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时欢早就已经昏迷,身体冰凉,血流很多,侵染了封煜乘的衣服。他抵头,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另一只手捂着她的肩头,似乎这样就能堵住她流出来的血。
女人的脸苍白得接近透明,几缕黑发紧贴着颊前,倒在他的怀中,气若游丝。
“时欢,时欢。”男人连连喊着,隐忍紧张,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慌,盯着她半响不敢眨眼,这时候女人但凡有点反应也好,不要这么死气沉沉!
连喊了二十来声,时欢痛苦的皱了皱眉,眼皮微掀,虚弱的声音传来,“真聒噪。”
就这么三个字,就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神经,薄唇微勾,还有意识就好,下巴挨着她的额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来医院。”
又是一长串的死寂……
“时欢。”男人粗嘎的一声,若是细看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颤抖。
“我若是没死,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男人看着她张张合合的苍白的唇,低声:“我答应你。”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僦,就算她说……从此以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都答应,就算是要他以命相陪,都好。
“以后……你不能掐我脸……不能吼我……不能对我用粗,也不能……强迫我……”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很细,就好像是死人在临死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交代自己的遗言。
封煜乘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心里忽然就泛出密密麻麻的窒息式的难忍情绪,很软很疼。
吻落入了她的额头,一个好字,沉沉吐出。
……
酒店这一边。
因为封锁而让大家惶恐,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司马夫人未曾出现,她的助理和秘书在现场招应,兰姜如也在一起照顾。时月嗅到了什么,上了个洗手间,联系了一个人……
两分钟后,酒店里忽然断电。
断电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但是有这几分钟也就够了。她从洗手间出来时,酒店负责人正在排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排查的,这两分钟,凶手早跑了。
十分钟后,时月坐到了自己的车上。
若不是别人把成墨叫走,她也不知道时欢出了事。
拿出手机打电话出去,“师父。”好长时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师父打电话。
“我收到了电话,你放你师兄出来的,这笔功,我给你记着。”
时月不过是给朋友发了一个信息,以黑客技术黑了她们的机房电脑系统,听到这话,却不免讽刺得不行,“师父,你这是做什么?时欢没有一刻停止报仇,兰朝阳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连他的身都不好近,更何况去杀了他。”
“丫头,时欢都没有质问我的权利,你更没有。”
时月一手开车,到外面的主路,“为什么没有,您都要弄死了她,我不该问么?你到底是要让她报仇,还只是想控制时欢,让她做你的傀儡!”说到后面,时月已经没有忍住吼了出来!
那一头,静了好大一会儿,那股子气息的压迫是时月以往害怕的,可今晚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她就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时欢就是要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好吧,我不妨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时欢为封煜乘挡这一枪,姓封的那小子怎么会娶她……你们做事如此拖泥带水,为父怎能不帮你一把。”
时月狠狠的咬了一下唇,这是在干什么!完全不把时欢当人看么!
为了让封煜乘娶她,不惜让时欢以生命为诱饵。
畜生!
“师父,不要逼得太狠了,否则,我会和时欢一起联手对付你。”这种放肆的话,只有在怒气鼎盛时,时月才敢吼出来,不顾一切,怕什么!
早晚不都是个死么!
“呵,丫头,只要把兰朝阳的头给我割下来,为父甘愿死在你们姐妹手上。”
时月听到猛地扔了手机,砸向了侧门,呼吸不稳,从鼻孔里喘着粗气,脚上油门一踩,往医院里去。
走在路上,她想着……若是时欢真的死了,倒也好了,一了百了,不会再有这么多的事情,这么活着,生不如死,何必!
第144:我不想无偿的救她,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医院,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正紧紧的关闭着,滚烫的红字在门上如同封煜乘身上遗留的鲜血。
他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双眸干涩,半个小时了都未曾眨眼,身上昂贵的西装早就已经被时欢身上留下来的血给侵透,过了这么久,已经干涸,手上也全是血。
他一身的狼狈,却全然不自知。他站在走道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分明的脸庞淹没在昏黄不接的光线里。
背影在地上投的很长,波澜没有形状,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成墨相对来说就要轻松很多,他也没有走,站在那里,陪着他。
他看着封煜乘那模样,心里沉了沉……他好像全身都紧绷着,下一秒都会冲进手术室,对于时欢,到底爱的有多深?
“不去洗一洗么?”他开口。
沉默,没有人回他,大概,是压根没有听到。
成墨又问,“怎么回事,在那酒店的后面,怎么会有人埋伏并且持枪?”
这话一落,男人才终于动了一下,回头沉黑的眼睛涌总算是落入了一点光,沉深的,让人难以辨别的。
“那人的目标是我。”
成墨一怔,“你?你的意思是那人想杀你,时欢替你挡着?”
封煜乘转回了头,继续看着手术们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成墨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整的……封煜乘个性独特,树敌不少,可是真正想要对他动手的人,怕是还没有那个胆子。
谁?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们打开,一名全收带着血的手术助理跑出来,脚步匆匆!
封煜乘一个脚步移了过去,还没有开口,护士就已经急急开口,“谁是a型hr血型,封总,麻烦您问问有没有认识的人,库存非常紧张,从别的医院调过来,我怕病人坚持不住,失血过多!”
封煜乘薄唇微动,脑子一转,立刻掏出了手机,到一侧去打电话,成墨上去问一下护士具体情况。
封煜乘电话还没有打出去,电梯门已经打开,兰朝阳出来。
封煜乘电话一放,走过去,灯光下他那张脸透着一听破裂的淡定,“兰先生。”
“怎么样?”
“我记得您是a型hr血型,是么?”
兰朝阳也是个老江湖了,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一笑,“我确实是,想让我救时小姐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想无偿的救她,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对封煜乘提要求,恐怕要他的总裁位置,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封煜乘知道兰朝阳要什么,戒指。
他微顿,“两个小时后,我会把东西送到你的手上。”
兰朝阳笑了,识趣。
他没有多耽误,过去叫了医生,抽血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进手术室。……
……
兰朝阳的身上穿的是无尘衣,进去,并没有立刻就躺上去……只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么一瞬间,让兰朝阳的心里狠狠一震,和某个女人,太像。
手术台上的女人就那么躺着,脸色苍白的吓人,四肢被绑,防止手术时,她醒来因为痛疼而挣扎。
“兰先生。”
兰朝阳是省委书记,大家都认识,要他赶紧开始抽血。
他却摇头,要这些人不要说话,他走到时欢前,上下端倪着她的脸。
五官非常精美,无论是单看还是组合在一起,还是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手术台,都没的惊心动魄。
这种女人,不是随处可以见到的……
他把时欢身上的手术布拿起来,摸着她胳膊上的玫瑰花,单看感觉不到,这么一摸,就能清楚的感觉到……
上面有个疤痕,硬质,时间很久。
眉心一拧,抬头,再次看向她的脸……第一次看到时,是在司马山庄,她是封煜乘的*。
那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他以为就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那惊鸿一瞥的惊艳。
其实不是,而是一种时日遥远的熟悉,她,他见过。
真后悔,没有把这个女人查和底掉,合着那一晚在司马山庄,她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刻意。
被封煜乘那小子给蒙了过去。
她是来杀他的。
“兰先生,病人不能在等了!”医生再次开口,情况险峻。
兰朝阳已经把时欢认了出来,所以这会儿他需要办另外一件事。
“等我一分钟,一分钟你们总能坚持。”他说着出去,打开了手术室的门,封煜乘一看到他,就走了过去。
“怎么?”他出来,封煜乘的身体又紧绷了一分!
“不需要紧张,她还有气在。我出来,只是要你答应我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提要求,无疑是要挟,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要紧张!
“什么。”
“第一,我要戒指。第二,我救了她,等她好,你送她离开,永远不得踏进临城一步,第三,娶了兰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