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凯平时是不八卦的,可他和江牧淮认识很多年,小时候就一起讨论过班上哪个女孩漂亮这种话题,此刻也就不那么正经了,一股脑把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江牧淮。不过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略去了昨晚上在沈霃宽会客厅里会见客人的事。
江牧淮听完,说:“宽哥真是无药可救,换成我,早把易欢踹了。”他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上,也不能容忍被人说分手就分手。
加上昨晚那次,易欢已经是第二次和霃宽闹分手了。
闻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就算了,嫂子也看不上你。”
江牧淮不服:“我艹,我不比石宽磊优秀?”
闻凯噗嗤笑了,拍了拍肩膀,“走,晚上我和你换着开。”
车子踏着夜色出发。
闻凯江牧淮开着保姆车,载着易欢和伊芙琳。
工人和另几个保镖在后面的那辆车上。
易欢身上裹着一件薄毯,努力想让自己睡一会儿。
伊芙琳坐在车上,和坐在前排的江牧淮用手机聊天。
过了一会,易欢叹着气,说:“谁能陪我说会话?”
伊芙琳放下手机,眨着眼。
江牧淮从副驾驶上转过身,递来一个平板:“要不要听听安眠曲?”
易欢白了他一眼。
于是他又从包里翻出一小瓶酒,“要不喝点酒有助睡眠?”
“不了,谢谢。”
“不行的话,我还有防晕车的药,吃完保准睡十个小时。”江牧淮道。
易欢忍不住问:“你一个跑来凑热闹的,没事带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其实她一点不喜欢江牧淮跟过来。江牧淮应该留下来陪沈霃宽解闷才对。她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沈霃宽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继续生气。
江牧淮道:“我想得远,怕你们女生经不住夜间长途跋涉的疲惫,这才准备不少应急物品。”他低头翻自己的包,又翻出了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避孕套,差点当成什么药给易欢。他不怀好意地冲伊芙琳勾起唇角。
闻凯瞥到他把避孕套塞进兜里,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场合。他说:“嫂子,您就一点不困?”
算了算,他觉得易欢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睡了。
易欢不是不想睡,而是没办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父母亲和弟弟的身影。在她脑子里不停地出现。她总会被脑海里出现的这些画面惊醒。她想尽了办法希望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可是没有一个奏效。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吃药让自己入睡。
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段被恐惧支配的日子里了。
想了想,她朝江牧淮伸出手,“把平板给我。”
江牧淮递给她。
“耳机。”
易欢带上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祈祷自己能入睡。
聊了一阵子,江牧淮就先闭上眼休息,后半夜他还得接替闻凯开车。
夜越来越深,人也会越来越困乏。江牧淮眯了越有两个多小时,醒来后他让闻凯将车停在前面服务区,换他来开,让闻凯他眯会儿歇歇。
这段时间,易欢睡着了有十分钟,还是断断续续的。她不敢睡得深,总是在要睡着的时候,脑神经一绷,强行把自己唤醒。她害怕睡着后会做噩梦,噩梦里的画面太残酷了,她很害怕。
快天亮的时候,易欢才真正入睡。可能是过于疲倦,这一次她没有做梦。最后是被一阵饭菜香叫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在她旁边摆着早餐,豆浆牛奶和鸡蛋。
闻凯这时去了后面车上,请他们那帮人吃早饭。
工人战战兢兢地问:“那个表很贵吗?”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除草工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闻凯道:“您别担心,找回来就没事。”
“找、找不回来是不是得让我赔啊?”工人又问。
闻凯吓唬他:“那可不。”
工人咽饭的动作都有些迟钝了。他问:“大哥,我能不能问一下哈,那个表到底值多少钱?”
闻凯对着工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五万?”
“再加两个零。”闻凯笑了笑。
工人嘴巴一哆嗦,差点把豆浆喷出来。他拿起手机,赶紧给同乡打电话,再次确定表是否还在,他说:“那表是有钱人的玩意儿,弄丢了咱俩把命搭进去也赔不起懂不?”
同乡道:“我懂,我知道这东西值钱,现在装匣子里都不带离开我视线的,放心了,过来拿。我人和东西都搁家里等你。”
闻凯拍了拍工人的肩膀,对着手机道:“请务必保管好了,我们晚上就到了。”
他又给工人递过去俩包子,“再吃点,一会还得坐很久的车。”
工人此刻心里很慌,拿着包子,都没心情吃了。
这时,前排银色保姆车里的易欢已经梳洗完毕,她眼底的黑眼圈太深,看着有些吓人,涂了点遮瑕膏后才看起来好点。
吃完早餐,她在车外面站了一阵子,同伊芙琳聊了聊天气。
上车后,她从自己包里翻出一盒药,找出一枚就着温开水服下。
江牧淮问:“欢姐你刚刚吃什么呢?”
易欢看了看盒子上的字,说:“叶酸。”
“叶酸?”江牧淮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叶酸是什么?晕车药?”
“不是,补充营养的。”易欢将药塞回包里。
“补充什么营养?”
“维生素B9,就跟维生素C一样,是一种维生素。”易欢解释着。
江牧淮说:“你给我也来一颗。昨晚上熬夜开车,我觉得我需要补充点维生素。”
“啊?你就算了吧。”易欢一愣,这家伙真不知道叶酸是干什么的啊,“你要补充维生素的话,就去服务区里买点水果吃。或者你啃两颗菠菜。”
“吃水果我怕一会路上老想上厕所。”江牧淮还是第一次问易欢要吃的她没及时给的,不禁有些不悦,“你现在怎么变小气了?”
易欢表情复杂:“……”他真是以前问自己要吃的要习惯了。
江牧淮继续说:“我为了你替霃宽照顾你,都变熊猫眼了。”
易欢无情戳穿他:“你不就是想勾搭我旁边的伊芙琳,装什么。”
这两人眉目传情了一晚上,还想她假装看不见吗?
江牧淮:“……”
“算了算了,你要吃就吃吧,给你。”易欢把药从包里找出来,递给江牧淮。
江牧淮随便瞄了一眼,也没仔细看上面的英文解释,便掏出一颗放嘴里,“哎,还挺甜。”他把药还给易欢。
“这是药,上面裹了一层糖衣而已。又不是好吃的糖,你直接咽下去就行。”
江牧淮信了易欢的话,直接咽下肚。
白天还是闻凯开车。
江牧淮坐在副驾驶上,勾着脑袋跟伊芙琳聊天。闻凯也时不时插几句话。于是三个人,中文英文夹杂一起,聊得不亦乐乎。
闻凯说:“那捡了手表的人,估计这一天都要惴惴不安了。”
“你跟他说表值钱是不是?”
“我跟他说五百万他吓得差点把早饭喷出来。”闻凯道。
“是太吓人了嘛,我都没玩过这么贵的手表。”江牧淮啧啧两声,“我们开的这辆车,也不值五百万。”
易欢听了听,没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的聊天声中,易欢竟然睡得安稳。她终于没有做噩梦。
她梦到自己和沈霃宽结婚了。
中午车子停在服务区的时候,易欢醒了。她翻出手机,想给沈霃宽发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再三,她叹着气把手机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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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霃宽第二次来看时唯一。他给时唯一带来了一直小熊玩偶,昨天来的时候,时唯一一直念叨着想要抱着小熊玩偶睡觉。他也不知道时唯一想要什么样的玩偶,就让秘书随便买了一个。
时唯一抱着他拿来的玩偶,爱不释手,终于也对他露出了笑脸,说:“谢谢你,霃宽。”
沈霃宽愣了愣,说:“你现在清醒吗?”
时唯一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认不认识我?”
“霃宽,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时唯一脸贴着玩偶小熊,笑得甜蜜。
沈霃宽记得自己昨天他来看望时唯一的时候,她就一直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还把她以前去沈家吃饭的事讲给沈霃宽听,说那是她第一次去未婚夫家做客。
沈霃宽只能起身叫来杰森。
杰森的建议是让时唯一开始用药治疗,但考虑到时唯一身上的外伤还没好透,综合过后,决定等过了这段愈合期再配合精神科安排治疗。
今天的时唯一,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沈霃宽蹙额,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时唯一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霃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什么?”
时唯一撇嘴,道:“我把你从易欢手中抢过来了啊?”她举着手,“你看,你的订婚戒在我这儿。”
沈霃宽看着她的笑容,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他深吸一口气,被这段时间的遭遇弄得心力交瘁的他打算不再考虑时唯一的心理状况。他表情严肃,直接问道:“你很想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