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司一把握住任依的手腕,声音里有着不可忽视的愤怒:“我怕你承受不住我的忍耐之外,现在就跟我回家,快点!”
明知挣扎不开,任依也不做无谓的抵抗,依然平静,“凭什么,我不乐意跟你回家,你能怎么样,我说过我会自己回去拜托你不要总是用命令的口气。”
安泽司早已没有了耐心,他拉着任依就往车上拖,而任依拼命的抓住门框,死也不放手。
一旁的江辰薰依旧满脸笑容,笑尽繁花落进妖娆时,只是那双墨染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暗芒。他拍着手,慢步走到两人身边,说话间带着慵懒的慢节奏。
“哎呀,堂堂U.K.集团CEO,竟然会强迫一个女孩子,这传出去似乎有失体面啊。”
安泽司皱起眉,看向江辰薰,沉声道:“她是我妻子,我们之间的家事不劳你这个外人多事。”
江辰薰无所谓的笑笑,虽然是对安泽司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看着任依,“我不管依依是谁的妻子,我只知道她是我珍惜的人。”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任依的另一个手腕,挑衅的看向安泽司。
就这样,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形,似乎连周边的空气都阴沉了许多。
任依两只手都挣了挣,却被握得更紧。她无奈的垂下头,心里想着:我想吃早餐啊,真的很饿啊,我现在是不能不吃早餐的,否则一定会饿晕过去。
“那个,”沉默间,任依轻声开口,“我现在很饿,你们谁有吃的可不可以让我吃点。”
谁都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气氛稍微有些冷。
安泽司似笑非笑,道:“你跟我上车,我带你去吃东西。”
任依没有立刻答应,她还是有骨气的。
江辰薰却笑笑,放开任依的手,轻声道:“依依,我已经买好了早餐,就在车上,我去给你拿。”
任依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点头。
就在江辰薰那早餐的时候,安泽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皱眉,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电话。
任依低声笑了笑,趁他不注意,使劲挣开他的手,迅速的跑进店里,关上防盗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她喘着气坐在地上,暗地里小小佩服自己一把。
安泽司低骂一句,用力敲门,嘴里嚷道:“你最好赶快开门,听到没有。”
江辰薰也跑过来敲门,“依依,你至少让我进去啊,早餐还没吃呢。”
任依掏掏耳朵,对门外大声喊道:“你们两个都去死吧,我谁都不想看到。”
对于这两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她心里不是恨,只是还不能豁达的去面对,等到自己云淡风清的那天,她会对着他们再次微笑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没了声息。她透过门上的可视镜往外看,发现门口已经没人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一会再出门吧。
这样想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前天买的面包。幸亏有这个,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晕死在屋里。
吃着面包,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的小生命正在一天天长大。很庆幸现在是冬天,否则慢慢隆起的肚子一定会被看穿,等过了年,和安泽司签过离婚协议书,她就会离开北京,再也不回来。
“宝宝,”任依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柔的笑容,“妈妈宁愿你没有爸爸,也不要让你有个不疼爱你的爸爸,妈妈会爱你的,带着爸爸的那一份。”
……
简单的拿几件衣服,任依坐上了回别墅的公交车。
站在别墅门口,她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这个地方是自己所有快乐悲伤的起源,只是现在这里再也称不上是自己的家了。
打开门,依旧是张扬的黑白色调,沉静里带着些许孤傲。将行李房回卧室,她坐在床边,抚摸着熟悉的床,不禁黯然。
曾经那个睡在这里的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而如今梦醒了,才发现那些回忆是最残忍的。
梦醒时分,泪两行,我心惘然……
[正文:第四十九章 受够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安泽司背靠在门上,垂下眼看不清表情。
任依弯腰把带来的衣服连同行李袋一起扔进柜子里,走出去倒了杯水后坐在沙发上。她轻轻吹散了杯子上漂浮的水蒸气,轻声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这二十五年来,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你。你名下所有的财产我不会要一分一毫,以前欠你的那些我会尽快还给你,这样总可以吧。”
“你为什么想离婚?”安泽司冷笑:“你闹了这么久,连离婚的原因都没有提过。”
任依尽量想保持自己的冷静,可听到安泽司嘲讽的语气之后心里觉得有些伤心。她放下杯子,盯住他:“安泽司,你知不知道,我受够了你给的一切。我不想我们都恨透了对方,至少可以笑笑说离开。可是,现在我告诉你,我真的受够了,以前的一切我想都不敢想。安泽司,你告诉我,我生日那天你到底在哪里?”
安泽司若有若无的扯扯嘴角:“你就为这个要和我离婚?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你以后有更多的生日我可以陪你一起过。”
“对啊,你可以陪我一辈子,所以多给她一天也无所谓,”任依白着一张脸:“那你的心,分给了我多少?十分之一?还是二十分之一?你永远有你自己的理由,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考虑到我,你告诉我,到底要用多少伤害,才能换来你一点点的爱?”
“任依,”安泽司皱眉:“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
“拜托你搞清楚,我是你妻子,不是你女儿!为什么听话的那个总是我,为什么付出的那个总是我。你只要说一句‘听话’就好!”任依变得有些激动:“我没有和你闹别扭,我是真的很想离婚很想离开这里!”
“那你心里,还有多少给了江辰熏?”
任依愣了愣,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扔了过去,安泽司退后一步,枕头堪堪落在他脚边:“该怀疑的人是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你自己有多少女人你清楚吗?”
“你问我的心给了你多少,那你有留给我吗?”安泽司的声音里是一成不变的无动于衷。
任依闭上眼,不想再看见他过分冷静的脸。她以为他会懂,她以为自己付出的已经足够。原来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信任。在过去无数个傻傻等待的他回来的夜里,他是不是在心底冷笑着看待这一切?
“如你所愿,离婚后我会和江辰熏一起离开。”任依站起身,步履不稳的向楼上走去。
安泽司握住她的肩膀:“你走不了。”
任依咬牙,胸口上下起伏,猛地推开他退后一步,脚下没有站稳,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额头撞向桌脚,立刻渗出血丝。安泽司的心脏忽然慢了半拍,飞快的抱起她,低声问:“怎么样,疼不疼?”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任依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依稀间似乎看见了安泽司焦急的眉眼。她慢慢用手捂住脸:“我拜托你别碰我,现在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再忍耐。”
“你先冷静一下,先去把额头的血止住。”安泽司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焦急的用手捂住她的额头。
“我说拜托你别碰我!”任依用力挣扎出他的怀抱,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求你离我远一点,现在看到你的脸我就难受的想死。”
安泽司半蹲在地上,脸上半明半寐。他站起身,猛地把她按在怀里:“我告诉你,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这是任依第一次听见安泽司这么咬牙切齿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嵌进她心里,带着就算伤害到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决绝。
“你为什么放不开?”任依哭出声:“天底下女人那么多,比我好的到处都是,你为什么单单不放过我?!”
为什么单单是她?安泽司也曾这样问过自己。那么多女人里为什么只是放不开她?明明知道她离开了对大家都好,明明知道离婚后自己再也不用每天为了早点回家去拼命应付公司的事务。
他曾经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安泽司不语,只是把她往怀里抱得越紧。
现在任依觉得头晕的厉害,下腹又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落在伤口上是火辣辣的疼。任依拼命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桎梏。她闭上眼,猛地咬向他的肩膀,一直到嘴里微微泛出了血腥味才感觉他抱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
任依惨白着一张脸,跑到卫生间把门关上。她坐在马桶上身体微微发抖,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真的有血丝从身体里流出来。她垂下头,长发遮住眼睛,这个孩子,是不是连上天也不愿意他降临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