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发展了一段他并不想公之于众的关系。
再后来,他替儿时旧友时兆伟的朋友辩护。
直到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才第一次直到,自己心底的那个白月光叫易欢,是易正峰的千金大小姐。
那一刻,他真的后悔认识兆伟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易正峰的太太陶曳被十几个人气得昏过去,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易欢的亲弟弟易乐打成重伤。
如果早一秒看到易欢的照片,他都不会教时兆伟如何替自己辩护。
他认识时兆伟很多年,时兆伟做事一向喜欢做绝,不留后患。
于是,他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拿走了易欢的那张照片。
他试着让时兆伟忘记去查易家人,也想了办法,让易正远收手。毕竟那两个人也没想到,原来只想贪一笔钱,结果一不小心把事情搞大了,变成了贪一大笔钱和杀人犯主谋。
易正远的辩护不是他。
不过他当时暗中搜集了很多证据。
他只是想知道,照片上叫易欢的女孩到底还活着没。
然而很奇怪,易欢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他什么都查不到。他只能偷偷摸摸查,不敢明目张胆去查,他也怕被发现。
那时候,易正远和时兆伟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他们拿着易荣的钱,到处撒,基本上那个案子牵涉的所有人都被圈在其中。
他从自己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递给易欢:“这是当年事发后的一些照片。”他告诉易欢,“易正远以为这些照片再也没人知道,其实我早在他们毁灭之前就存了一份。”
易欢接过信封,照片才露出一个背影,她便难受得捂住嘴。
她吐了。
☆、第64章
易欢站在洗手池前, 拧开水龙头,捧着凉水扑在脸上。
冷水刺激着面部的每一个毛孔,叫她愈发清醒。
她抬头, 盯着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心里有些乱。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没有血色。凉水沾湿了她的头发, 刘海便紧贴着额头。
只一个背影而已,便唤醒了她刻意不去想的那一晚。尘封的记忆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得她心口疼。有些事,没有人能替她承担,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受着。她深知这一切, 所以从来不愿意对别人说起。
她抬手理了理头发, 顺便擦去眼角的水渍,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戳了戳脸颊,戳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将两只手都放在水龙头下,像那天晚上一样, 不停地洗手。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 她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带着这个略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拧开洗手间的门。
伊芙琳担心地问她:“你还好吗?”
易欢摇头, “不太好。”
“你怎么了?”
“晕血。”
她已经很久没用这种晕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了。
“需要我叫……”伊芙琳摸了摸口袋,耸了耸肩,对易欢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没事, 走,回去吧。”易欢脸上的水珠也不擦,径直出了茶社。
伊芙琳拦住她,“还是我来开车吧。”她指着易欢的脸色,“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好,需要休息,开车费神。”
石宽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他站在车前,等着易欢。灯光下的,他的眼神不明。
伊芙琳面带怒火,上去就要揍人,被易欢拦住。
易欢道:“我吐了跟他没关系。”
石宽磊上前,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刚才你走得急,忘了这个。”
易欢站着不动,目光却在石宽磊身上四处游走。
伊芙琳替易欢接过信封,捏在了手心。
易欢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地把东西奉送上来,“这里是全部吗?”
“不是,这部分是免费的。”
易欢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后面能真正有用的部分要收费,是吗?”
石宽磊低声道:“我担惊受怕地替你藏了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一点表示吧。你要清楚,我私藏这些,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也是一个死字。”
易欢道:“你开价。”
夏夜的微风拂过她清丽的脸庞,石宽磊差点又忍不住想抬手去摸她的脸,去替她拂去她脸颊上的水珠。
他迎着风微笑,笑得和多年前的阳光少年一样,“你。”
不容讨价还价的语气。
易欢还想努力挣扎一下:“我们还是谈谈钱吧。”
“我喜欢谈感情。”石宽磊道,“钱我自己会赚。”可一个看起来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对他才有致命的吸引力。
“就不能换个条件吗?”易欢低头叹息,“石宽磊,我对你没感情的。”
“我对你有就够了。”石宽磊丝毫不在意,“而且我欠时兆伟的人情还没还完,我答应帮他的事还没做好。”
“你们神经病也都是扎堆出现的吗?”纵然易欢此刻再怎么克制,也终究还是忍不住发火了,她咬牙切齿,“你认为我会感激你?”
石宽磊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发火。
易欢上前一步,压低嗓子,说:“我恨不得杀了你们,真的。”
说完,易欢转身就走。
伊芙琳中文不太好,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以后转身走,便也紧紧跟上。
以后一直带着她不觉得尴尬也是因为她中文欠佳。
不然,总觉得身边一直有人听自己和别人讲话,感觉十分怪异。
石宽磊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易欢离开。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也研究过沈霃宽,发现耐心是他眼下唯一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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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霃宽一直没等到易欢,气得自己出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最后他摸去了江牧淮家。
江牧淮面无表情地听他诉苦水,心道,我还是不要发表言论的好。他给沈霃宽倒了杯红酒,惆怅地说:“你看你马上就要步入围城,可我还单着。”
沈霃宽道:“是你自己早些年宣布要单身一辈子的。”
江牧淮当即否认:“屁,我什么时候说的?”
“在你和XXX分手的时候。对了,我记得你追了GGG十来天没追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沈霃宽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别事情过了,就想装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还说过再也不理易欢的。”江牧淮也不示弱,摇着红酒杯,揭他的老底,“唉,也不知道谁呢,摆着一张心如死灰的脸,成天醉生梦死的。”
“有吗?”沈霃宽有点不敢想象自己会那样。
江牧淮道:“你要不要我找点证据出来证明一下?”
沈霃宽喝着红酒,呢喃:“我有说过再也不理易欢这样的话吗?”他摇头否认,“肯定没说过。”
打心底他就没这个念头。
再说了,醉成烂泥时候的胡言乱语,当然不能信的。他只是稍稍地颓废了一阵子而已,而且也不算彻底颓废,只不过是过了一段混沌日子,以那种不太好意思去死也不太想好好活的状态混着日子。
“宽哥你这样矢口否认就不好了。”江牧淮夺过酒瓶,“不给你喝了,十来万的酒老子自己一个人慢慢喝,给你真是浪费了。”他塞上酒塞子,“今天我不喝,我就放在这儿,我馋死你。”
说完,他还摇着自己手里的红酒杯,放鼻子底下闻了闻,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
“小气样儿。”沈霃宽撇嘴,无聊地翻看手机。
“你不是说易欢没带手机吗?”
“对呢,差点忘了。”沈霃宽收起手机,“天都黑了,她到底野哪儿去了?”
他紧张地看和外面的夜色,忽然害怕会不会和母亲发生了一样的遭遇。
他知道不管是易正远还是时兆伟,都被人盯得死死的。他们这时若想抽空叫人做点坏事,并不太可能。况且现在风口浪尖上的,没个稳妥的计划,他们敢随便来吗?
沈霃宽还是害怕了,他起身对江牧淮说:“我再出去看看。”
“你怕什么呢,易欢命那么大,不会出事的。”江牧淮安慰他,“要出事早出事了,之前好几回都是有惊无险。再说你不能天天盯着她,盯久了我怕她真的不嫁……”
“闭上你的乌鸦嘴。”沈霃宽送给他一个白眼。
江牧淮拿上钥匙,“哎,等等,我陪你一起。”他嘟囔着一句,“你感谢我吧,我刚才没喝酒。”
走到楼下,江牧淮又忍不住抱怨:“说好让你招司机的,你怎么还舍不得找?”
沈霃宽道:“早让秘书招来人了。平时工作时候我就让司机开车。”
上下班的时候,或者因私事出门,他还是喜欢自己开。
江牧淮提议:“要不先回你们住的地方看看。”
沈霃宽点头。
回到沈霃宽的住处,果然发现车停在了院子里。门外的几个灯被打开,伊芙琳一个人提着两桶水在那儿擦车。
伊芙琳看到沈霃宽的车进来后,将抹布丢进水桶里,走到一旁,等沈霃宽下车后,说:“抱歉,沈先生,下回我不会不带手机的。”
“易欢骗你把手机丢下的是吗?”沈霃宽看着她的眼睛问。
伊芙琳点头:“是我自己没注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