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齐靖州不可能再跟她多说什么,路与浓索性懒得跟他废话,淡淡望了他一眼,静静闭上了眼睛。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齐靖州噎了一下,随手将手中那片被角一扔,转身给已经睡着的林菁菁拉了拉被子,而后拿着震动的手机出了门。
路与浓本来只是不想再和齐靖州说话,奈何感冒加重,脑袋昏沉,晚上又没休息好,这眼睛一闭,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齐靖州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睡得安稳的情景。
走到路与浓床边,女孩有些憔悴的脸色愈发清晰地映入眼帘,齐靖州神色渐渐的有些复杂,不由自主将手伸向她略微干燥的唇。
感受到唇上有些痒,路与浓下意识蹙起眉头,却不知她这细微的动作,吓得床边的人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恍然清醒般后退了半步。
路与浓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点滴恰好挂完,路与浓自己拔了针,走了出去。
“病房里的那个孩子呢?”路与浓拦住走廊上一个护士询问。
“那个孩子啊?点滴打完的时候她妈妈来接她,一家三口都走了十来分钟了。”
一家三口?
路与浓轻轻扯唇,礼貌地向护士道了谢,而后从后门离开了医院。
齐靖州将林阿漫母女送上车,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脸色难看地转向身后跟来换药的小护士,“人呢?”
小护士缩了缩脖子,一脸的茫然,她哪里知道啊!这点滴都没打完,病人竟然就不见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你是那姑娘的什么人啊?”
齐靖州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犹疑地打量着他。
齐靖州说:“我是她丈夫,您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吗?”
“啊?”老太太有些惊讶,想到那个孩子,以及来接孩子的女人,本想说些什么,看见齐靖州脸色,终究还是忍下了,“那姑娘走了有一会儿了,我开始还以为她是要去洗手间,可是这会儿都没见人回来,可能是回家了吧?”
齐靖州听完,脸色又沉了一分,道了谢就要走,却被老太太迟疑的声音叫住。
“您还有事吗?”
本不想多事,但思及路与浓扶她去洗手间时的耐心和温柔,老太太还是说道:“老太太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问你们是咋回事,但不管有没有感情,你挂着她丈夫的名头,在她心里,你与别人总是不一样的。我看着那姑娘挺好的,小伙子你可别让她伤心。”
齐靖州耐心地听完,眼中却波澜不兴,只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路与浓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那个所谓的新家,而是转道打算去看儿子。途中齐靖州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路与浓不挂电话却也不接,任由铃声一直响。
儿子路与浓如今一岁多一点,因为不敢将他暴露在人前,路与浓没办法亲自照看,就在外面找了一处房子,托了大学好友的母亲照顾。那位阿姨姓常,当初怀孕,路与浓到乡下躲了将近一年,期间全赖常阿姨照料,儿子路云罗的身世,除了那位大学好友之外,也就常阿姨知道一点。
齐靖州联系不到人,脸色十分难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听刘嫂说人没回去,冷笑一声,想都没想,拨通了某位心腹下属的电话,“那天让你查的,路与浓的儿子的所在,发给我。”
那边却道:“我正想跟您汇报,人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地方了,新地址暂时查不出来。您猜得没错,路小姐背后的确有人。”
☆、第18章 宝宝,他是你爸爸
“还有……”下属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说,“查不到那孩子的身世,但路小姐背后那人开始帮她,是从她两年前从乡下带着孩子回来开始。”
挂掉电话,齐靖州面色不是一般的沉。
背后有人?
她背后当然得有人!不然两年前他怎么会差点就丢了命?
不过几天时间,竟然就将那个孩子转移走,还让他的人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看来路与浓勾搭上的这个人,还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两年……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若非不记得自己碰过那女人,若非她背后的势力也是在两年前出现,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路与浓那个儿子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新居只添了必要的家具,显得有些空荡,路与浓进了门,还没说话,常阿姨就抢先道:“之前的房子里好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买的,房东他急着卖房子,我们也赶紧搬出来了,没耽搁他,那些家具还可以拿回来的吧?”
“太麻烦了。”路与浓说,“而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买新的吧。这些事您不用操心,稍后我看好了会让人送到家里来。”
常阿姨欲言又止,迟疑好半晌,方道:“这样太浪费钱了,你家里……”
路与浓知道她担心什么,笑了笑,解释道:“我妈现在不会和他离婚,但也拖不了多久了,那些钱我现在不挥霍,留着给汪雅贝他们吗?”
又补充解释道:“我不让他们离婚,不是因为抱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你也知道,我外公就我妈一个孩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招了我爸这个上门女婿。现在我和我妈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是离了婚,能去哪里?能找谁依靠?更何况,说得难听一些,家里的财产,大半都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我爸这些年也没挣到多少,他凭什么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分给别人?”
常阿姨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将婴儿床里不断挥舞着小手的路云罗抱了出来。
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路与浓。
知道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来,这小家伙已经将她忘得差不多了,路与浓有些心酸,试探着向他张开双臂,“宝宝,我是妈妈。”
本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料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了她半晌,忽然吐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麻……麻……”
路与浓浑身一震,眼泪险些落下来,惊异地望向常阿姨,常阿姨笑道:“我每天都给他看你的照片呢,他当然认得你。”
“他……他会说话了?”因为路云罗是早产儿,身体一度很弱,一岁才开口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晚,路与浓却激动得不成样子。
“不仅会说话,最近都能走路了,待会儿你扶着他走走。”
虽然待在他身边的时间短,但小家伙出奇的粘路与浓,扶着他慢慢练习走路的时候,小家伙总是下意识的往路与浓怀里扑。
“你们玩着,我去做饭。”常阿姨看了一会儿,笑容满面的去了厨房。
路与浓视线一瞬不瞬的粘在儿子身上,踌躇了好半晌,终究还是将口袋里那张照片翻了出来,递到路云罗面前,“宝宝,这是你爸爸。”
照片上的男孩子十七八岁年纪,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屈着左膝坐在教室窗台上,俊朗的脸上挂着桀骜的笑容。
小家伙见到新奇的东西,伸着小爪子就去抓。怕他将照片弄坏,路与浓将手微微移开,柔声说道:“宝宝一定要记住,这是你爸爸,将来要是见到他,你就这样叫他,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常阿姨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听见路与浓这话,忍不住惊诧。
她不知道路云罗的生父是谁,这也是头一次听见路与浓提及,忍不住将目光落到那照片上。定定看了几秒,心里忍不住一跳。
路云罗的眼睛,像极了照片上那人!
常阿姨叹了口气,之前她还以为,路云罗是齐靖州的孩子,路与浓是因为有苦衷,才不敢说出来,现在看来却不是她猜的那么回事。不由得有些担忧,要是让齐靖州发现路云罗的存在,路与浓要怎么办?
“这照片我留在这里。”路与浓说,“以后您就常拿给云罗看,教他叫‘爸爸’。”
路与浓不主动解释,常阿姨怕揭她伤疤,也不多问,转移话题道:“我儿媳妇那边来过电话,离预产期还有差不多两个月,我不忙着回去。新保姆我也不放心,等人来了,我观望一段时间再走。”
“那边有消息吗?”
“有,名字好像叫什么林阿漫,我约了明天见面。也不知道这个怎样,之前几个就不怎么靠谱。”
想了一下,路与浓说:“明天我跟您一起见见人吧。”
☆、第19章 你早做好算计她的准备了
第二天,路与浓到底还是没能跟常阿姨一起去见应聘的保姆。
齐靖州的电话她可以忽视,齐夫人的却不能不接。
“家里人想见见你呢,靖州也好久没回去了。你准备一下,今晚一起回主宅。”
这都下午了,晚上回主宅?那她哪还有时间去见什么保姆?
路与浓念念不舍地抱着小家伙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回到齐靖州那处,却没见到齐靖州人。
“他呢?”
听路与浓询问,刘嫂眼神闪烁,回道:“三少等您等了好久不见人,打您电话又没人接,就先走了,让您回来了就赶快过去。”又递给路与浓一张便签,“这是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