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下了马,任由少年上下打量,问道:“苏大人在吗?”
梁愈没有见过苗青,眼下看她的打扮只觉得有些熟悉,再听得她是来找苏大哥的,当即反应过来,道:“你是大蛊师?”
苗青点了点头。
梁愈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苏大哥就在房间,我带你去!”
苗玉点头,跟上梁愈的步伐。
房里点着能让人心神放松的熏香,许酒依旧没有醒过来,只躺在床上,紧闭着眼。
苏轻言正在替她擦拭着手臂,听到有人推门,还未回头便听到梁愈的声音:“苏大哥,大蛊师来了。”
“前辈!”
苏轻言起身,将苗青迎了进来,而梁愈便又去院子里练他的飞刀。
苗青也没有废话,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许酒的衣袖,神色凝重,良久,才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轻言看着许酒的睡颜,道:“酒酒被母蛊咬了,导致她体内的蛊虫受到刺激发作。”
真的是这样……
苗青在床边坐下,将背上的包裹取了下来,一边打开一边问道:“我听管家说阿静在你们这儿?”
包裹里面有三支竹筒,一包银针和一些药粉。
苏轻言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前辈收留苗静姑娘的时候可去查过她的真实身份?”
“你查了?”苗青径直拿出包裹里面的一盒银针,小心翼翼往许酒手臂上几处的穴位扎上去。说来苗静的身份她倒真没有查过,当时只觉得她一个人流浪在外,又失了记忆怪可怜的,便也就收留她了,如今看来,阿静的身份是真的有问题吗?
苏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查过苗静姑娘的身份,倒是查到一些关于寻心蛊的信息。”
他提到这些,莫非这蛊虫真的同阿静有关?
一根银针扎在了许酒的肩窝处,苗青的眼睫颤了颤,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苏轻言道:“寻心蛊的解法。”
苗青诧异抬头看了一眼苏轻言,道:“什么解法?”
苏轻言道:“牵引法,不知前辈有没有听过?”
苗青淡淡道:“没听过。”
苏轻言笑了笑,怎么可能没听过?这种解法其实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代价太过惨重,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考虑,所以便没有往那边去想,昨日玲月提醒,他才又想起来。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别无选择。
苏轻言突然跪在地上,对着苗青重重磕了个头,道:“求前辈救救晚辈的夫人。”
说跪就跪……
苗青看着苏轻言,半晌,才似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值得吗?”
牵引法,她确实是知道的。
寻心蛊也并非真的无解,只是解法需要中蛊者最亲近的人以命换命,用养蛊者的血将它从中蛊者身上引诱到旁人身上,牵引着它更换宿主,而它对人体的气味十分敏感,除非对方和中蛊者有过肌肤之亲,身上有着和中蛊者相同的气味,他才肯更换宿主。
能救许酒的,只有苏轻言一人。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寻心蛊这一生只肯更换一次宿主,便也就是说,寻心蛊一旦转移到苏轻言身上,便再也不可能从他身上牵引转移出去了。
这个解法代价太大,她着实想不通,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人的命,真的值得吗?
苏轻言笃定道:“只要她能好好活着,就值得。”
之前没有想过用这种法子解寻心蛊,是因为他还抱着希望,希冀着有朝一日能找到其他的解法,希望他能陪着酒酒一起到老,可如今,酒酒没那么多时间等。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活着的这些日子已经算是赚到,再死一次也无所惧。
只是可惜,他没有机会继续陪她了。
看着苏轻言坚定的态度,苗玉轻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我肯帮你,可苗兰早已死去,接手养这寻心蛊的人也已死,没有施蛊者的血,我也无能为力。”
见苗兰松口,苏轻言接着问道:“那若找到和施蛊者有着相同血脉的人呢?”
“若是能找到,当然也是可以……”话还没说完,苗青就顿了下来,想起今早管家说阿静在他们这儿,问道,“你是说阿静就是那个同施蛊者有着相同血脉的人?”
苏轻言点头:“她能控制母蛊。”
第82章 八二
许酒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有苏迎、有沈容、有苏轻言、还有被她遗忘, 一直没想起来的父母。
梦境的最初, 是在皇家狩猎的林子里。
她追一头小鹿, 追到了丛林深处还是被它逃脱了,正悻悻然准备回程的时候,却见沈容跟在她身后。
她吓了一跳,问沈容:“你怎么在这儿?”
沈容手持长弓, 背着箭筒看起来倒是比平日里英气了许多, 淡笑道:“看你一个人往这儿钻,怕你遇到危险,便跟过来看看。”
她有些沮丧:“什么都没猎到, 这边林子太深了, 回去吧。”
沈容点头同意,二人一边聊着, 一边往回走,还未到得他们驻扎的营地便听到有人惊呼:“皇后遇刺了!”
营地里乱成一团,侍卫都往西边梅林赶过去, 有对话断断续续传来。
“这边防守一向森严,哪来的刺客?”
“刺杀皇后的人不是旁人啊, 是苏相!”
“那皇后现在伤势怎么样了?苏相被抓到了吗?”
“胸口中箭,已经昏迷, 皇帝下令捉拿苏相父子。”
许酒听说苏相刺杀皇后,皇上下令捉拿苏轻言,许酒心急如焚, 就要跟着大部队往梅林那边赶过去。
可未走两步,后颈处便遭受了一顿重击,失去意识前她转过头,便看到了沈容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上带着歉疚:“对不起。”
她被沈容劈晕了,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回过神,便想起昏迷前听到的话,她顾不得去想沈容为何会把她打晕,打着赤脚便跑了出去。
刚开门便见丫头守在外头,看到她,那丫头似放下心,道:“郡主,您醒了?”
她着急着问:“阿爹跟阿娘呢?苏相苏迎呢?”
那丫头告诉她:“侯爷和公主有事进宫去了,苏相今早在猎场已被诛杀,苏公子不见踪影,现在禁军正包围了相府。”
她不顾丫头的阻拦,往相府狂奔而去。
接下来的梦,便和当年她流落街头时常常梦到的梦境一模一样,她跑到苏府去找苏迎,小乞丐找到她,她跟着小乞丐到了宣华门眼睁睁看着苏迎的头被砍下来。
不同的是,在过去那么多年里,每每只要梦到这儿,她便会全身是汗的惊醒过来,而这一次,梦境却还在继续。
苏迎的头被砍下来,她昏迷了过去。
醒过来后,她抢尸体、埋葬苏迎父子、发现簪子去找沈容。
那晚,她从玲珑那儿得知是她自己亲手害死苏相发疯的真相自责不已,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同任何人说话。
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便是那段时间她偶尔能看见苏迎在身边跟着她,她不确定那时梦还是现实,便干脆当它是现实了。
她每天跑到苏迎家门口,假装他还在世,同他说话,却总是说着说着又突然想起,他已经死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而后突然惊醒过来趴在门口嚎啕大哭。
京城里的人都说她疯了,对着她指指点点。
那时候,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从没想过父亲和母亲的感受,直到后来,听说渝州灵溪谷善治疗疯症,父亲母亲千里迢迢带着她去了渝州。
可灵溪谷素来不肯医治朝廷中人,特别是皇亲贵胄,可想而知,他的父亲和母亲被拒之门外。
看着父亲和母亲卑微着求灵溪谷的人让他们见谷主一次的时候,她心底微疼,如果不是她疯疯癫癫,向来高傲的父亲和母亲也不会为了她低声下气去求人,可她分明没疯啊,虽然她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像疯子,她自己却知道,她的神志一直很清醒。
不想父母再为她担心,她不再疯疯癫癫四处寻找苏迎,不再跟苏迎说话,而是求着父母回京。
父母见她好了许多,很是高兴,答应过几日便带她回京。
那时她虽然不再胡言乱语,却依旧不喜欢跟人说话,整日整日坐在父母租的小院子里发呆,一呆便是一天不言不语。
回京前一日,小院子里来了个人,那人一袭红衣,脸上是病态的苍白,清俊的脸分明和苏迎不一样,却不知为何让她想到了苏迎,她对着他傻笑起来。
他愣了愣,似有些莫名,而后才跨步进来问他:“这几日可是你们在灵溪谷外想见谷主?”
她点了点头。
似得到答案,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像是猜到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两瓶药递给她,道:“我叫苏轻言,是灵溪谷的人,祖宗有规矩不能医治皇亲贵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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