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外人”,将林阿漫一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插得鲜血淋漓。
齐夫人似真似假的描述,也让林阿漫不安起来。自己路与浓嫁进齐家,齐靖州去找她的次数就少了,他总说是因为公司忙,可是齐夫人却说他是回家陪路与浓去了,到底谁说的是真的?齐靖州在家里很怜惜疼爱路与浓,又是不是真的?
☆、第38章 她怀孕了
一顿饭吃饭,林阿漫就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模样,笑容苍白地跟“一家三口”道了别,而后仓皇而逃。
路与浓看向旁边的齐靖州,就知道他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追上去好好解释一番,可是齐夫人还在呢,不管齐夫人知不知道真相,只要她没说破,他都要扮演好自己深情丈夫的角色。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齐夫人看了一眼压根不想讨好齐靖州的路与浓,轻轻叹了口气,“与浓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陪陪我,或者回去看看你奶奶,她一直都在念叨你呢。”
路与浓笑笑,“我会的。”
齐夫人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转身走了。
等齐夫人的身影完全消失,齐靖州的脸就彻底冷了下去,他看都没看路与浓一眼,抬脚就朝林阿漫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路与浓一个人在商场逛了一圈,认认真真给家里的小家伙挑选了些东西,然后大包小包地回了常阿姨那里。
小家伙“爸爸”“妈妈”都会叫了,只是口齿不甚清晰,路与浓一下午都乐此不疲地逗他,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没有齐靖州的那个家。
林阿漫闹得厉害,眼睛都哭肿了,齐靖州变着法哄了一下午,才有一点点成效。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路与浓已经睡了,他径直走进房间,借着床头没关的壁灯去摸路与浓放在枕头下的手机。
路与浓早就提防着他会回来,一直睡不安稳,在他开门的时候就醒了。察觉到枕头边上有异动,她“唰”地一下伸出手去,抢先把手机握在了手里。
齐靖州神色淡淡的,站直身体,向她伸手,“拿来。”
路与浓掀起眼帘望他,“拿什么?”
“别装傻,手机,照片。”
路与浓笑了一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齐先生,那张照片我看着恶心,不想放在手机里,在做了备份之后就删掉了。”
她语气轻松,身体却紧紧绷着,本以为齐靖州会强抢,谁知他只淡淡望了她一眼,竟然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齐靖州也没有回来,路与浓没去公司,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给齐靖州发了一条短信:我请一个月的假。
本以为不会有回应,谁知刚要放下手机,齐靖州就来了电话,开口就单刀直入地问:“去哪里?”
路与浓抿了抿唇,忽而轻笑了一下,坦诚道:“我要去照顾我儿子。”
齐靖州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路与浓到了那边,就被常阿姨告知:“阿漫刚来电话,说家里出了急事,可能没办法再来了,让我们重新找人。”说完常阿姨又忍不住抱怨:“这个阿漫也真是的,当初看着挺靠谱的啊,什么都说好了,我这都要走了,她又敷衍地打个电话就说不来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上哪儿再找个保姆啊。”
“可能家里真有什么事吧。”路与浓说,“我已经请了假,您安心回去,我一个人照顾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三天后,常阿姨不放心上了回老家的飞机,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路与浓母子。
没接常阿姨过来帮忙的时候,路与浓没少亲自照顾路云罗,经验还是有的,这会儿照顾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一个月还剩七八天的时候,路与浓突然觉得身体不太对劲,例假也没有如期出现。这种久违的异常让路与浓想到了两年前怀路云罗的时候,顿时有些慌神。
这时常阿姨提前回来了,说是不放心。路与浓面上无奈,心里却很感激,将小家伙交给常阿姨,借着出门买菜的时机悄悄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让路与浓措不及防——她怀孕了。
“现在能打掉吗?”路与浓站在医生面前,下意识就问出了这句话。然而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到底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将来出生,会是一个鲜活可爱的小生命,就像路云罗一样。
慌乱过去,她冷静了,就舍不得了,不忍心了。
可是她现在这个处境,连自己都顾不了,哪有精力再顾一个孩子?更何况,齐靖州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林”,会让她生么?
医生看清她脸色变化,劝慰了几句,给了她一张名片,“我建议你再好好想想,真打了就没后悔的机会了。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要是最后你仍是坚持这个想法,可以找我。”
“岑姐,刚才那女的怎么了?”路与浓刚离开,吊儿郎当的柏小维就晃到了刚才和路与浓说话的医生面前。她是过来看同学的,来之前压根没想到会看见路与浓。
“哦,也没怎么,怀孕了,想打胎,我让她回去再好好想想。”
“什么?!”柏小维震惊地瞪大了眼。
路与浓回到常阿姨那里,下午就借口有事出门了。
路上她接到那个特殊号码的来电,“路小姐,那女人找了人,想要对付你。”
那天那次见面,有齐夫人在,那个“小林”可没少受气,这种情况路与浓早有预料,也不意外,“她要怎么对付我?”
“她会让人给你制造一场意外车祸。”
那人又说:“我们可以为路小姐提供一切便利,路小姐想怎么做?”
路与浓扯了一下嘴角,“如果方便的话,给她制造一场意外车祸好了。”
她回了和齐靖州的那个家。
她在卧室里坐着发了一下午的呆,天都黑了,她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要告诉齐靖州吗?
鬼使神差的,走出卧室,路与浓走进了齐靖州从来不许她踏足的书房里。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被人用相框珍而重之地裱了起来,藏在书桌的角落里,旁边的书本似乎是很久没有人碰,多多少少积了些灰,相框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
那上面是两年前的路与浓和齐靖州。
她穿着运动装,他穿着迷彩服,两人刚从泥潭里爬出来,身上都不干净。
他将她背在背上,笑容清朗,眼中的温柔和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将他的脖子搂得那样紧,脸上是不容错辨的依赖和信任。
路与浓眼眶一热,双眼渐渐朦胧。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齐靖州发来的短信,让她到第三军医院的某个病房去。
路与浓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过去,但是她现在很想见到他,很想亲口问问他,要不要这个孩子。
路与浓坐车到医院后,几乎是跑着进去的。找到了齐靖州说的病房,站在门口,她却忽然失去了勇气。
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半晌,正要敲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立面传来“小林”带着哭音的控诉:“……不用再查了!就是她干的!那个录音那么明显,还不能算是证据吗?她就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弄死我,然后取代我站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刚才好害怕,我要是反应再慢一点,让那车从我身上碾过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抽噎了许久,她又急切地说:“靖州,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不是说时机到了就要和她离婚让她滚的吗?现在她找人开车想要撞死我,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你难道不想为我讨回公道吗?”
“别乱想。”齐靖州忽然出声,有些疲惫地道:“公道我自然会为你讨回的,可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一点都不安心,到现在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每次都装傻说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是路与浓的存在让你对我猜疑不断,那我可以向你坦白,我曾经的确和她有过一段,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并且不过一个月时间的相处,哪能有什么感情?那一个月里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幼稚可笑。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她心软,她现在在我心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等时机到了,我会让她离开。”
后面齐靖州又说了什么,路与浓已经全听不见了,她耳朵里只剩下“幼稚”和“可笑”一直回荡。
惨然一笑,路与浓转身仓惶逃离,甚至没有心思去想“小林”口中的录音是怎么回事。
拿出手机,隔着泪水,找到刚刚存下的岑医生的电话,没有任何犹豫地拨了过去。
病房里,齐靖州还温声软语地哄着林阿漫。
再好的耐性也有消磨殆尽的时候,闹了小半个小时,林阿漫察言观色,知道不能太过,刚打算说写两句软话,齐靖州的手机忽然响了。
齐靖州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阿漫只瞧见他的脸色一点点黑了下来。
林阿漫虽然听不太清楚,但隐约听到了路与浓的名字,其中还夹杂着“怀孕”这样的字眼,一时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