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他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封煜乘摇晃了一下手腕,白皙的手背上隐隐还有女人摁下的手指印,他薄唇微勾,眸中一片的讳莫如深。
“你在这儿守着,凌启出来后,带来见我!”
“……是。”完了完了……
封煜乘转身下楼。
顾严摸摸鼻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心里想着,时小姐好像一点都不喜欢封哥,封哥在单相思?
……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老婆,一醒来打开门就看到了你的背影……很抱歉给你造成的困扰。”凌启苦笑着。
“无妨,可以理解。”时欢浅浅的笑了一下,黑发滑落,漂亮的不可思议。
凌启没有看,闭着眼睛,缓缓而道,“她上那条船前我们吵了一架,吵的很凶,我工作繁忙,于是两天都没有回家。大概是,越想越生气,就抱着我们一岁的孩子回了娘家,上了那条船,上去了……就永远的回不来了。”
凌启眼睛禁闭,胸腔抖动,情绪正在激动时,“她才26岁,花样年纪,我们的女儿才一岁,只会喊爸爸妈妈……”说着,他猛地握住椅子的扶手,身躯颤抖,再也无法忍住,痛哭出声。
第056:顾严,时欢的亲弟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凌启一只手扣在了座位的扶手,身躯颤抖,面部抽搐,眼里一片绯红。
大概是受到了传染吧,时欢忽然也觉得心像被剜去一块的疼痛!
她纤白的手指捏着笔,随着心里的起伏,开始加重力道,直到青筋暴起!
凌启压抑的沉痛的哭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清晰,那般撕心裂肺的隐忍,很容易把人带到那个悲痛的氛围里!
五分钟后,待到他缓和一点,时欢平静的开口,“凌先生,你想听听我的话吗?”
凌启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眶猩红,在一个女人面前哭成这样,到底是有一点尴尬的。
“我的老公也死了,和你老婆同一天船上。”她说这话时,脸上是过份的淡凉,看不出一点她有难过的样子,那眸,清亮如霜。
凌启狠狠一震。
她……她也是受害者么?可为何……她能这么的风轻云淡?
“难道人就要活在过去么?死了亲人,这日子就不需要过下去了么?”
凌启可以活在过去,时欢却连活在过去的权利都没有,她只有一条路,只能往前冲。
“时小姐,你……”凌启有点说不出话来,怔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不…难过吗?”
难过?
岂止是难过,那是说不出来的悲痛。因为时欢清楚的知道,文渝北的死,是父亲从中作梗。
除了悲痛,还有悔恨。
直到凌启离开,时欢放下手机的笔,手心里已经出了血,还有很深的笔印,整个手掌都已经犯了青!
她去洗手间,把手上的血丝清洗干净,一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那苍白的脸色。
这张脸,除了漂亮还有什么?
就如凌启走时说的那句话,‘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就因为她没有要死要活的,没有掉一滴眼泪,所以就是薄情么?
或许吧。
……
一整个下午,舒兰都没有回来,时欢在办公室忙到很晚才回。
一下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慕尚,时欢只是匆匆一瞥,就迅速转开视线,往自己的车内走去。
还没有走到车内,那车里的人嗖的一下就跑了过来,在她的面前来了一个急刹车。
“欢姐,你不能走。”
时欢不咸不淡的道,“跑的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顾严:那是,也不看看我每天早上干嘛。
“干什么?”
“欢姐,我来送你回家,我们封哥吩咐的。”
“不需要。”
见鬼了,怎么一提起封哥,她的表情就冷了很多。
时欢要走,顾严双臂一拦:“要不然你再打晕我一次,否则……我一定要送你回家!”
时欢:“……”这不有病吗?封煜乘身边的人,都是这种神经病?
“顾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要是没有把你送回家,封哥会收拾我,我没送你,你会收拾我。那我……还不如完成封哥的使命,反正你应该比他善良点儿,欢姐,你……”
时欢听不下去了,伸手捏住了顾严的手腕,想让他闭嘴,同时离她远点儿!
可是,顾严已经被她劈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就特别的敏感。
时欢一捏他,他瞬间还击,手直逼时欢的肩膀。时欢身形利落的避让,同时手伸去了他的腰间,那个速度非常之快,顾严根本避不开!
手抓向了他的腰,有点……痒,他怕痒,于是后退,时欢还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呢,这么一推,衣服拽开了。
“啊,欢姐,你干嘛?”他可不想再被封哥惩罚!
可下一秒,时欢忽然把他摁倒了后面的车门上靠着!
手腕一转,掀起了他的衣服,她冰凉的手,摸上了她的腰。
顾严的脑子轰的一下,脸一瞬间通红。他……他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有女人摸过他……这这……
“欢姐,你……”顾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看时欢,眼睛四处乱转,很是羞涩。
“你这个……是胎记?”
时欢用了全身的力量让她的声音保持平稳,他腰侧那一个月牙型的胎记,乌红色,她的弟弟,她的亲弟弟,就有这么一个胎记,从小就有!
时欢还记得,小时候她抱着弟弟,两个人聊天,说他是不是包青天投胎的,胎记从脑门长到了腰上。
“啊,那个,我从小就有,怎么了?”
时欢手指颤抖,慢慢的把衣服放下,看着他,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
她盯着那张脸,瞬也不瞬。
“欢,欢姐……怎么了?”顾严一下子全身紧绷,她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神情激动,那个眼神好像要把他融化了一样。
时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怕她一开口就泄露了心里的情绪,让她无法控制住的涌动!
她仰头,看着这个比她好了好些的小男孩,走进,一伸手,把他抱住。
已经这么高了,她的下巴连他的肩膀都够不着。
失散的那一年,她十岁,弟弟才七岁,还跟在她的后面与她撒娇。
一转眼,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时欢紧咬着红唇,只觉得全身都遏不住的颤栗!
顾严:“……”整个懵了,这什么节奏?
这是怎么了,看到一个胎记就全变了?不至于吧。
他的艰难的抬起,落在时欢的腰上,然后用力把她拉开,口齿不清的道:“那个,我…我不能和你拥抱。”他不知道他脸都红成了什么样子。
时欢暗暗的吸吸鼻子,失笑了下,一开口,喉头哽咽:“我们去吃饭,然后你送我回家。”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哦。”欢姐哭了?
顾严走出两步,一抬头,看到了外面不知何时开过来的欧陆,他嗖的一下子立正站好,这下子……他要死了。
真是,天要亡他。
第057:这枯燥的长夜,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
顾严不仅愣了,还觉得脊背发寒,他黑黑的眼珠子转动着,同时脚步轻移,想和时欢保持距离。
“吃饭……就不用了吧……那个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啊!”正说着话呢,时欢忽然拽着他的胳膊,往下一拉,打开旁边的车门,把顾严强行塞了进去。
顾严:“……”
时欢上车,对于外面停的那一辆欧陆,是一眼没看。
启动车子。
时欢的衣袖往下卷了卷,昏暗的车里露出了她素白的手腕,没有任何饰物,干干净净。
“把安全带系上。”她又道,声音微低,带着命令的口吻。
“哦。”顾严很听话的把安全带系上,车子出停车场,他全身僵硬,怎么感觉时小姐和封哥一样,有一点霸道。
……
酒店里。
虽说已经八点钟,已经过了饭点时间,可来吃饭的人依旧绵延不断。时欢领着顾严,到了二楼一个角落的位置。旁边有一盆青葱郁郁的盆栽,这种绿色印衬着顾严脸上的红,很显眼……透着一种小男孩的纯情和窘迫。
时欢点完了餐,看着他,不禁勾起了红.唇:“不要这么拘谨,这枯燥的长夜,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并无他意。”
什么叫:枯燥的长夜,找个人聊聊天说说话,是、是、是那种意思吗?
天啊!
顾严的耳根子都红了。
“太晚了,我得回家的,我妈会担心。”他不能对不起封哥。
时欢浓眉微微一挑:“你妈?”
“对啊,我若是回去晚了,她准得一晚上睡不好。”
他有家庭有父母?时欢的心里犯起了滴咕。服务员拿来了水,时欢抿了一口,问:“你今年多大?”
“23。”
年龄对得上。
“你家……有其它兄弟姐妹么?”
顾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头皱着:“我家就我一个,我爸是小学老师,我妈就是一个卖菜的,他们都是勤勤恳恳的老百姓。”她在搞户口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