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男人的解释,她隐隐听见那个被他称作队长的人像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轻蔑与嘲弄,“这哪里像是能藏人的地方。再说了,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躲在这种地方?”
——这种连老鼠都不愿多待的地方。
“啧,这该死的鬼天气。”
愈来愈大的雨令领头的男人蓦地低声咒骂了句什么,不堪入耳的词汇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自己还要在这种天气里找人,抑或是其他。
男人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立刻被那个领头的男人打断。
“不用说了,收队吧,”这么说着,她听见脚步声再一次地响起,只是这一次却是和他的说话一样,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先回据点去,剩下的等天亮以后再说吧。”
绝对服从是为人部下的准则之一,既然这一次行动的指挥人是对方,那么男人即使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好随着领头的男人一同离去。
等到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实话,那个领头人并没有说错。
如果是曾经的她的话,是肯定不会接近这种地方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是为了生存、为了逃脱他们的追捕的话……
那么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只是为了逃脱他们的追捕能够忍受这里是一回事,要不要选择在这里长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终于松开了握着枪把的右手,然后试图不接触这里的任何东西慢慢站起,只是长时间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导致她的双腿发麻,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没有跌倒——当然,也没有出声。
只是原先无表情的脸因此而有些扭曲罢了。
她轻轻地吐着起,发麻的双脚使她这一段路走得非常困难,按理来说她应该在原地休息一下再说,可她却真的是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
指不定那些人等会儿就会折回来,或者还有另一批其他的追兵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突然靠近巷口的脚步声让她直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让你嘴贱!
现在还在发麻的双腿让她注定无法立刻回到刚才的位置,于是她只能快速地将别在后腰处的枪拿出然后双手握住枪把,双脚慢慢地向小巷的一侧挪去,借着墙壁影子隐藏着自己的身影。
只听见“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这堆垃圾中,立刻就传来了重物与铁板撞击的巨响声,她浅浅的呼吸声猛地一窒。
她倒不是怕这一声巨响将追兵引来,只是那随即传来的浓重的、反复三天三夜都无法散去的血腥味,和她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的“重物”的真面目着实让她晃了神。
那是一具尸体,少了头颅的无头尸体,从那人身上破破烂烂并伴随着血污的衣服可以看见,对方身上还伴随着数十处刀伤,看起来应该是在被割掉头之前就存在的了。
就算能够忍受垃圾堆里的异味,但是看见这么一幕,她忽然就忘记了自己还在躲藏——或者说是埋伏。不过幸好,那个弃尸人在丢完尸体之后就已经离开,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看着那具缺少了头颅、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散发着浓浓地腥臭味的尸体,只觉得有些反胃,手脚蓦地一阵冰凉然后直达骨髓。
虽然不知道那个弃尸的人是黑手党还是一般的罪犯亦或是其他,但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一个场景,她忽然对自己之后的日子产生了怀疑。
如果那些人决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那么她的结局会不会就和这具尸体一样?
还是会比这更糟糕?
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巷口,背斜斜地倚在墙上,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约约地似乎又听见有脚步声从远方传来,但是因为之前的过度疲劳,现在的她完全无法做出任何的应对行动,只能任凭那脚步声渐渐地靠近,然后停下。
“啧,列维那个笨蛋,连最重要的芯片都没拿就把尸体给丢了,还要让老子过来跑一次。”
她听见来人如此嘀咕着——用她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接着男人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旁若无人地走到了那具无头尸体旁边,从对方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包香烟,在粗鲁地将香烟全部倒在地上之后,他将香烟盒内的锡纸抽出,最后拿着香烟盒冲掌心抖了一下,一张黑色的芯片立刻滑落到他的掌心。
“贝尔那家伙也真是的,杀个人还弄出那么多的麻烦。”
她眨了眨眼,在凝视着对方片刻后,使劲地揉了揉双眼,又开始眨起了眼,然后又继续凝视对方一会儿,接着又开始揉另外一只眼睛。
“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地……”
“斯夸……罗?”
她带着几分疑惑地开口,因为淋雨着凉的关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却成功地阻止了男人的念叨和动作。
男人停下了自己手边的动作,才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吼出了声。
“温妮莎?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章
这场断断续续下了快一个多星期的雨,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停了。
遮天蔽日的乌云在雨停之后,似乎不再有任何留恋似的、快速地散去,露出了已经渐渐西去的夕阳,霞光在刹那间透过落地窗照亮了整个内室,在已经看不清花色的地毯上投上了浅浅的剪影。
然而这样的光亮并没有持续多久,才出现没多久的太阳很快西沉,原本还呈现出渐变色的天空也被黑暗所吞噬。
这是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古老建筑的一角,倒也不是说这个房间的采光有多好,只是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向室外看去,便可以看见完整的一片天空、以及那位于建筑物下方的茂密森林,这是这栋建筑物内其他房间所看不见的景色——如果不是窗户太久没有被清理过的关系,窗外的景色或许会更好。
然而即使能够看见不一样的景色,却也难掩这间屋子的年代感。
这间曾经装修华丽的房间此时此刻所展现出的,是难掩的斑驳痕迹——泛黄的壁纸、支离破碎的吊灯、还有已经看不清花色的纯毛地毯,无一不是在陈述着这个房间、或者说是这栋建筑物的悠久历史。
与这样充满沧桑感的房间所相符的,是空气中散发出的灰尘气息以及霉味——和所有久未被人开启或使用过的房间一模一样。然而稍许有些不同的,可能就是那混杂在其中的松节油的气味,这使得原本就不怎么好闻的空气变得更加的刺鼻。
只是这朝暮的变化、恶劣的环境似乎都没有影响到那个一直拿着调色盘、坐在画板前的人。
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只是停留在自己面前的画布上,手上的笔刷时不时地从调色盘中蘸取更多的颜料,然后徐徐地涂抹在已经逐渐呈现出画面的白布上。
如果忽略她那虔诚的、仿佛是看待最重要的珍宝似的目光的话,任凭谁都会以为她的心思并不在这张画上。
蓦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到了这空旷而静谧的房间内,由远及近,原本模糊的声音也因为距离的缩短而变得愈发的清晰。
她拿着画笔的手终于停顿了一下,原本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这笑意快速地淡去,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她依旧是凝视着自己面前的画布,只是这一次,她的注意力却也不是像最初那样、百分之百地停留在画布上了。
——能够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发出这样清晰的脚步声的,或许也就只有他才能够做到了吧?
(也对……)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眉眼之间也染上了几分温和。
(原本也就只有他才知道我在这里。)
那似乎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终于停下,随即传来的是紧闭着的木门被人重重推开的声音,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如同老者似的吱嘎声,像是在发泄着被人粗鲁对待的不满。
而与此同时,她正好弯腰将调色盘连带着画笔放到了地上,然后直起身体看向了门口。
或者说,是看向逆着光站在房门口的那个人。
他穿着这座建筑物内的人都统一身着的皮质制服,但是这样也难掩他修长的身材,与记忆中相比要长上许多的银发披散着,或许是因为之前运动过量的关系,他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已经装上了义肢的左手上装着她陌生的剑,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地散发出寒光和血腥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倒是他的右手,拎着一个与他形象极为不符的纸袋。或许是因为纸袋内装着重物的关系,使得这个纸袋已经微微变形。
走廊上的灯光早在几个小时前就亮起,透过门缝传递到了室内,原本她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当门被人打开后,她这才觉得这原本微弱的光芒其实是有多么的刺眼。
“晚上好,斯夸罗。”
她并没有起身,依旧是坐在位子上,带着浅浅笑意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别以为你把笔放到了地上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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