚点头,“请问,唐雁是谁在教?”
许建树支吾半天,为难开口:“胡国宁……”
曾晚耷下眼帘,“知道了……”
梁勤望着曾晚的神情拧起眉宇,一眼埋怨看着许建树。
许建树视线飘向别处,现在不说,反正早晚也会知道。比较难搞的是……要是曾晚知道唐雁的打法……
“嘶……”许建树扔下烂摊子,“我就先回去了。”
曾晚点头,“拜拜。”
梁勤还在生气,“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许建树欲言又止,叹口气离去。
*
许建树走后,冬日的天空染上橙红,悲壮绚烂。曾晚提着一袋子东西坐在二队露天体育场的阴头角落里。
她刚从外头全副武装回来,袋子里装的是啤酒。以前还有小艾帮她买,现在只能自己去。
“诶呀……”曾晚单手开了一罐,送至嘴边,猛灌起来。这个角落刚刚好,没人会来,风也吹着弯绕开,只有些许寒意涌上心头。
曾晚修长的手指,插于发丝间,额头搁在曲起的双腿上,表情难受痛苦,却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好累啊……”她嘀咕,眼睛干的很,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好不甘心啊……”可不是嘛,让她顶着昔日辉煌,回到一队当陪练。
“给胡教练的学生当陪练,好没脸啊……”曾晚鼻子酸酸的。
胡国宁没了她,还是教了别的新人。曾晚心里空落落的,总归是有些嫉妒,她要是争点气,当时可能就不会走了。
曾晚抬头,吸吸鼻子,撸起刘海,仰头灌酒,“哈……”
一饮而尽,把啤酒罐子扔出去。
“当当当当……”她望着滚落在远处胶皮上的罐子,心头一酸。
这次,谁又会给她善后。
曾晚拿出手机,停在曲欣艾的号码,没有拨出去,“小艾,晚姐要回来了。”
曾晚又扫着上头的那个号码:“陆程和……”
曾晚犹豫再三,把手机收起,塞回了口袋。
她窸窸窣窣,从袋子里拿出第二罐啤酒,继续发泄。
*
陆程和下班时接到梁勤的电话,旋即开车来二队,以他对曾晚的了解程度,肯定是在大操场附近。果然,他在体育场的角落里找到了曾晚。
天色幽暗,曾晚脸上潮红,蜷缩靠在掉灰的墙上,神情恍惚,手抱着膝盖,一副自我保护的模样。
陆程和半蹲下,轻轻摇了下她,“曾晚,曾晚?”
曾晚迷迷糊糊睁眼,陆程和的脸在她面前重叠,曾晚挪了下,一下栽进他的怀抱,“陆程和,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陆程和“嗯”了一声,柔声问:“怎么了?”
曾晚依赖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喃喃道:“心里憋屈……心里难受……”
陆程和摸着她的脸,很烫,镇定道:“发烧了。”
陆程和抱起曾晚,本朝着二队的宿舍走,可想了下,原路折回,向大门走去。
陆程和把曾晚带回了自己家,放在了自己床上。
陆程和叹口气,脱去曾晚的羽绒服。
曾晚里头穿了件毛衣,毛衣里头是短袖。陆程和手伸进她的后背摸了下,黏湿的,肯定是练完球,直接去买酒了。
陆程和蹙眉,叹气说:“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练完球要注意身体……尤其是冬天……”
曾晚睡得沉,根本就听不见陆程和的念叨。
陆程和去浴室打了盆水,一本正经开始脱曾晚的毛衣,随后是短袖,最后是运动内衣。简单擦拭后,他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睡衣,给曾晚穿好。
帮她盖好被子,又在她额前敷了块冷毛巾,陆程和走去厨房开始忙活,期间又走回几次,给曾晚替换冷毛巾。
*
曾晚醒来时,入眼的是天花板上白色方块的吊灯,她反应了足足五秒,心里闪过惊慌,这是哪里?
她赶忙竖起来,四处看了下,她又安下心,都是陆程和的东西。
“陆程和……”曾晚哑着嗓子叫。
拖鞋声接近,虚掩的门被推开,陆程和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餐盘看她,“醒了?”声音冷三度。
曾晚觑着他,脸上不好,心情也不好,只是点点头。
陆程和走到床边,摆弄着餐盘里的东西,说:“先把胸前的扣子扣好了再说话。”
曾晚低头,呃……扣子掉了一颗……胸前风光无限好。
她慢吞吞扣好,陆程和递给她粥,她自然接过。
曾晚把碗捧在手里,粥的温度刚刚好,正适入口,“你帮我我换的?”
陆程和:“嗯。”
曾晚冷淡:“你是不是把我当标本啊,我被你看光了,你还一副我欠你的表情。”
陆程和捡起落在床上的毛巾,端起一边的盆子,走进浴室说:“你难道想我在你这副样子的时候,做些别的事?”
曾晚扯嘴笑笑,朝着浴室看,说:“我心情不好,说话冲,你别理我。”
陆程和探出头,问:“不是要回一队了吗?心情为什么不好?”
梁勤教练在电话里没与他细说。
曾晚把粥喝完,又躺下。
“我再在你这儿赖会儿,我还不想回去。”
陆程和的声音在浴室沉响:“想躺多久都可以。”
曾晚闭起眼睛,“我后天回一队,给正式队员当陪练。”
陆程和靠在浴室门口:“所以你有心里负担了?”
“嗯……”
陆程和:“在消化?”
“嗯……发泄完……但还要时间消化……”
“要私人空间吗?”
“嗯……”
陆程和走到床边,摸了下她额头,温度正常。
他说:“休息吧,我在隔壁。”
曾晚阖着眼,“嗯。”
我在隔壁。
有事随时叫我。
她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要忙文学课和语言学的论文,晚上八点不一定能准时更新,可能会到晚上十一二点更。等不及的,第二天起床再看。
抱歉,啾咪~
第38章
曾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心头凹糟的很, 直到凌晨四五点, 身体的疲累终于让她撂下无法排解的郁闷浅浅而息。
待曾晚再度醒来, 她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 朦胧眯眼望着床头柜上的钟,九点多了, 训练迟到了。
曾晚坐起来,揉揉头发。
她偏过脸,瞧见床头柜上压着的纸条,好几行字, 她伸手拿到眼前:
【我去上班了,帮你和梁教练请过假了, 今天不用训练。早餐在餐桌上, 衣服在客厅沙发上,浴室有新的牙刷毛巾。吃完早饭,打开电视,我帮你选了部电影, 看完再睡一觉, 然后回二队收拾行李。】
曾晚来回扫了好几遍这秀气的字, 心情舒畅不少。
曾晚伸了个懒腰起床, 慢慢吞吞走去浴室,走到门口,她愣了下,随后慵懒靠在门边。她盯着洗手台上粉色的毛巾与牙刷, 须臾,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
洗漱完,换上她自己的衣服,吃完早餐,曾晚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电视的遥控机,她歪头思考着,陆程和会选什么电影让她看。
陆程和有个爱好,就是收藏影碟。
电视机墙壁上是一个个方格摆架,上头密密麻麻放着各种类型的电影碟片。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一个U盘能搞定的事情,他却偏爱这种方式。
曾晚放下手里的遥控机,踩在沙发上,从这个沙发,跨到那个沙发,而后认真浏览着墙壁上的碟片。
“战争片,纪录片,爱情片……”曾晚嘟囔,“还有家庭伦理片啊……涉猎很广嘛……”
陆程和搬过一次家,先前曾晚与他恋爱时,只知道他爱收藏,却不知道他爱看什么类型的。
曾晚又回到原位坐下,按下遥控机。
电视机屏幕渐渐亮起,曾晚望着屏幕里映出的那个熟悉场景,手支着脑袋,一瞬间的恍惚,陆程和有多了解她?
可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陆程和选的电影是《阿甘正传》,曾晚心中的电影NO.1。
全身心观赏影片,时间总是溜的极快。
曾晚看完后,躺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眼皮慢慢沉重,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陆程和下班回家时,曾晚已经不在了。
餐桌上曾晚留了张纸条给他,他站在一旁,垂眸看去,七歪八扭的几个字:
【陆程和,我去你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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