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霃宽又问:“下午你们都去干什么了?”
伊芙琳把易欢下午的整个行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霃宽。
她说:“易欢下午被人气吐了。”说完,她似乎想起来什么,面带羞愧地呀了一声。
沈霃宽转身进屋。
“厉害了。”江牧淮摸了摸头,“谁这么有本事,还能把易欢气到吐?”
沈霃宽进门后,发现易欢正抱着电脑发呆,她穿着家居服,显然是已经回来了有一阵子了。他上前挨着易欢坐下,憋了许久的怒火在看到她的样子时候瞬间消失不见了。他小声地问:“怎么也不带手机?”
易欢关掉电脑,放在一旁,说:“我故意不带的。”
“为什么故意不带?”
易欢道:“我去见了石宽磊,怕你打电话问。”她不想对沈霃宽说谎,索性不带手机,图个耳根清净吧,反正见完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那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沈霃宽握着她的手,“怎么就吐了呢?”
这时,他发现易欢旁边放着一个信封。
“里面是石宽磊给我照片。”易欢低头捂住脸,“我看了第一张的背影,是我爸爱穿的衣服。”那件衣服还是她买的,为了彰显与众不同,她故意在高档西服后面绣了只小熊。没想到她父亲很爱穿出去,一点都不介意那个很不美观的小熊。
她只看了一张带血的背影,后面的就不敢看了。刚在一个人坐在这儿的时候,她几次想拿相片看个完整,可手一碰到就觉得胃在抗议。
沈霃宽拿起信封,准备拆开来看。
易欢推着他的胳膊,“你去那边看,我、我感觉我拿到照片就犯恶心。”
于是沈霃宽挪动到另一头。
里面总共十二张照片。
易欢想看却又不敢看,眼巴巴地望着沈霃宽:“是我爸对吗?”
沈霃宽微微起伏,道:“恩,也没什么。”
幸亏易欢没看,他将照片收在身后。
“那我要不要看?”
沈霃宽摇头,神色如常。
“我累了,我先去休息。”易欢起身,盘腿坐了太久,一下子差点没站稳。
沈霃宽伸手扶住她,“我抱你上楼。”然后便将易欢横抱在胸前。
易欢双手攀上他的胳膊,“我真的不看吗?”
“去床上躺着,玩玩游戏或者看看电视,不要想这件事。”沈霃宽吻着她的眉心,“好吗?”
易欢点头,嘴上却还是问了:“真的是我爸的照片吗?”
沈霃宽垂眸,没回答她。
江牧淮刚走到屋内就看到这一幕。
他立刻转身出门,心想,我得去洗洗眼。
眼睛快被这对小情人秀瞎了。
江牧淮走到外面,盯着认真洗车的伊芙琳。伊芙琳擦车很仔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江牧淮看着看着,目光就从她的侧脸过到了脖子,然后是后腰,再然后是那双大腿。
她穿得裤子并不紧身,不过久经风月的江牧淮一眼就看出这双腿匀称漂亮。
他轻咳一声,将视线从腿移到脸上,问:“嘿,美女保镖,为什么要自己洗车?”
伊芙琳指了指房门,说:“易小姐说想一个人静静,我闲着无聊,就想找点事做。我看车身落了些灰,就想着把车洗了。”她叹了口气,看着这辆车,“总不能洗一半就丢下不管吧。”
江牧淮也找了块抹布,过去说:“我帮你一起。”
“谢谢。”
“你看你擦出了一脸的汗。”江牧淮下意识地将拿着抹布的那只手伸出去,快碰到她的脸时,才恍然发现自己拿的是抹布,急忙缩回来。
伊芙琳哦了一声,不介意地将头在自己肩膀处蹭了蹭,笑着对江牧淮说:“这里的夏天真是太热了。”
现在还是晚上,如果是白天,在外面站一阵子就会浑身冒汗。
“是,很热。”江牧淮眯起眼,卖力地同她一起擦车。
他问:“在中国住的还习惯吗?”
伊芙琳道:“挺好,每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语言不通有些痛苦。”
“打算在中国长住下去吗?”
伊芙琳擦车的手顿了顿,侧着头看着江牧淮,说:“其实我没想过。看情况吧。”她告诉江牧淮,“再过一段时间,易小姐就要回圣弗朗西斯科继续读书,那时候我肯定跟着过去的。”
她不是很想留下,可也不是很想回去。
“你肯定还没认真品尝过我们中国的美食。”江牧淮接过她提在手中的水桶,“什么时候你吃过那些美食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中国。”他笑嘻嘻地挑着眉,“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探索美食?”
伊芙琳想了想,说:“可是我得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易欢。”
江牧淮放下水桶,笑道:“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那请问此时此刻她需要你的保护吗?”她现在如果进去保护易欢,沈霃宽不得把脸气歪了。
伊芙琳一愣,看着江牧淮,说:“好像你说得也对。”
“走,我带你去吃路边烧烤喝啤酒。”
“现在?”伊芙琳犹豫着,“我想我应该和沈先生说一声。”
“我去说。”江牧淮进门前还挺体贴地按了下门铃。
沈霃宽此刻就在客厅打电话,听到门铃声,道:“毛病啊你,按什么门铃,门又没关。”
江牧淮道:“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我怕万一你们在……嗯嗯。”他告诉沈霃宽,“易欢的那位贴身美女保镖,我带出去溜溜。”
沈霃宽挥挥手,末了又提醒他:“兔子不吃窝边草。”
溜溜可以,别溜出事。
不过他忘了,江牧淮可从来不会花功夫在自己没兴趣的女人身上。
江牧淮出门就把沈霃宽这句话给忘到舅姥姥家了。
伊芙琳之前擦车擦出一身汗。她去冲了凉,换了身衣服才和江牧淮一起出门。
江牧淮道:“有没人夸过你,你的腿非常漂亮?”他夸道,“比明模的腿还要漂亮。”
伊芙琳道:“当然有。”
“谁?”
“一个混蛋。”伊芙琳道。
江牧淮的手适时地搭在伊芙琳的肩上:“忘掉那个混蛋,让你感受一下啤酒烤肉的潇洒。”
那天晚上,江牧淮成功了挖了沈霃宽家的窝边草,吃得是津津有味。
他欣赏着伊芙琳的美腿,问:“我和那个混蛋一样吗?”
伊芙琳略一用力,压住江牧淮,说:“我试试你体力。”
刚运动完,江牧淮躺平,表示没力气。
伊芙琳怂恿他:“试试。”
江牧淮试了试,惊道:“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你这腿是铁铸的吗?”他摸了摸,明明是很光滑的,忍不住张嘴咬了下。
“别动嘴。”伊芙琳笑着收回腿,道,“那个混蛋能推开。”
江牧淮泄气般地叹息一声。
以后他要攻克的难题又多了一个。
前是四阶魔方,后是强身健体。
“老子不信了,我一个大男人的体力还能比不过你?”江牧淮在心底嘀咕。
&&&
易欢好不容易睡着,睡着后她做了个噩梦。
被噩梦惊醒后,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被拉上,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沈霃宽不在卧室,可能在书房。易欢踢掉盖在身上的薄毯,手撑在床边,一只脚尖踩着地毯,另一只脚滑过地面,却没摸到鞋子。
她想起来了,是沈霃宽把自己抱上来的。
原先趿在脚上的拖鞋估计还在客厅里,沈霃宽应该是忘了拿上来。
她索性赤脚走了出去。
走廊的灯是亮着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属于沈霃宽的那个大书房。书房灯黯着,沈霃宽不在里面。她走到会客厅,发现那里的门没有关严实,漏着小缝,里面亮着灯。
沈霃宽在里面。
她循着光走过去。
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不止三个人的声音。家里来客人了?
易欢透过小缝,看到里面里坐着四个人。她只见过其中的闻凯。她不想去打扰沈霃宽,准备回卧室的时候,忽然听到闻凯说起她的父亲。
闻凯说:“暂时无法做通石宽磊的工作,他很固执的。”
另一人穿着白衬衫,看样子比较年轻,说:“我们的人已经撒出手,上面也对这起三年前的自杀案十分关注。”
还有一位声音较为苍老,像是过了而立。他问:“闻先生,那个石宽磊有什么要求吗?还是有些威胁过他,他不敢举报?”
看得出来闻凯对此人颇为尊敬,他回答这个人问题的时候,甚至都是微微前倾的。
“我查了卷宗,石宽磊和时兆伟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关系一直很好。据说时兆伟是救过他两回命。”
“当年是他给时兆伟做的辩护?”
白衬衫点头道:“确实如此。”
闻凯道:“其实我之前也接触过石宽磊几次。他跟我说,时兆伟也不是不愿意做举证人,但是他有条件。”
年长者冷哼道:“他还敢提条件!”
闻凯望了一眼沈霃宽,在沈霃宽点了点手指示意他可以说的情况下,他告诉这二位:“时兆伟的意思是想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