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解了西服的领带,瞥她一眼,嘲笑道:“曾晚,以后你结婚,还得穿高跟鞋。”
曾晚抬头看他:“我结婚,这玩意儿绝对连我婚礼现场也进不了。”
“是么……”梁博抽了领带,“拭目以待。”
曾晚抬下巴,表示一定。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曾晚在结婚那天还是打脸了。
梁博低头发着微信:“曾晚,我先走了,送小花猫回一队,她没跟大部队,一个人先走了。”
曾晚听着,担心道:“你一定要把小艾安全送到宿舍门口。”
梁博点头:“嗯。”
梁博西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跑了出去,曾晚叹口气,拿起自己的衣服去到换衣间,在里头磨蹭半天,终于把晚礼服脱下。
手臂挂着礼服,曾晚扭脖子开门。
门一开,曾晚就瞧见陆程和一人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看手机。
“陆程和……”曾晚哑着嗓子叫她,倦意满满。
陆程和偏过脸觑她,随后站起来,不吭声拿过她手臂上的礼服往衣架上挂起,又抓起她的手,替她解着左手上绑着的丝带。
丝带是用来遮挡疤痕的,一直从掌心绑到了小臂,小臂上因坍塌事故也留下了条疤。
曾晚低着脑袋,嘀咕:“还真他妈难看啊……谁家姑娘手上弄这么多疤……”
陆程和瞧着曾晚穿短袖,立刻从架子上取下她的羽绒服,启唇:“一道是救别人留下的,一道是救自己留下的。”他给她披上,浅浅笑:“不难看。这些都是勋章,只属于你自己的勋章。”
曾晚扁嘴:“你歪理多,不跟你说。”
陆程和笑笑:“走吧,送你回去。”
曾晚瞧着陆程和的背影,翻了几下自己的手掌,低眉觑着。
勋章啊……
曾晚勾勾唇角。
“曾晚。”陆程和又回头。
曾晚抬头:“知道了,急什么嘛,急有用哦,我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你这是……要我背你?”
曾晚嘴角抽搐:“别别别,兄弟。”她穿好羽绒服,跟了上去。
*
刚出会厅,曾晚就被等在一旁的胡国宁叫住,陆程和自觉走到台阶下的暗处站着,不听二人的谈话。
曾晚恭敬道:“教练。”
胡国宁开心道:“今晚表现的不错。”
曾晚不好意思挠头:“教练,您别夸我,还是骂我吧。”
胡国宁:“欠骂啊,快一年没骂你了,你还耳朵痒啊。”
曾晚笑笑。
胡国宁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曾晚说:“小晚,你能回一队了。”
“真的啊?!”曾晚没控制住,拔高音调,瞧了眼周围的人,赶紧缩下脑袋。
胡国宁轻声说:“就这些日子,会正式调你来的。”
曾晚高兴点头:“嗯!教练,我一定让你看看我的进步!”
胡国宁欣慰笑:“好,那我先走了啊,催我呢。”
曾晚向胡国宁身后不远处看去,果然一队队员坐的大巴在那儿候着呢。
“谁在看我?”曾晚看着那车旁的人影。
胡国宁回头,看清是谁,未作答,清了下嗓子,说:“别管谁了,赶紧回去吧,我走了啊。”
曾晚恍惚点头,“好,教练拜拜。”
胡国宁颔首往回走,曾晚不断挥手,视线却落在车旁那个身影上,是谁啊……在看她……
一队还有她不认识的人?
那人看了曾晚须臾,最终跟着胡国宁上车走了。
曾晚低头思忖,谁?可想半天也没结果。
“曾晚。”陆程和站在台阶下叫她。
“别叫别叫,来了!”曾晚回神赶紧下台阶。
*
两人并肩在会厅外头的柏油路上走着,离着会厅门口嘈杂的人群越来越远。
天气冷,曾晚呼出白气,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怎样也暖和不起来。
曾晚哆哆嗦嗦:“陆程和……你他妈把车停哪里了……我们走多久了……”
陆程和:“大门外。”
“怎么不开进来?”
“没通行证。”
“……”
陆程和顿住脚步,伸出自己的手,说:“手给我。”
曾晚瞥她一眼,把揣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揣更紧,“干嘛,不给,你别做那种肉麻要死的事,我不吃那一套。”
陆程和:“你不是手冷?”
“没有。”不承认。
“别嘴硬。”
曾晚拉开与他的距离,“你那手,一年四季比鬼还冷,还想给我捂,别了吧兄弟,我自行发热就行。”
陆程和淡淡道:“我没说要给你捂手。”
“那你让我伸手干嘛?”
“你伸了就知道了。”陆程和又向她伸出手,“嗯?”
曾晚瞧两眼陆程和修长明晰的手,又瞥了眼陆程和无表情的脸,犹豫再三,把手颤颤巍巍伸过去。
陆程和眼尖,她一拿出来,他当即抓在手心,曾晚基本没可能抽出去。
就陆程和这个速度,曾晚晓得自己中计了。
“辣鸡……骗人……”
曾晚白他一眼,但陆程和掌心传来的暖意,还是让她有些依赖。
陆程和完全不理她的话,自顾自说:“我手不冷吧。”
曾晚撇嘴:“比以前暖和,你这手……冬暖夏凉?”
陆程和:“大概……”
曾晚抽几下,没抽出来:“你这样子牵着,别人会误会的。”
陆程和:“有什么好误会的?”
“我跟你又不是正当男女朋友,你他妈这手牵的很顺啊。”
陆程和:“我这是捂手,不是牵手。”
曾晚哼一声:“就你瞎几把会说。”
“不要说奇怪的话。”
“被人误会是炮。友怎么办?”
“你的思想很前卫,可我很保守。”
“……”
走了一段路,曾晚又嫌弃说:“我跟你说,快松手啊,真被看到了啊!”
“天黑,谁看我们。”
“你看,那门卫大爷不看着呢嘛!”
“大爷眼睛不好,看不见。”
“他明明看着啊!”
大爷喊几声:“小伙子,女朋友闹脾气啊,轻点拉,手给拉断喽。”
曾晚恼:“我就说他看着嘛!”
“哦。”
哦??!!!
“陆程和,你丫的给我滚犊子!”
第37章
这天, 和往常一样, 曾晚在二队的体育馆与大家一道练球。许建树从一队赶来, 在门口叫了曾晚与梁勤出去。
许建树:“曾晚, 你能回一队了。”
曾晚终于展颜而笑, 连梁勤也松口气。
曾晚:“谢谢。”
许建树摆手:“不过……”
曾晚蹙眉:“什么?”
许建树瞥了眼梁勤,润润嗓子继续说:“你是以陪练的身份回去的。”
梁勤手里的竹条猛就往许建树大腿上一抽, “陪练?小子,你说啥?你让曾晚回一队给那群人当陪练。”
许建树后退几步:“教练,我也不想啊,但这是协商下来的结果。”
梁勤又麻利上去猛打挤下, “你个主教练,调人还要看别人脸色, 我让你陪练陪练陪练!”
梁勤气得脸都红了, 曾晚好好一人,回去给一队当陪练,那还不如不回去。
曾晚垂眸沉默,手里攥着黄色乒乓球, 脑袋里想的东西杂七杂八。她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回去当陪练, 是挺让她难拉下脸, 但是……
“我同意。”曾晚抬眸,直视许建树的眼睛。
许建树还在挡着梁勤的竹条,惊讶:“你同意?”
曾晚是傲气的,尤其是在乒乓球方面。
“对, 同意。”曾晚补充问,“如果我打好了,能转正吗?”
许建树点头:“能,怎么不能。”
梁勤又回头抽了下曾晚,“这就同意啦?你还要不要面子啦!”
曾晚眉头拧着,“面子……要啊……可在有些时候,面子不重要。”
梁勤气得跺脚:“被你气死,气死喽!”
曾晚又问:“梁教练能跟我一起去吗?”
许建树为难:“这个……你是陪练,自己还带个教练,影响不太好……”
“你——”梁勤捂心脏,气都不顺了。
曾晚赶紧扶:“梁教练,我可以的,您能教我的都教了,现在开始,我自己摸索就行。”
许建树赶紧打圆场:“教练,训练时间您不能去,等训练结束,您单独再教曾晚,偷偷地,行吗?”
梁勤吼:“偷偷地?我梁勤教人打球还要偷偷地?!”
曾晚询问:“除了陪练的时间,其余时间都是我自由支配对吗?”
许建树点头:“对。”
“行,可以。”曾晚同意。
曾晚转头对梁勤说:“既然有自由时间,那每天下午训练完,我就会立刻去您家找您,我保证。”
梁勤给心疼的哟,轻拍她手:“曾晚……”
曾晚:“我可以的。”
风里雨里都挺过来了,不就是个陪练嘛,还能打垮她不成。
许建树手握拳,放在唇前轻咳一声,“咳嗯,曾晚啊,还有一件事……”
梁勤瞪眼:“还有?!回个一队,你要提多少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