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路与浓有些慌乱,忍不住就想,齐靖州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和冷淡,说:“我不想去。”接着按照一贯的风格,迅速挂断了电话。
手机没一会儿又响起,还是齐靖州,他这次语气里满是阴沉:“告诉我,你在哪里?”
“齐靖州你有病啊!”路与浓心情烦躁地骂他,“你凭什么管我!”
这次她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那边齐靖州握着手机,嘴角笑意冰凉,他低声呢喃说:“很好,你毁了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路与浓将手机塞回口袋,大大地松了口气,前面的司机突然有些尴尬地说:“这位女士,很抱歉,我想停一下车,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他看了看时间,保证说:“说好的四点半到机场,我一定不会耽误!我这会儿就停个几分钟!”
司机是神秘人安排好的,但是只是个普通的的士司机,虽然是计划的一部分,却对计划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在四点半的时候将路与浓准时送到机场。看人家脸色的确是挺急,路与浓也不能不让,就让他停车了。只是耽误个几分钟的话,不会迟到。
然而司机刚下车,就有人敲响了旁边的车窗。
路与浓一转头,就看见了席绪宁。
看他脸色,就知道他还没消气,但是他主动过来搭理她了——路与浓却希望他不要理她。
“下车。”席绪宁阴沉沉地说。
“抱歉,我还有事,绪宁……”
“下车!”席绪宁仍旧冷冷地看着她。
路与浓拧起眉头,忍不住看时间,“我真的有事,我下次再跟你道歉,现在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席绪宁一言不发,直接拉开了车门,将路与浓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
席绪宁脸是白的,眼圈却是红的,仿佛用红笔画了一圈,配上他阴冷的目光,看起来十分可怖。
路与浓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这时司机回来,恰好看见路与浓被席绪宁强行拽着这一幕,“哎!干什么呢!”
席绪宁猛然转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我是她的朋友,我惹她生气了,想和她道个歉,你能等着吗?”到底是影帝,转换面孔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司机见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像是不认识的人,席绪宁态度又礼貌,语气就软了下来,却仍是有些迟疑:“可是这位女士四点半的时候要准时到机场,再耽搁下去的话,就赶不上了。”
去机场?席绪宁目光晦暗地看了路与浓一眼,直看得她眼神微微慌乱,才说:“没关系的,我要不了多少时间。更何况,去机场的话,刚修好的四号大道今天中午不是已经开放了吗?从那里走能省二十分钟时间。”
他跟司机说话。语气仍旧是温和的,可是他没有转头看司机,而是面对着路与浓,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路与浓便也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阴冷而晦暗的。
她忽然有些害怕,她是不是看错人了?她根本没看清席绪宁这个人过。
席绪宁说完就拽着路与浓走,路与浓一边挣扎一边回头乞求地看着司机,“我现在就要走!”
司机有些为难,想要跟上来,席绪宁忽然回头,歉疚地笑笑,说:“我跟她道个歉就好,麻烦师傅等着了。”
“席绪宁!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席绪宁一言不发地将她拖进旁边一个装潢奢华的饭店,直接拎着她进了包厢。将门一关,他就问:“你想去机场?去干什么?”
这时他挂在左边耳朵上的小巧的蓝牙耳机突然闪了一下,因为他平时也总爱戴着。路与浓就没注意。
路与浓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退后两步,离席绪宁远了些,才道:“那天的事,很抱歉,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有些事我没法告诉你,你也没必要牵扯进来。”顿了顿,她又放缓语气,“我是真的有要事,先让我离开,好不好?”
席绪宁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仿佛很单纯的笑容,“那天的事我不生气了,但是你现在想要去哪里啊?”
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齐靖州稍显不耐烦的声音:“别那么废话,你们现在在哪里?”
席绪宁当作没听见,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路与浓身上。
路与浓有些戒备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一定要问?”
席绪宁被她眼中那一丝戒备刺痛了眼睛,他倏地敛下笑容,“你是不是想偷偷地跑?”
路与浓猛然拔高了声音:“我没有!你别乱说!”
“你果然是要走!”席绪宁的脸色猛然变得狰狞,他上前死死扣住她双肩,“我对你那样好,可是你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
“席绪宁!”齐靖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席绪宁目光微闪,想故作不闻,路与浓坚决的神色却让他愤怒不已,阴沉一笑,他说:“你四点半想赶到机场?要是我让你去不了会怎么样?”
路与浓狠狠推了他一把,就想往外跑,被席绪宁一把抓回来,“想跑?”他有些得意地说,“这店是齐家的,肯定守着齐靖州的人。你跑出去也没用的。”
那边的齐靖州听到这话,目光闪了一下,随即对旁边的人道:“问问饭店那边的人,今天有在哪里看见过席绪宁。”席绪宁不会好心到将确切地址告诉他,就只能自己按照线索查了。
齐靖州又站起身,“现在去机场。”
路与浓又是害怕有些焦急,席绪宁突然这么不对劲,她时间又耽搁不起了,要是继续被拖住,或许就走不成了!
心念急转,路与浓一咬牙,故意向后退,然后一巴掌按响了墙上的警报器!
警报声立即响彻饭店,在席绪宁不可置信地愣神的当口,包厢门被飞速赶来的保安粗暴地撞开。
“救命!他要打我!”路与浓指着席绪宁,惊恐地喊了一声,然后趁着保安朝席绪宁而去的时候,看准机会就从门口跑了出去。
隐约听见了席绪宁愤怒的声音,路与浓却头也不回。
飞快地冲出饭店,路与浓跑回司机等着的地方,坐进车里就道:“快走!”
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茫然,但是路与浓发话了,也只得开车。
“我们走四号大道吧?”司机有些焦急地说,“刚才我一哥们儿说前面堵车了,走原路恐怕会迟到,我们走四号大道试试。”这样说着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刚才席绪宁说四号大道中午开放了,可是他一点风声没听见,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但是前面堵车是真的,要真走原路,四点半根本到不了机场。其他路又要绕很大一个圈子,现在就只能赌一把了。
路与浓只想赶时间,对这些不了解,“师傅安排就好,开快一点。”
换路之后,路与浓发现有点不对劲——四号大道上太冷清了,既然那边堵车,这边为什么没人走?
司机干巴巴地说:“也许他们是还没收到消息?要不是刚才那个小哥说,我也不知道这边已经修好了。”
路与浓却越来越不安,在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司机陡然刹了车,紧接着车轮和地面发生剧烈摩擦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路与浓身体往前面撞了一下,等抬起头来往外一看,立即就呆住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司机都快哭了,“我就一老老实实开车的,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说着他忽然回头看向路与浓,眼中是浓浓的忌惮。他一个开车的当然不可能遇上这种大麻烦,但是他今天载的这位乘客就不好说了。
出租车已经被围住了,外面至少有五辆车,随便哪一辆,气势看起来都格外骇人。
陆续有人从那些车上走下来,个个都规规矩矩地穿西装打领带,却遮掩不住扑面而来的凶煞气息。
有人拉开了出租车的车门,几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两边,给路与浓留出一条道来,“路小姐,请下车。”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语气却强势不容拒绝。
路与浓紧紧抓着手中的包,白着脸看着外面的人,就是不动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齐靖州怎么会堵在这里?齐靖州为什么会知道她要走?
“你是想我亲自来请你下车吗?”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男人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路与浓视野。
他眼底平静无波,脸色平静得可怕,好像不是来抓人的,只是在路上偶遇。
路与浓死死地咬着唇,看了齐靖州一眼后,抬脚下了车。
坐到齐靖州的车里,他才漫不经心地问她:“刚才是想去哪里?”
若是齐靖州生气或者愤怒,路与浓倒是能心安一些,可是齐靖州问这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她,注意力好像都在他手中那本杂志上。她心中慌乱不已,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僵硬地道:“我说有事想去机场,你会送我过去吗?”
齐靖州忽然低笑出声,他抬起头来,伸手轻轻摸着她脸颊,“你怎么这样可爱?”
路与浓只觉毛骨悚然。身体绷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