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郊区,屋前屋后都没什么人,他连夜抱着妈妈的尸体,不直到葬在了哪里。”他深深的吐了口气,说,“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弟弟开始有些抑郁,有些厌世。”
刘焱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就这他的衣服擦眼泪,他早就已经过去了悲伤的那几年,甚至有些吃醋的问,“你这突然的难过是因为心疼我弟还是体谅我妈呢?”
刘焱重重的锤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我心疼你!”
她肯定的说,“我就是心疼你!”
周琛无奈,将她抱在怀里哄了又哄,很多时候,在他面前,她就像个孩子,她也就是个孩子。
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了,周琛这才叫了声刘一,刘一跳了起来,听见哥哥说,“回家了。”
刘一留恋说,“不再玩一会儿吗?”
周琛摇头,“你姐困了。”
刘一嘟着嘴,牵着小短腿,跟在他们的身后。
周琛背着刘焱,刘一就走上前去说,“姐姐你羞羞脸,你都多大了还要人背着?”
刘焱闷不做声,她死活开心不起来,任由着自己将脑袋从靠近刘一那一侧的肩膀换到另一侧的肩膀上,晃悠悠的走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刘焱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她用彼此才能听见的轻微的声音喏喏说,“我决定了,我不想留在新京了。”
她说,“就像你说的,我们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弱弱一呼:收藏收藏,尤其专!栏!还有!留言是我前进的动力!
第75章 chapter 75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弱弱一呼:收藏收藏,尤其专!栏!还有!留言是我前进的动力!
还有两天就是考前的七天假, 吴姜去到卫生间的频次也愈发的多了,就连在食堂, 有时也控制不住。
食堂外的老槐树上, 蝉鸣纷杂。
吴姜和刘焱坐在对面, 闷闷的吃了两口米饭, 只打了一份素菜。
刘焱将饭菜分开,将鸡腿搁在她的饭头上, 说,“吃点吧, 马上要考试,身体吃不消怎么行?”
吴姜盯着那一块鸡腿, 心中无力的作呕, 最后一个没忍住, 小步跑到食堂外的垃圾桶位置,呕吐不止。
葛毅进来不久, 一看见她那样,不由的跟了出去。
垃圾桶边上是一个狼狈的, 阴郁的吴姜,她蹲在地上,好长时间没有缓过劲来。
葛毅递给了她一张餐巾纸, 又给她拍了拍脊背,夏天里灼热,吴姜的额头出了些汗,一直低着头。
葛毅说, “换个阴凉的地方待着吧,没事儿找苦吃。”
吴姜就换到个阴凉的地方,两个人相顾无言。
过了会儿,葛毅说,“我思来想去,你还是早点打胎比较好,我打听过了,只要半个小时,打个麻药,很快就过去了。”他无所谓的宽解到,“不要把它想得太复杂,现在技术很发达。”
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部轮廓落在颈项上,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竟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又说,“不是放七天假吧,这七天时间长着,一天就能搞定。”
吴姜眯了眯眼睛,她不知觉的摸了下肚子,这动作落进葛毅的眼里,竟然有些酸涩。
他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其实是懵懂无知的,现在,却像闪电击中的心脏,有些微的抽痛感。
他听见她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着你不放,肚子里的这个胚胎也一定会打掉,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假借对我负责的名义,”她冷笑的声,“该懂得我都懂,葛毅,我想比你明白。”
葛毅喉结动了下,他对她竟然有一丝惭愧与不舍,可是他说,“你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当时没做好措施,但是能怪我吗,情到浓时,你不也没让我戴*套?”
吴姜点头,“嗯,你说的对。”
她径直的走回到餐厅,坐到刘焱的跟前。
其实几天前,她独自去过医院,照过B超,她看见了0.85厘米的小豆芽,甚至能够看见它的心跳。
她感觉的自己的身体分成了两半,那个小胚胎,就是另一半,将它割舍了,她就像是个孤魂野鬼。
当时,她有刹那的喜悦。
喜悦之后的可悲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个胚胎的归途。
刘焱冲她招招手,“嘿,想什么呢?”
吴姜摇头,“吃饭吧。”
刘焱竖着筷子,她说,“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有谁又欺负你了?”
吴姜摇头。
刘焱倒是很警惕,她问,“你不是骗我?”
吴姜说,“没骗你。”
刘焱觉得奇怪,徐婕这么长时间的相安无事其实让她有些匪夷所思,可惜的是,她没有深想。
“你不要压力太大,”最近吴姜的成绩掉了很多,甚至破天荒的掉到了三十名,上课也魂不守舍,她只能看在眼里,却不好多说什么,“有什么不懂如果我会的话可以问我,最后几天,加把劲,就结束了。”
吴姜讷讷说好,眼眶红红的,不让她看见。
这个时候刘焱接了一个电话,好长时间都是电话那边在说,吴姜没有听见刘焱的声音,便狐疑的抬头看她,只见她蹙着眉头,好久,才听见她说,“那你把时间地点发在我手机上吧。”
吴姜好奇问,“谁的电话?”
刘焱摇摇头,将手机放进兜里,说不上开心,“没事找事儿的。”
高考临近,新中这几天陆续有不少家长过来给孩子搬行李,吴姜的妈妈也不例外。
箱子里全是冬春的厚袄,几件衣服就能撑满,好在她将拉货面包车开了过来,来来回回搬捡了好几趟。
吴姜妈妈在当年算晚婚族,家境不好,父母早逝,没读过几年书,家里只剩下姊妹三个人,她又是老大,还是在29岁的时候,由村里的无赖介绍嫁给了初中毕业的吴爸。
吴爸这个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干,还游手好闲,家里有什么吃的都紧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先吃,打心眼里瞧不上吴妈,所以三五不时的就和吴妈吵吵打打,可他没想到吴妈性子干烈,从小干的又是体力活,在最初的牵强和隐忍之后,直接迎头而上对着干。
印象最深的一次,吴爸因为小三差点一个酒瓶砸在吴妈的脑门上,幸亏当时家里吃酒的人多,拦住了他。
后来因为名声不好,吴爸这个同学小三另嫁他人,而吴爸怂的地方在于,吴妈说愿意离婚他却死活不干,甚至直接去到新京躲了好长时间没回家。
吴妈这个人勤勉刻苦,最初是菜场摆摊,早起晚归,拿货讲价卖货收摊只靠她一个人,快到春节的时候卖新京独有的炸圆子,煤气罐煤气灶,在小三轮上搬上搬下,生意红红火火。
市井人的功利都写在脸上,吴妈生意好,就会有人嫉妒。
吴妈每次在摊位都是直接买票证的,边上那对长期占位的夫妻摊却非得让她挪开,说是占了他们的势头,躲了一次两次,吴妈实在忍无可忍,爆发的时候直接将锅铲从沸腾的油锅里捞出来,冲向那夫妻两个人,抱着置之死地的决心咬牙切齿说,“你们再动我一下!你们有胆量再动我一下,看我是个女人好欺负是不是!你们要在动我一下,”她端起油锅,“这一盆油锅我直接撺掇到你们脸上!你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
之后,吴妈在菜场就有了响当当的名号,没人再敢惹。
吴妈这个人说传统也不传统,虽然在家时一心相夫教子,却不似吴爸那样重男轻女,所以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而小女儿学习不行,早早的就出来混社会,她觉得小女儿不争气,就更加将精力放在吴姜身上。
吴妈今年47,一双眼皮却早早的耷拉下来,皮肤干燥,又不懂的保养,鬓角也生了几缕白发,与同龄人相比苍老许多,尤其是一双手,干活多了,又粗短又开裂,掌心的那些纹路,已磨平了不少褶皱。
吴姜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她很爱她,但是出于虚荣的心理也好,她不大和母亲一起出门,尤其是在渐渐长大之后。
吴妈现在在家基本数一不二,而吴姜考上新中之后,几乎就成了家里人的骄傲,每次出摊,吴爸不时的向旁人夸耀,那语气隐约不是为自己女儿的出息自豪,而是觉得吴姜作为一个女孩子,成绩还好,以后要是考上大学,出嫁的时候肯定能拿不少彩礼,卖上个好价钱。
吴姜讨厌别人探究她的眼神,像是看待一个货物一般,所以,她再高中之后,就算是节假日,也不陪着爸妈出摊。
吴姜问要不要把蚊帐也拉下来。
吴妈上下左右仔细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她摇了摇头,“蚊帐得留着,这天气蚊子多,你高考就在新中考场,不得还住在这里吗?”
“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蚊子,要不要都无所谓。”
“还是留着吧,”她想了下,“我待会儿还得给你买蚊香,还有闹钟,考试的时候不能睡过头了。”