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州往旁边两步,挡在她面前,隔绝了身后那些记者的视线,轻笑一声,很无奈地说:“可我要是不那样做,你已经偷偷溜走了吧?”
“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又想耍什么手段?”路与浓没有接他的话题,直直地望着他,目光防备。
齐靖州觉得她眼中的戒备有些刺眼。同时也觉得欣慰许多。至少她的手还握在他手里,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温度,没有意识到这个亲昵的动作,并且相比之前的冷硬,对他的态度已经软化许多。心里暗自欣喜着。齐靖州没有表露出一点端倪,他说:“我没想耍什么手段,只是这件事情,你出来解释一下,会简单很多。省得那些记者因为你没出现而乱写。”
路与浓怀疑地看着他。
齐靖州说:“成双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只需要认同一下她的说法就好了。”
路与浓没有再说什么,大方地上了台,在那些记者开口前,就抢先开了口,简单粗暴地道:“……事情真相如何,成双小姐已经说过了,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记者不甘心,有人追问道:“成双小姐的伤真的只是遭遇了意外?有那么巧的意外吗?就算不是路小姐你亲自动手的,那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齐夫人站在台下。忍不住与齐靖州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问这问题的那个记者。一些时常和齐夫人或者齐靖州打交道的记者,忍不住暗自摇了摇头,而后对那同行投以带着敬佩的复杂目光。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遇见过,当初也有人不怕死地在齐靖州面前放肆,誓要挖出齐靖州的猛料。可是那位据说是家里有些背景,在业内混得很开的小记者,在怼上齐靖州之后,一个月不到,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在这种场合见过。据小道消息称,那位曾经发誓要在记者这一行混出名头来的大兄弟已经改行了,似乎混得不怎么好。
齐靖州的嚣张从来不加遮掩,但是他低调久了,就有人把他当成了兔子。
众记者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怜悯。
那个刚发过言的记者刚为自己的勇气点了个赞,忽然就觉得有些冷。
齐靖州视线在那个神色有些茫然的记者身上停留了三秒,忽而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知道齐靖州名声的记者都有意无意关注着齐靖州的反应,听见那笑声,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意外的是齐靖州竟然没有说什么,只将视线又放回了路与浓身上,眼中的温柔满得仿佛要溢出来。
“因为很巧就不能是意外了?你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找了人去打人,还是亲眼看见过?”路与浓说话出人意料的直白,噎得那记者话都说不出来,“我对法律条款不太熟悉,想请教一下。你这算不算诽谤?我可以告你吗?”
那记者的脸已经青了,底下不少人都偷偷笑了出来。
齐靖州眼中也满是笑意,觉得这样的路与浓实在可爱,他毫不避讳地说:“当然是可以告的,我帮你告。”
路与浓没搭理他,却不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他素来张狂,平时路与浓没发现,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需要他露出本性的事情。以往没少遇到过这种情况,齐靖州向来不晓得心软或是顾忌什么,对方既然敢放肆。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更何况这次被欺负的是路与浓,并且那个记者还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安排过来的人。
瞥见齐靖州看路与浓的眼神,一些女记者忍不住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有齐靖州做后盾,没多少人敢放肆,招待会在原来的计划上延续了一个半小时后。终究还是结束了。
路与浓没意识地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太对,齐靖州让她过来,就说这些根本没必要的废话?
在后台,路与浓遇见了成双。她似乎是专门等路与浓的。看见她后,立即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与浓问道,她也觉得蹊跷,事情不可能这么巧,这背后必定有人在策划。
“那天离开你那里之后,我就在路上被人给打了,那个人还拍了照片,就是网上曝光出来的那几张。之后还有人找我,想让我帮他们说话,将事情都赖在你身上,并且跟记者说,你和绪宁……”后面的成双没有说出来,但是路与浓已经猜到了内容。
成双脸色很不好,有些憔悴,和席绪宁的关系被曝光出来。她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为了转移网民的注意力,她只能这样做,即使她不愿意。
她不是无私到愿意牺牲自己保全路与浓的人——路与浓和她的关系又不见得有多好。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这是齐靖州的命令而已。
可是这些路与浓都不知道。她还在困惑成双为什么要帮她。
抿了抿唇,成双嗤笑一声,说:“我知道的不多,你自己去问齐总吧,要不是那些人来找我的时候被他给发现了,可能现在我真的已经站在你的对立面了。”不管路与浓如何无辜,她和席绪宁的事情,终究还是让她有些介怀。
齐靖州?路与浓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想想也对,如果不是因为齐靖州,成双怎么可能会为她而牺牲自己的名声?
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路与浓很想知道,说不定齐靖州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但是让她去问齐靖州,她又拉不下脸来。
就在这时,齐靖州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是路君君。”
路与浓吓了一跳,回头,终究是沉默着没有问什么。齐靖州笑了一下,也没有详细解释,“妈已经先回去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路与浓很不想跟着他回去,但是路云罗还在齐家,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跟着他走。
外面还有许多人没有散去,都是些小报社的没有受到招待会邀请的记者,蹲在外面想要凭借运气拍些照片。路与浓跟着齐靖州走出去,还没上车,眼皮就开始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还没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左前方几个人突然抱着砖头冲了出来,“竟然敢勾引宁宁!去死吧你个贱人!”
要是捅刀子什么的,或许还能趁着人没到眼前的时候躲开,可是这几个人一看就早有准备,砖头这种东西,又不用靠近,直接砸过来,好几块一起,怎么可能躲得过?!
☆、第85章 别哭好不好?
路与浓大惊之下,遵从身体本能,抬手去挡,电光石火间,根本没闲暇去想这样是不是最佳方案。就在她闭着眼睛等待砖头砸到身上来时,忽然被人伸手往旁边一拽。
脑袋都被按在齐靖州怀里,路与浓根本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忽然听到一声闷响。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她脑子空了一瞬。
反应过来的保镖们已经一拥而上,将那几个扔砖头的人制住。
路与浓抬起头来,恰好看见齐靖州松开微蹙的眉头。视线一转,看见他肩膀上的灰,她又怔住了。
刚才……是他帮她挡住了吗?他受伤了?
“你……”
“没事。”齐靖州随意拍了拍肩头的灰尘,担忧地问她:“没伤到哪里吧?”
路与浓沉默着摇头,视线粘在他肩头上怎么都移不开,“你刚才……”
“齐总!”这时一个保镖上前来,神色忐忑,“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齐靖州眉头微拧。“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保镖走过来,禀告道:“问出来了,就是几个粉丝,看过网上的新闻后,对……对三少夫人有了误解。”保镖没说是谁的粉丝,也没说是什么误解,但是只凭刚才那人喊的一句话,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齐总,要怎么处置?”
齐靖州目光微冷,道:“报警。”之后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只是让警察教育教育那么简单。那几个粉丝看起来已经不是小孩子。已经到了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年纪。
“去查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保镖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说:“这昨天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话还没脱口,他就接到了齐靖州一个隐晦的眼神,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会有粉丝闹事的事情,招待会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举报了,但是齐总知道后,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现在甚至一副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神色有些复杂的路与浓,保镖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三少夫人听的。
齐总这是不想让三少夫人知道他提前知道这事?齐总刚刚明明能躲开那块砖头,却又生生顿住脚步,难道是想使苦肉计?
几个知情的保镖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点,暗地里交换了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在上车前,其中一个很会看齐靖州脸色的,甚至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劝道:“齐总,您肩膀没事吧?刚刚好像被砸到了,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这话说完,几个保镖都瞧见路与浓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神色更加复杂了。
齐靖州给了几个手下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你受伤了?不去医院能行吗?”路与浓有些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